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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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谦清安和褚奚带着人且战且退。

黑衣人已经斩杀了很多,但是人依旧从四处源源不断地涌来。

他们一直退到了一处悬崖边。

依旧没有援军。

谦清安和褚奚对视一眼,都明白目前褚达和木裳要不就是都被拖住了,要不就是没收到消息。

要想办法打破僵局。

忽然,褚奚闷哼一声,他被暗器射中了。

“南方!突围去搬救兵!”见状,南向更疯狂了,他边疯狂砍着冲上来的人,边大喊,“快!我掩护你!”

“好!”南方看到褚奚受伤,也急忙突围。

谦清安退到褚奚身边,迅速封住了褚奚暗器周边的穴位,边嘱咐,“暗器有毒,不要动用功力!”说着护在褚奚身边,不再离开。

突然,在旁边嘈杂的喊声中,谦清安仿佛听到了什么,她耳朵动了动,“援兵来了。”

闻言,褚奚低低地说了一声,“卖个破绽。”

明白了褚奚想做什么,谦清安皱了皱眉,但还是依言让开了。

隐匿在旁的何亚风看到这个破绽,不想放过,咬咬牙,直接将褚奚扑下了悬崖。

见状,谦清安瞳孔一缩,连忙跟着跳了下去。

“太子殿下!”看见褚奚掉下悬崖,南向悲愤大喊。

褚奚手底的其他人也更加疯狂了。

霎那间,竟然将黑衣人整体向后推了。

这时,黑衣人身后又突然窜出一群身着褐色的人,他们也开始对付黑衣人。

很快,黑衣人就被消灭了。

“宗主,留了两个活口。”木瑞渠向木裳说道,他后面是两个被绑起的人,下巴也被卸了防止吞毒和咬舌。

“嗯。”木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环顾四周没有看到谦清安和褚奚,心中不详的预感愈发强烈,她随口嘱咐两句,“几个人守着他们,防着有人下手。等回去之后,你亲自审问。”

“遵命。”木瑞渠领命。

“怎么回事?”木裳看到有些眼熟的南向,走过去问,“褚奚和阿莳呢?”

南向正在带着人往出走,想赶紧和南方会和,之后去找褚奚。

虽然不知道木裳是谁,但既然领人来救了他们,南向选择暂时相信她,“太子殿下中了暗器之后,被突然窜出来的一个人扑下悬崖了,木莳小姐随后也跟着跳下去了。”他很焦急。

这时,南方带领着一大队人马赶来,其中甚至还有皇帝的亲卫。

看到南方,南向想过去说明情况,赶紧去悬崖下找褚奚,于是他朝木裳又拜了拜,“南方来了,之前他是去搬救兵的。”

明白南向的意思,木裳点头,“你快过去吧。”

南向又抱拳,之后快步走了。

“太子殿下呢?”随着南方一起来的还有今天和褚达一起来秋猎的上大将军郑卢弦,他跳下马问道,“旁边的是‘巽’的援兵吗?”

“是,”南向点点头,“太子殿下中了暗器之后,被周围隐匿着的人暗算,掉下悬崖了。”他迅速说道。

闻言,二人大惊。

“我带人和你们一起去崖底找太子殿下。”郑卢弦迅速下了决断,他转头吩咐自己的副将,“你迅速带人回去向皇禀报。”

“遵命!”所有人都应道。

在南向这边在交流时,木裳看向悬崖边,她走过去,朝悬崖底下看去。

木瑞渠见状也跟过去,察觉到木裳的想法,他说,“宗主,少宗主的轻功很好,您不及。少宗主应该没事,不然她不会跳下去的,您若是想这么下去,有些……”

听了木瑞渠的话,木裳打消了想法。她的轻功确实不如谦清安,她站起身对木瑞渠说道,“你带几个人亲自将那两个人带回去,你亲自审问。我带人去找阿莳和褚奚。”

“遵命。”木瑞渠领命。

再说另一边。

褚奚正在急速下落。

他努力四处张望,看到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运功飞去,努力抓住了旁边的一棵树,滚落到了那处地方。

