第四章 艾琳娜与麦格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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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
艾琳娜视线从麦格教授身上扫过，在她那件看起来至少是十几年前的流行款式的格子大衣上停顿了一会，耸了耸肩，“您说的没错，我们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各种意义上都是。”
前世上大学的时候，艾琳娜辅修过一门特别有意思的课程，叫做社会经济学。
课堂上，那个看起来有点愤世嫉俗的地中海中年老师说过的一句话，让艾琳娜觉得格外的适合现在这个场景。
“神秘与未知，只会产生距离而不会划分阶级。”
艾琳娜竖起手指，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唯一能够将人类这种天生的社会性生物，划分为两个世界的，归根结底只有一个——贫穷！”
毫无疑问，从人类第一次认知到魔法的存在开始，掌控超自然力量的巫师群体在财富、权利、名望的积累方面，确实有着普通人远远不及的优势。毕竟，在科技大爆炸之前，普通人的大部分努力，都比不过巫师简单挥舞几下魔杖。
追溯历史，魔法界最著名的纯血二十八家族，无一不是有着至少上百年传承，声望财富显赫一时的豪门大族。诸如冈特家族、隆巴顿家族、波特家族等等，通通都是在那个时期，凭借着自身的魔法力量，聚拢了大量的财富、权利、名望。
因此，很久以前魔法界与麻瓜界便被人为的进行了区分，追寻原因的话，不外乎就是那些傲慢的古代巫师们为了保持自身的神秘感（高逼格），刻意提高的一个准入门槛而已。
然而时间的推移，两个世界的位置不经意间已经发生了交换。
要知道，魔法本来就不是万能的。更为准确的来说，在艾琳娜看来魔法的定位其实是提供便利、突破自然法则固有限定，锦上添花的存在。
遗憾的是，显然绝大部分巫师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落后的作坊化教育体系，甚至让一代一代巫师们连最基本的谋生都面临了严重考验。
比如说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伏地魔的母亲所出身的冈特家族，祖上也曾经是万恶的有钱人，不过到了九十年代的时候，家财差不多都已经被败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老宅子以外，什么像样的产业都没留下来。
“时代变了，麦格教授。”
艾琳娜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这个世界早已经不再属于巫师的舞台了，我对于你口中那个贫穷落后的魔法界，没有任何兴趣。在那里根本教不了我想了解的东西。”
事实上，并不是魔法界出现了什么巨大的衰退，而是因为麻瓜界的科技在战争的刺激之下，进步速度实在太过于可怕，而留给巫师们去接受消化这一切的时间，又太过于短暂。
纵使在这之中，有少数睿智的成年巫师能够看到这一点，但是当他们开始尝试融入麻瓜世界的时候，就会绝望的意识到。作为一个没有接受过任何基础学科教育的魔法界人士，他们甚至连在麻瓜世界正常生活下去都格外的艰难。
强横的魔法能力，除了让他们可以在成为抢匪或者恐怖分子的道路上走得比较顺利之外，近乎没有其他任何有用的地方了。比之几百年前，更加遥远坚固的世界壁垒已经再次形成，艾琳娜可没有兴趣主动前往这艘已经开始漏水的大船之上。
“贫困落后的魔法界，你怎么敢这么说？！你根本不了解你面对的是怎样一个浩瀚神秘的世界。”
仿佛受到了严重的冒犯一样，麦格教授眉头一竖，声音开始变得严厉起来，不假思索地飞快反驳道。
“每一名成年巫师，都会在霍格沃茨中学习包括魔药课、魔法史、天文课、草药学、变形术、魔咒课等等数十门课程，然而即使是整整七年的时间，他们也不过仅仅学到了这些课程的些许皮毛而已。无论是任何一个魔法的分支，都足以让一名巫师用一生的时光去研究。”
“但是，这些课程的价值是什么呢？如果学习的内容连基本的生存都无法保证，那么无论它再高深莫测，也不过是不切实际的空谈罢了。”艾琳娜捻动着垂在肩上的银发，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霍格沃茨的每一名毕业生，都能在魔法界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麦格教授继续反驳道，心里隐隐有些火气。
“如果说每个人都能找到体面的工作，那么努力的意义在哪里？要知道，麻瓜世界的学历学位的认证模式虽然有些不完善，但是至少它是一个客观的基础能力体现。而在我听起来，巫师世界努力与否似乎并没有那么重要。”
抬起头，艾琳娜看了一眼面带不渝的麦格教授，撇了撇嘴，毫不犹豫的继续追问着。
相比于麦格教授，在某种程度上，艾琳娜自认为更了解魔法界的‘成人社会’。毕竟哪怕是学霸如赫敏格兰杰，最后也不过是魔法法律执行司的一名员工而已，救世主哈利波特与他的小伙伴罗恩则是直接加入了魔法界的官方暴力组织。
也就是说，实际上他们在学校期间所忧虑的那些证书、考试，对于他们实际工作几乎没有任何的作用，这让千千万在司法考试的深渊中挣扎拼搏，最后终于才得以肩负司法与社会秩序的麻瓜们情何以堪。
麦格教授眉毛竖得老高，额头上的皱纹又加了几条，她从未见过遇到这样难缠的新生，语气变得冷淡起来。
“我们会根据学生们的考试成绩，颁发o.w.ls证书，以及更高一阶的s证书。同时，学生们在霍格沃茨中学到的知识并不是独立的，它们会贯穿一名巫师的整个人生，远比麻瓜的课程更加重要。”
感受到麦格教授的不悦，已经打定主意不去霍格沃茨的艾琳娜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但这并不能改变，同样一个人，在付出相同的时间与精力成本之下，在麻瓜世界能够获得更丰厚的报酬的事实。”
