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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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
“父亲，您叫我？”孙鹤晟进入孙名立的书房里，问道。
“嗯，”闻言，孙名立抬头，“今天在‘酒家’发生什么了？”他问道。
孙鹤晟一五一十地把酒楼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孙名立。
听完了，孙名立思索着，没有说话。
书房里陷入一阵寂静。
“对于今天的事情，你怎么认为的？”孙名立看向孙鹤晟，问道。
“父亲，孩儿认为，明哲保身为上。”孙鹤晟回。
“就是这样？”孙名立貌似不甚满意。
孙鹤晟陷入思索。
见孙鹤晟不说话，孙名立有些失望，“那你对当今世家的局势如何看？”
“有父亲在，我不担心。”孙鹤晟想了想，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这样也罢。”孙名立叹口气，“其他的我不要求。只有一点，我要你牢牢记住，做自己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其他世家中的事情里去。听见了吗？”
“父亲，我懂得。”孙鹤晟回答，顿了顿，又问道，“父亲不打算和赵家、李家一起行动吗？”
“如今的局势已不同往日。”孙名立摇摇头。
“我会谨慎行事的。”闻言，孙鹤晟回答。
“嗯。”孙名立点头，“明日长公主的宴会，‘巽’的少宗主也会赴宴，平常对待即可。”
“是，父亲。”孙鹤晟点头。
长公主宴会这天。
长公主举办宴会，各家小姐公子向来都会来赴宴，因此是一个认识众人的好机会。同时，长公主举办宴会时由于皇都才子佳人都聚集于此，也是贵妇人们为女儿挑选夫婿的好机会。
“霜姐姐，我近日发现了一个卖胭脂的铺子。里面的胭脂很是不错，改日可要带你去看看？”李兮雨挽着赵子霜的手臂道。
“铺子在哪里？我看看我有没有去过？”赵子霜很有兴趣的问道。
“就在……”
小姐们聚在一处和好友们说着一些私事。
另一边，在稍远一些的地方。
“鹤晟兄，近来可好？”一白衣男子见孙鹤晟走近，走上去拱手问道。
“尚可。”孙鹤晟笑笑，也朝着那人拱手道。
“我听说了在‘酒家’的事情，道文兄可还好？”那男子又凑近，压低声音问道。
“尧然兄，我不太清楚。”孙鹤晟只是笑笑，“为了准备明年春闱，近日来一直被父亲拘在家里读书，还没有时间去看道文兄。怎么，今日道文兄没来吗？”说着，四周环视了一圈。
“我去看了，道文兄被李家家主家法处置了。”赵尧然说道，“伤比较严重，道文兄还没大好，自然不会来。今日来的是李道章和李家四小姐。”
“如此严重吗？”孙鹤晟貌似有些吃惊，“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拜访拜访道文兄。但是最近没有时间去看道文兄，只能托道章兄向我转达歉意了。尧然兄，你知道道章兄在何处吗？”他问道。
“道章兄在那边。”赵尧然指向另一边，“我领你过去。”
“劳烦尧然兄带路。”孙鹤晟跟上赵尧然的脚步。
“道章兄。”待走近，孙鹤晟拱手问候。
“鹤晟兄。”李道章也拱手回礼。
“近日来我没有时间上门拜访，不知道文兄伤势如何？”孙鹤晟问道。
“兄长还好。”李道章回道，“父亲让我同鹤晟兄道谢。”说着，再次拱了拱手。
“李家主言重。我也没做什么。”孙鹤晟也拱手回礼。
“你总归是阻拦了。”李道章说道，“父亲得知了那天的事情后特意交代我的，说你守护了世家的门面。”
孙鹤晟摇摇头，说道，“无论那天是谁，我都会帮的。”
“你们不要客气了。”赵尧然见状，打断了他们的客套，“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巽’的少宗主到底多美？让见惯了美人的道文兄酒后如此失态？”
李道章没有说话。
“……尧然兄，慎言。”孙鹤晟没有接赵尧然的话。
众人各自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忽然，门口传来通报声，“长公主到！”
