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冲龙煞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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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19日深夜，天黑如墨。一个小伙子颤抖地爬上二老山，在后山小树林一处不起眼的土堆上，他刨出来一块古旧的石碑。
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摸索着，从衣兜里一个绣有符文的布袋，将布袋里的粉末涂抹在石碑上。
突然，一阵邪风刮进小树林，树叶哗哗作响，撕心裂肺的嚎号声，由远及近向他袭来，“把脸还给我～把脸还给我～”。
他顾不上掩埋石碑，揣好布袋，快步向深山中跑去，边跑边后悔，一周前他真应该听舅老爷的劝告。
小伙子名叫李沫，1998年出生在吉林省一个叫作蛟河堡的小村庄，他从小体弱多病，长得白皙干瘦，高中毕业时1米75的个头，体重还不到110斤。
李沫家里原有四口人，爸爸、妈妈还有舅老爷，舅老爷无儿无女，从小便把李沫当成亲孙子看待。
5岁那年，李沫的父母出门参加朋友的婚礼，不幸遭遇车祸双双殒命。从此李沫就和舅老爷相依为命，好在村里人善良淳朴，帮衬着把李沫拉扯长大。
李沫脑子不笨，学习也用功，可每次考试成绩都不理想，高考那年他用尽洪荒之力，终于考上了帝都一所二本大学的传媒学专业。
大学四年，李沫最大的收获应该是性格上的变化，以前在蛟河堡，他内敛孤僻，不喜言辞，四年的历练，终于能让他在大家面前说话不脸红了。
毕业后，进入社会。因为传统媒体行业的没落，再加上学校没什么名气，李沫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真是应了那句俗话“专业选不好，失业少不了。”没办法，李沫只好等待机会的降临。
这天，李沫正窝在出租屋里浏览招聘网站。“嘟嘟”舅老爷一条微信发来，别看老爷子60多岁了，对于新鲜事物却接受的很快。李沫过年回去教会他使用微信，舅老爷现在已经变成了微信高手，时不时地给他发一些幽默段子。
记得有一个：今天我听隔壁吴老二唱《春天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春天里。”我当时就笑了：“你要是夏天死，还要等第二年春天再埋啊？”
李沫打开微信内容，发现这次的内容与以往不同，显示着“冲龙煞北，诸事不宜”。李沫属龙，舅老爷的意思是今天他做事不会顺利，最好不要出门，特别是不要往北走，否则会有大忌。
老爷子的意思，李沫懂了，只是老爷子很少发这样的微信，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沫正想着，“嘭”的一声！室友兼大学同学郭胖子，踹门进来，手里不停挥舞着一张纸。
“好消息，好消息，有家公司特别适合咱俩”。
“是不是真的？”李沫眼皮都没抬一下。“上次你这样说的公司，差点没被我拉去缅甸嘎腰子。”
“真的，真的，这次是真的，你看看嘛”。说着郭胖子抓过李沫手里的鼠标，把那张纸强塞给他。
李沫展开一看，原来是一家传媒公司的招聘广告：
无论你的性别、年龄和学历，只要你喜欢媒体行业，只要你对网络直播感兴趣，只要你有才华、有思想、有热情，你，就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
每一份梦想都值得尊重！
每一份梦想都值得实现！
……
加入我们，把你的才华传递到世界每一个角落。
北京****文化传媒有限公司
地点：朝阳区**大厦2801
预约电话：188****
“喵的，这家公司怎么在北面！到底去还是不去呢？”李沫想起了舅姥爷的微信。
“怎么样，怎么样，这回靠谱吧？”郭胖子掏出薯片塞了一大口。
“你知道，我们老北京儿，就是朋友多，人脉广，我这一毕业，三叔小姨子同学隔壁的邻居争着抢着给我介绍工作…”
“打住，打住，郭胖子，你老家不是河北的吗？啥时候又变成老北京人儿了？”
“京郊，京郊，200年前也算北京的。嗨，不说这个了，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下午三点咱们面试，怎么样？赶快捯饬捯饬吧”。
李沫仔细寻思了一番，机会确实很难得！这家公司在业内非常出名，如果真能到那里工作一定能学到不少东西。可是，舅老爷的嘱咐又怎么办呢？
思考再三，李沫决定还是抓住机会，于是，便答应胖子一起去看看。
两人简单洗了把脸，换套正式的衣服就出了门，转了三趟地铁后，来到这家传媒公司所在的写字楼。
走出电梯门，赫然发现这家公司的规模很大，几乎占据了28层的整层，公司门口正对电梯间，宽大的接待台后面坐着2位穿着时髦的美女。
郭胖子上前打招呼，李沫瞥了一眼公司的环境：前台的右手边是200多平的敞开工作间，此刻人头攒动，繁忙的节奏弥漫在空气中，不远处还有十几个房间，上面写着“直播间”，这时候还没到直播高峰，看上去那里人并不多。
2、3分钟后，在前台美女的引导下，二人来到了左手边的一间小会议室等候。会议室里此时已经坐了十几个人，都是标致的俊男美女。
李沫和郭胖子相互看了看，底气顿时降了一半。
郭胖子给李沫打气道，“沫子，别怕，你有思想，我有才华，咱俩这回肯定没问题。”
“不是，我有思想我知道，你啥时有的才华？睡觉、打呼噜、磨牙可不算哈！”