那本来是一个山洞的延伸,地方极小。

跟在褚奚身后的何亚风也跟着褚奚到了那处,他刚站稳,出手便要将褚奚打落。

见状,褚奚提气。

正在这时,跟随褚奚一起跳下来的谦清安也赶到了,她直接出手对付何亚风。

何亚风只能先出手对付谦清安。

暗器全被拦下,感觉自己不敌谦清安,何亚风感到了压力。

“噗,”何亚风被谦清安的暗器打中,之后又被打了一掌,他直接吐出了一口血。他急忙将暗器周围的穴位封住,震惊抬头,“你也是‘巽’的人?你是谁,我怎么从未没见过你?”他退到了边上。

谦清安落到褚奚身边,将褚奚扶起,看了看褚奚的伤势,从手臂抽出匕首开始为褚奚处理伤口。听见何亚风的疑问,抬头看向他,“你也只是一个分堂堂主而已,有些‘巽’的人不认识也很正常。”

何亚风不受伤都不敌谦清安,更何况是受了伤中了毒,此处也跑不掉。谦清安也不着急处理何亚风,而是先为褚奚处理伤口。

闻言,何亚风明白了,“你不是四堂的人,你是宗主手下的人。”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颤颤巍巍地倒出一个药丸吞下了。

瞥见何亚风的动作,谦清安没有理他,反而是从怀中掏出被包着的一颗药,“这是给了你父皇之后剩下的,吃了吧。”她将药递给褚奚。

褚奚也没有问,直接接过吞了下去。

一时间,两边的人都在处理伤,倒是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撕拉”一声,谦清安将衣服下摆一处干净的布料撕下为褚奚包扎伤口,包完之后,她抬头看向褚奚,“没有大碍。你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

“嗯。”褚奚点点头。

谦清安示意褚奚坐到里面些,褚奚照做。

处理完褚奚的伤,谦清安提着心放下了,她走向何亚风。

见状,何亚风警惕地想要后退,却没有后退的地方,“你想干什么?”

“就是想和你谈谈。”谦清安走到距离何亚风还有几步的地方停下了,没有再走,“我对一些事很好奇。”

何亚风没有说话。

“为什么要叛离‘巽’?”谦清安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你小时候是由‘巽’救回来的,也是‘巽’教你本领的,没有‘巽’,你早就失去性命了,也就不可能有今天的你。叛离‘巽’,是‘巽’对你不够好吗?”

何亚风依旧没有说话。

“难不成‘巽’对救回来的人不够好?强迫他们练功?”谦清安仿佛在自问自答,“可是据我所知并没有,救回来的人留下的都是自愿的。有天赋的练功,没有天赋的只做个普通弟子也可以不是?”

“不用猜了。”何亚风开口,声音嘶哑,“‘巽’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但我不想一生都被拘在一个弹丸之地。”

许是此时太过宁静,也许是受伤过重谦清安却没有下手,面对和自己经历相同的人,何亚风难得地说出了叛离‘巽’的理由,“你也是在‘巽’长大的,应该明白,只是是‘巽’的人,这一生都不能离开那里。”

“可是如果有任务还是可以离开的不是吗?”谦清安提示,“就像现在。”

“那不一样。”何亚风反驳,“同为两大势力,‘巽’和‘艮万’不同,‘艮万’的人到年纪便可下山历练。可‘巽’,除了出任务,从不允许踏出‘巽’,我忍不了。”

“那是因为‘巽’和‘艮万’的人所学的内容不同。‘巽’的人学的是阵法和暗器,‘艮万’的人学的是医术。医术自然要历练,多看病人才医术才能提高。而暗器和阵法杀伤力影响力太大,下山历练根本不现实。再说,‘艮万’的人历练多去偏僻贫穷之处,很少在繁华地方逗留。”听了何亚风的话,谦清安不禁皱眉反驳,“两大势力一向不参与四国之事,‘艮万’人下山历练影响不大,但‘巽’的人若是下山历练恐怕历练的去处只能是四国的军帐吧。作为朱雀堂堂主,这点你不会不清楚吧?”