众人都面向长公主行礼。
雍容华贵的女子走到上首，抬手道，“平身吧。”
“本宫今日向你们介绍一人，”说着，长公主手握住身边的粉衣女子，“这是‘巽’的少宗主木莳。想必，大家都听了前段日子的消息了。少宗主会待在东奚一段日子，大家好好相处。”
“各位安好。”谦清安环视一圈，淡淡地点了点头。
底下的人行礼回应。
“墨妹妹，少宗主好美。”看着同长公主一同坐着的女子，孙叶蓁有些激动地拍了拍孙叶墨。
“确实好美。”盯着上首的女子，孙叶墨眸中划过羡慕和一丝失落。
“要不要上前去搭个话？”孙叶蓁转头问孙叶墨。
“小蓁，你忘记父亲昨日嘱咐你的话了吗？”孙鹤晟在背后说道。
“你吓了我一跳！”孙叶蓁抚着心口，抱怨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后面的，你不是在公子们的那一边吗？”
“刚在行礼的时候我就过来了。”孙鹤晟有些无奈。
“可是她好美，难道哥哥你就不心动？”孙叶蓁又谈回谦清安，“相比你近日议亲的对象，少宗主的美貌家室能力各个不输，都是顶尖。”
“照你这么说，我能配的上少宗主吗？”孙鹤晟问道。
“……确实，你配不上。”孙叶蓁努努嘴，上下打量了孙鹤晟一番，最后摇摇头道。
“你个丫头！越来越促狭了！”孙鹤晟用手里的扇子轻轻敲了一下孙叶蓁的头。
“既然成不了家人，成为我的朋友也可以！交友不问家世，我配得上！”说完，直接朝着谦清安的方向去了。
“你给我回来。”孙鹤晟连忙拉住孙叶蓁，“差点被你绕进去了。这不是配不配得上的问题，是昨日父亲同你和小墨说的话的问题。”
“哥哥，你就是太过谨慎了。”孙叶蓁被迫停下，她压低声音，“那主要是对你们说的！而我和‘巽’的少宗主交谈并没有什么，即使你同父亲说了，父亲说不定还会夸奖我呢！”说着，还低低的吐槽了一句，“我看，你越来越像李家家主的儿子了！”说完，不待孙鹤晟反应，赶紧跑了。
“……这个臭丫头！”孙鹤晟失笑，没再管她，而是对着孙叶墨说，“小墨，你不一起过去吗？”
“……我这就过去。”犹豫了一下，孙叶墨也走过去了。
长公主正在向谦清安介绍着宴会众人。
“长公主，少宗主。”孙叶蓁的出现打断了长公主和谦清安正在说的话。
“孙家小姐啊，是来找阿莳的吗？”看清来人，长公主问道。
“是的，臣女来找少宗主说说话。”孙叶蓁快速看了一眼谦清安，朝着长公主说道。
见状，长公主笑道，“本宫正在同阿莳介绍各位公子小姐，既然你来了，就和阿莳再说一说吧。”
“好的！对于各家我都很清楚的！”孙叶蓁积极地说道。
谦清安朝着长公主点头，“好。”
见谦清安不排斥，长公主拍了拍谦清安的手，对她们说，“正巧本宫乏了，你们年轻一辈的人说吧。”说完就往屋里去了。
谦清安朝着长公主笑了笑，目送她进了屋。
“小姐如何称呼？”谦清安转头看向问孙叶蓁。
“我是孙家的人，孙叶蓁。”孙叶蓁上前自然的拉住谦清安的小臂道，“这是我妹妹，孙叶墨。”
“见过少宗主。”孙叶墨朝着谦清安行礼。
谦清安看着孙叶蓁拉住自己的手，不由想到了褚乐，连带对孙叶蓁和孙叶墨都多了几分暖意，“不必多礼。”
孙叶墨依言起身。
孙叶蓁也笑道，“我是孙家的二小姐，小墨是四小姐。那边站着的是我哥哥，孙鹤晟。”说着，她指了指站在那边的孙鹤晟。
“嗯，之前见过孙公子一次。”谦清安点点头。
“那边站着为首的两位小姐，”孙叶蓁示意谦清安看赵子霜和李兮雨，“穿白衣的是赵子霜，是赵家二小姐，她身后的也是嫡小姐赵子玉。不过她们的关系貌似很一般。穿蓝色衣服的是李兮雨，是李家的五小姐，她的姐姐，也就是李家大小姐李兮依，是皇的贵妃。”说着压低声音道，“李贵妃入宫不久，但听说皇很是喜爱她，短短一年就成了贵妃呢。”
“我瞧赵子霜和李兮雨的关系倒是不错。”谦清安没有问李贵妃，而是说道。
“确实如此。李家主母是如今赵家家主的妹妹，赵子霜和李兮雨二人关系一向不错。而赵子玉的母亲是赵家家主的继室，赵子霜的母亲已经去世了。”孙叶蓁压低嗓音道，“赵李二家关系素来紧密，更何况一直有姻亲。”
谦清安若有所思。
远处，赵尧然走近孙鹤晟，“贵府小姐和‘巽’的少宗主貌似交谈甚欢。”看着正在交谈的谦清安和孙叶蓁，赵尧然说道。
“小蓁一向外向，喜欢交友，少宗主脾气好，不嫌她烦。”孙鹤晟回。
“……”赵尧然，“不过道文兄这顿打挨得不冤。”
“尧然兄，慎言。”孙鹤晟提醒。