“你咋瞧不起人呢？一会儿我一定一鸣惊人，让你看看什么叫作才华横溢，再说我这还有一件法宝呢？”说着，郭胖子拍了拍随身带的双肩包。
不一会，两人被叫到一间办公室，李沫瞥了一眼门上挂着的门牌，姓名是路易王，职位是总监。
敲了门进去坐定，李沫仔细观察起面试官：王总监40岁出头，大脸盘、三角眼，蒜头鼻，上嘴唇薄，下嘴唇厚。
李沫想起来舅老爷的嘱咐，“遇到这种面相的人，一定要小心，这种人表面谦谦君子，其实内心暴力猥琐。最善于干欺下媚上的事。”于是，他不免对王总监起了提防之心。
王总监见二人坐定，就先让他们做个自我介绍。
李沫和胖子最近连续面试了十几家公司，简历早已背得滚瓜烂熟。在自我介绍的同时，他们还特殊强调了自己对现代网络媒体的思考：如何能够做出既发人深省又吸引人点赞的好视频。
王总监听后不住地点头，又随口问了一句“很好，那你们有什么才艺吗？”
“有！”郭胖子“腾”的一下站起来，从双肩包里掏出一个物件举过头顶。这个举动着实把王总监吓了一跳，李沫定睛一看，郭胖子手里拿的是——“唢呐！”。
“艾妈，我咋把这茬忘了…”李沫抱着头回想起郭胖子大学时期的“光荣事迹”。
那时候，郭胖子整天大大咧咧，没啥正事，下了课不是看小说就是缩在宿舍打游戏。
一天，室友们正嚷嚷着组队吃鸡，却发现胖子不见了，平时这种事情，郭胖子是最起劲的，但这次，他却玩起了“失踪”。
熄灯前，郭胖子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一头栽倒在床上，半晌也不说话。
室友们发现了他的异样，都围上来询问，再三追问下，才知道原来郭胖子“失恋了”。
郭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了隔壁幼教学院的小玉，一连送了几天的玫瑰花后，终于约到了小玉见面，小玉见面后委婉和他表达自己喜欢有才华的男孩子。
华子，郭胖子懂，才华是啥？他还真不懂。
大家都劝郭胖子想开点，寝室老大更是安慰道“胖子，失败乃成功之母，天涯何处无芳草？”
胖子听懂了老大的话，至少听懂了一半。因为，没几天，胖子就开始苦练起自己的“才华”。
从此，李沫和郭胖子住的214寝室就开始传出唢呐声，时而高亢、时而激昂、但更多的是鬼哭狼嚎。这聒噪的唢呐声惹得室友们要等熄灯前才敢回寝室。
有人问过郭胖子，为啥不学个吉他、萨克斯这些帅气的乐器，偏偏要学唢呐呢？
郭胖子告诉他，自己老家婚丧嫁娶，吹唢呐的出场费是最高的，一场能拿200元呢！等他学会唢呐，今后回老家还可以赚点外快。
可突然有一天，唢呐声停止了，郭胖子又开始无精打采、唉声叹气起来。
后来，李沫听说，那一天，郭胖子把小玉堵在小树林，对着小玉吹了一曲《百鸟朝凤》，不知道当时胖子吹得怎么样，反正小玉听后发了疯似的逃开了，边跑还边骂郭胖子是“变态”。
从此，郭胖子便再也没碰过唢呐。
本来李沫已经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结果王总才艺表演的要求，让郭胖子的唢呐再次“重出江湖”。
但见郭胖子双手拿着唢呐，左手在前，右手在后，嘴巴咬住哨片，鼓足腮帮子，大声地吹奏起来，瞬间，李沫感到整个房间都跟着一起震动。
郭胖子吹奏的《喜洋洋》本来是一首非常欢乐的曲子，李沫居然在王总脸上看出了惊恐的表情，后来这种表情又转成痛苦和无助。
过了几分钟，郭胖子终于停了下来，连声说“抱歉...抱歉，王总，好久没练，气…气不够了”王总掐着自己的人中“还好…还好你的气不够，否则，我就被你的唢呐送走了”。
又平缓好了一阵，王总说道：“你们的能力呢，我是看到了，非常不错。但是呢，说实话，和公司的要求有那么一丢丢的差距。”
“不过呢，我看你们的确是可造之才，我这个人又是爱才之人。这样吧，我决定给你们安排专业化的培训，全面提升你们的能力。培训结束后，你们将有机会成为百万大主播。”
郭胖子喜上眉梢，李沫则嗅出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说道“王总，请问我们接受培训不会还让我们另外付费吧？”
“这个嘛…培训你也知道的，公司都是要付出成本的”。
李沫心里骂道“你个老流氓，老子是来挣钱的，不是来被割韭菜的”。于是说了声“告辞！”叫上郭胖子就往门口走去。
很意外，郭胖子竟然没有走的意思，反而一把拽住李沫。他弓着腰走到王总身旁，从双肩包里摸出一条中华烟放进王总的抽屉，又同他耳语了几句，路易王看看胖子，又看看李沫，略微思索后点了点头。
胖子见状，退回到座位上。王总整了整衣服，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样吧，我看你们确实是传媒专业出身，也有些实习经验，户外探险部正好缺俩助理，实习期三个月，底薪4000，提成另算，你们明天能不能来上班？”
郭胖子连忙称“能、能、能”，鞠躬谢过王总，拉着李沫就往外走。
“胖子，行啊！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手段，说吧，你和那个王总说了啥？他态度来个180度转变。”
“没啥，我就是和他说，如果招我们进来，就从工资中另外拿出3000元感谢他”。“胖子啊，真没想到，大学四年都是你蹭我的饭，居然有一天，为了我，你愿意拿这么多钱出来！”李沫有些感动的握了握胖子的手。
“唉，不用感谢我，我和老王说了，都是你自愿的”。
“啥，我自愿的？不是，你什么意思？拿我的工资送你的人情，你个死胖子，看我不打死你”。
等李沫反应过来，郭胖子已经化身博尔特，跑出了50米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