一边说着，女孩看了看床边的挂钟，这次谈话已经持续了接近一刻钟了，虽然她很有信心从各个角度挨个击溃麦格教授的论点，不过并不意味着她有兴趣与一名奶奶级别的老巫师分析魔法界的弊端。
艾琳娜决定放出大招，快速结束这一场无谓的辩论。
没等麦格教授再次做出反驳，艾琳娜竖起手掌，抢先打断说道，“好吧，对于这些课程的有用与否我们暂时不讨论。尊敬的麦格教授，请问一下，你们所教授的内容真的有那么多学生能够完全掌握吗？或者我换一个问法……”
艾琳娜伸出手指点了点麦格教授身下华丽的椅子，扬了扬眉毛，“有多少毕业生能够准确再现你刚才的变形魔法？有多少学生真正的达到了你们预计的教学目标？”
“你们所谓的魔法界，真正能够称得上有本事的巫师，能有多少人？举个简单的例子。在近距离面对一名手持匕首的麻瓜歹徒，有多少巫师大人百分百保证轻松制服？”
“……”
麦格教授张了张嘴，陷入了一阵难堪的沉默中，她固然可以随便说一个数值，然而长久以来的习惯让她并不习惯说谎——魔法界并没有那么强大，否则十几年前伏地魔与食死徒所带来的恐慌也不会那么严重。
对于麦格教授的沉默，艾琳娜没有丝毫意外。
要知道，像哈利和罗恩这种平时从不预习课本，上课不认真听讲，考试主要靠连蒙带猜的都属于成绩中等偏上的好学生，可以想象霍格沃茨大部分学生到底差劲到了什么地步，由此推断的话，那些连哈利波特都不如的小巫师们毕业之后，估计也不会有本事到哪里去。
而就算是这样，霍格沃茨都已经是整个魔法界首屈一指的名校之一了，那么整个魔法世界的教育水平可想而知。哪怕是前世华国最偏远的山区小学中走出的孩子，估计都比这些人有出息。
不过，面对沉默的麦格教授，艾琳娜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打算让所有关于魔法的话题，在今天终止掉，让她的人生轨迹重新回到愉快的都市重生商战的路子。
“这么多年以来，您教导出的学生之中，有几个学生现在的工资比您更高了吗？我想，更多的情况是一届不如一届吧。更直白一点，他们现在绝大部分人，如果不慎遇到什么灾病无法上班，可能下个月都会挨饿。就算是年底的时候给自己和孩子们添置上几件做工不错的新衣服都已经算是生活宽裕的了吧？”
麦格教授的鼻息变得愈发沉重起来，嘴唇抿得紧紧的，宛如一条细线。在她的往届学生中，目前生活最为阔绰也就只有卢修斯·马尔福了，但是他的阔绰主要是来自于马尔福家族的积蓄，与他个人努力确实没有太多的联系。
“力量和强权必然伴随着毁灭与仇恨，这是摧毁世界的手段，而不是铸就文明的基石，所谓文明基石，它们主要的区别在于它所放置的位置和功能，而不是它们本身的材质。
而魔法界最糟糕的是，天赋所带来的影响太大，以至于大部分人太早的陷入了停滞成长的阶段，换句话来说，你们的教育体制，从一开始就在抹杀人类那最璀璨的无限可能性。”
艾琳娜站直身子，仰起头，目光毫不胆怯地直视着麦格教授，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你们，不过是一群沉浸在用魔法构筑的虚伪幻境之中，沉浸在上个世纪的老旧荣光中，把头深深扎在沙堆里，不敢抬眼看向外面世界的，误人子弟的，贫穷落后的社会边缘分子罢了。”
“我，艾琳娜·卡斯兰娜，绝对不会踏入你们那个莫名其妙的世界的。”
“你！”
麦格教授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胸脯像拉风箱一样的剧烈起伏，目光如同利剑一样愤怒地刺向身前这个银发小女孩脸上，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反驳什么，最后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看着暴怒边缘的麦格教授右手紧紧攥着的魔杖，艾琳娜不做声色地偷偷咽了咽口水——是不是好像说得有点过火了？
看了一眼背后面色苍白，若有所思的贝尼特斯，艾琳娜咬了咬牙，张开双手挡在贝尼特斯面前，色厉内荏继续嘴硬道。
“终于理屈词穷准备动手了吗，你是想念oblivita还是crucio？来呀，让我看看伟大的巫师最后的骄傲是什么样子的。”(注释，点击展开更多）
“哼。记住你说的话，傲慢的小丫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麦格教授发出一声重重的鼻音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胸中的火气压下去。
随后她深深看了一眼艾琳娜，收起手中的魔杖，抓起放在桌上的女士礼帽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开，连询问艾琳娜为什么会知道魔法界的咒语的问题都不想问了。
——她害怕自己如果再和这个气人的小女孩继续交谈下去，情绪会忍不住彻底失控。
“这么说来，您真的是一名教授，只不过是来自于魔法世界？”
这时，从刚才就一直旁观的贝尼特斯终于勉强理清了思路，看了看麦格教授的背影，下意识开口挽留道。
“既然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要不坐下喝一碗热汤再走吧？”
“**！没有巫师会吃猫头鹰！”
门外传来麦格教授怒不可遏的咆哮声，涵养极好的麦格女士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砰地一声重重将门摔上。
艾琳娜满脸无辜地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可那是苏格兰圆脸胖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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