“……瞧我在说什么，”赵尧然用扇子敲了一下自己，重新问道，“近日鹤晟兄的骑射如何？”
“在我兄长旁边的是赵尧然，赵家的嫡长子，赵子霜和赵子玉的兄长。”看到孙鹤晟旁边的人，孙叶蓁继续介绍道。
谦清安点点头。
她们身后一直没有反应的孙叶墨闻言，抬头看向孙叶蓁所说的地方，直直的看着。
“还有一些官家小姐，不过我和她们不是很熟悉。”孙叶蓁有些羞涩地说，在为刚在才长公主面前夸下的海口不好意思。
“你已经说了很多了，我很感谢。”谦清安摇摇头，对孙叶蓁微微笑了笑。
面对近距离的美颜暴击，孙叶蓁恍惚了一下。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太子殿下到。”
“太子殿下安好。”众人行礼。
“平身。”身着四爪蟒袍的男子出现在门口。
“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几乎没来过这里。”看着门口的男子，孙叶蓁十分激动。
“没来过吗？”谦清安顺嘴问了一句。
“没有！所有的宴会，太子殿下几乎都不参加的！今天好幸运，居然见到了太子殿下。”孙叶蓁说道，“太子殿下朝这边来了！”孙叶蓁激动地说。
尽管十分激动，孙叶蓁还是装好了世家贵女的样子，“太子殿下。”
身后的孙叶墨也行礼道。
“嗯。”褚奚不在意地扫过孙叶蓁和孙叶墨，看向谦清安。
“太子殿下。”谦清安朝褚奚点了点头。
褚奚也点头回礼。
“我同你有正事要讲。”褚奚朝谦清安说道。
“好。”谦清安点头，她朝孙叶蓁和孙叶墨说道，“那我就先失陪了。今日多谢二位小姐了。”
“没事没事。”孙叶蓁点头，“有正事您就快去吧，改日若空闲，您也可以来找我。”
谦清安颔首，朝着孙叶蓁笑了笑，跟着褚奚走了。
孙叶蓁还在看着谦清安的背影傻笑。
孙叶墨见状，仿佛不经意地说道，“姐姐就不嫉妒？”
“嫉妒？”闻言，孙叶蓁看向孙叶墨，有些疑惑，“嫉妒什么？”
“少宗主很美，太子殿下很英俊，二人仿佛天生一对。”孙叶墨说道。
“那再好不过了！”孙叶蓁激动起来，“你也这么觉得他们很配吧！少宗主和我们太子殿下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过，话说，‘巽’的少宗主可以和东奚的太子在一起吗？可以的吧？之前现在的宗主不是还和北天太子在一起过吗……”孙叶蓁自言自语起来。
孙叶墨没有再理孙叶蓁，“蓁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朝着一个方向急匆匆的离开了。
见孙叶墨走了，孙叶蓁不再说话了。
“小姐，刚刚四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孙叶蓁身后的侍女不禁气愤的问道，“这不是挑拨您吗？”
“她估计不知道我平等的爱天下所有美貌之人吧。”孙叶蓁佯装叹了口气。
“小姐！”孙叶蓁的侍女菲青跺了跺脚，“今年以来，四小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总是一副自怨自艾的样，还总挑拨您和其他人的关系。奴婢是在为您道不平啊！”
“我懂，我全都懂的。”孙叶蓁抬手按住激动的菲青，“那我也不能做什么不是，毕竟都是亲姐妹。她也只是酸两句，就让她酸吧。如果她做了什么，恐怕不用我，父亲那关她也过不去。”
菲青气不过。
看着气鼓鼓的菲青，孙叶蓁笑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估计还是我的美貌惹的祸。”她开玩笑，“都怪我太美，完全照着母亲长。”
“您说的有道理。”见状，菲青仿佛被安慰了，“您遗传了夫人的美貌，确实是世家小姐里最美的人。”
“毕竟我母亲当初也是东奚的第一美人。”孙叶蓁也说道，“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了我父亲这样相貌平平无奇的人。”她叹口气。
闻言，菲青被吓了一跳，她连忙转头四处看，“小姐，您慎言！”
“怕什么？”孙叶蓁笑了，“我都当着父亲母亲的面说过这话。”
“当初夫人也让您不要再说这话了不是？”菲青无奈，为自己促狭的小姐。
“那还不是因为我父亲当时被气到了？”孙叶蓁摊手。
“您也知道啊。”菲青吐槽，“当时家主被气得暴跳如雷。”