何亚风盯着谦清安的眼睛,“那又如何?我要自由。”

谦清安冷笑一声,“所有‘巽’的人满十三岁时会再次拥有一次选择权,可以选离开,‘巽’不会再管这些人,这些年养育之恩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许在外说是‘巽’之人。也可以留下,‘巽’会将自己的本领教给留下的人,但是代价是不许随意离开。这些,你想必当初也经历过吧?”

闻言,何亚风眼里闪过一丝难堪。

“你只是既想学到‘巽’的本事,却不想担‘巽’的责任而已!”谦清安厉声说道。

“可是宗主、少宗主还有他们手下的那群人就可以随意离开‘巽’!”何亚风不禁高声反驳,“你也是可以随意离开的人吧?那你怎么能懂我们这样的人?”

“那你就不知道那群人是经历过什么才能有这种待遇吗?”谦清安情绪也激动起来,“他们对‘巽’十分忠诚。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死也不会违背‘巽’的祖训!不会被四国势力利用,那就是他们能自由出入‘巽’的最大理由!”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何亚风没有注意到谦清安说的是“那些人”,他此时只是感觉十分狼狈,十分愤怒,感觉自己的遮羞布被扯开了,“噗。”他不禁又吐了一口血。

“怎么回事?”他十分震惊,急忙去查看自己的伤口,“这个毒?你?你到底是谁?!”何亚风感觉到了不对。

“那个不是‘巽’的暗器。你的药自然没有作用。”谦清安退了一步,淡淡地笑了,仿佛刚才激动的情绪只是演出来的,“那是我自己做的暗器,毒自然也是不同的。”

看着月光下的谦清安,何亚风终于知道谦清安像谁了,“你是,少宗主?”

“是我。亚风叔,好久不见。”谦清安叫的还是小时候的称呼。

何亚风捂着伤口,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你比我想象的更大胆。”

“你也是。”睨着地下的何亚风,谦清安淡淡地说道。

何亚风坐下,仿佛身体十分痛苦。

“我只再问你一个问题。”谦清安蹲下,仿佛不怕何亚风暴起,“林水你是怎么买通的?”

“林水?”何亚风喃喃,仿佛忘了这个人。半晌,他笑了笑,说道,“有一年‘巽’出任务,她卖身葬母,我替她葬了。”

“原来如此。”谦清安点点头,终于知道了原因。

“宗主也来了吗?”何亚风努力坐起,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母亲?”谦清安想了想,还是回答了,“来了。”

“那你告诉他,我何亚风,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叛离‘巽’!”他捂着手臂,有些痛苦,话语却干脆,“我想要权力,我要向财富,手握诱惑,没有人不会无动于衷!人都有欲望,欲望本身无法遏制!我相信,谁也是!路阵,尤其是!”说完,他向后一仰,直接坠落下去了。

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谦清安的影子,何亚风眼中却看到了另一个火焰般的女子。

那年,风光正好,花一样的女子进了心里,就再也出不来了。

他拼命学‘巽’的本领。

后来,听到她恋爱了,听到她受伤了,听到她嫁人了,听到她生孩子了……所有一切关于她,都是听到的。

他想看到。

亲眼看到。

他想出去。

这个念头仿佛成了一个执念,扎在了心中,再也出不去。

即使后来她回来了,也还是走不近,触不到。

看到她为木震的死痛苦。

看到她劳心劳力为‘巽’的事发愁。

看到她这些年的痛苦、愤怒和孤独。

自己纠缠十几年,就当是为她最后做一件事情吧。

一切都,结束吧。

何亚风闭上了眼,任由身体坠落。

那处,褚奚起身走到谦清安旁边,也看向下面,“没关系吗?”

“没事。”谦清安慢慢地摇摇头,“那毒其实不厉害,他后来应该也感觉到了。他好像,要刻意求死。”谦清安有些迟疑,“最后一句,更像提醒。”

“是他为自己选的结局。”褚奚拍了拍谦清安的肩膀。

谦清安没有再说话。

一时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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