“不过，小墨为何最近总是频频出门？”孙叶蓁严肃起来。
“其实，四小姐开始自怨自艾的时间和开始频繁出门的时间是差不多对的上的。”菲青想了想，回道。
闻言，孙叶蓁眉头皱了起来，“改日如果小墨再出门，你让人跟着她。”
“诺。”菲青遵命。
另一边。
“你今日怎么过来了？”坐到凉亭里，谦清安问褚奚。
“正巧事情忙完。”褚奚坐到谦清安对面，抬手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谦清安面前，“顺路路过。”
褚奚身后的南方南向闻言，面面相觑。
“你不是都托长公主照顾我了吗？”谦清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她看出了褚奚的意图。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做个样子。”褚奚喝了口茶，手指摩挲着茶杯，有些不自在。
“你说得对。”谦清安认真起来了，她谈起正事，“刚才长公主和孙姐二小姐都给我介绍了一番，对这里的人，我大概都了解了。”
“那就好。”褚奚点头，“对于那几家，你有何看法？”
“就我目前观察到的，其他同你看法一致。就是，”谦清安顿了一下，没有再说，而是问褚奚，“你觉得孙家和赵家关系如何？”
“关系一般吧。”褚奚回，“就是正常世家之间的关系，最近几年，孙家和世家间的联姻已经很少了。”
“孙家家主能看清形势，可他不一定能管束住他的儿女和族人。”谦清安说出木裳的看法，“就我目前看到的，孙家小姐确实有一位估计与赵家的人联系有些密切。”
“这我之前倒是没听过。”褚奚转了转茶杯，思索，“世家里做主的还是家主，我们防范赵李二家即可。只要家主不糊涂，对我们而言其实造不成多大影响。但我会派人关注孙家的。”
“好，”谦清安点点头，“总归还是注意一点，没有什么事发生，或者李家主能管束好整个家族最好。但如果不是，我们也能提前得知消息。”
“好。”褚奚点点头，“你说的对，我待会就派人去盯着。”
谈完正事，褚奚问谦清安，“阿莳，父皇过段日子要举行围猎。你要不要参加？”
“围猎？”谦清安问。
“对的，父皇每年都会举办秋猎。”褚奚点头。
想到还没有给出的“玉凝丸”，谦清安点头，“好。”
“那我和乐愉到时候一起去接你。”褚奚说，“放心，乐愉认不出你。但是按照你们的性格，你们会相处得挺好的。”
“好。”沉默了下，谦清安点点头，“我也许久没见乐愉了。日后等身份恢复，我向她道歉。”
“乐愉不会在意的。”褚奚说。
“嗯。”谦清安颔首。
二人没有再说话。
“你这是以身为饵？”想到了什么，谦清安突然问道。
“不是。我身为太子，本就该出现在秋猎之中。”褚奚回。
“所以，”谦清安问，“是将计就计？”
“也算。”褚奚承认，“我是太子，父皇基本不可能换太子。如果正常的话，我之后一定会登基为皇。”
“这样的话，他们的目的就达不到了。”谦清安接话。
“对。”褚奚点头，“之前李家主其实试探过我，我没有同意。既然我这条唯一的路走不通，他们如果要达到目的，就只能除了我，另开新路。”
“这次如果要动手，他们会联合‘巽’的人。”谦清安微微皱了皱眉，“不，应该说，世家不会动手，是‘巽’的人会动手。”
闻言，褚奚同意，“我也是这么想。”
“我会注意你的。”谦清安认真说道，“你那天也要注意，不要离我太远。”
“没关系。”褚奚向来冰冷的脸笑了笑，“我武功还不错。”
“不是，”谦清安摇摇头，面容严肃，“在东奚，叛离‘巽’的人主要是朱雀堂和玄武堂堂主，朱雀堂掌暗器，玄武堂掌阵法。此次出手，要的是万无一失，他们肯定会亲自出手。”目前，谦清安不能再向褚奚隐瞒了，不然褚奚要是真出了事，那就无可挽救了。
褚奚神色也严肃起来。
“他们进可攻退可守。”谦清安继续道，“我会阵法也会暗器，再者，即使你被困住了，我也能帮你安全离开。”谦清安没有明说。
但褚奚懂了谦清安的意思，他点头，“我懂了，我会注意的。”
“嗯。”谦清安神色还是有些严肃。
“不要太小瞧我了。”见状，褚奚安慰谦清安，“我武功是真的还可以。再者，我很惜命。”
谦清安点头，“放心，我会让你无事的。”
“嗯。”褚奚眼中划过笑意，“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