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质子黑化以后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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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手之间无意间碰到了幸隐言的手,第一反应他像是摸到了一块冰。
他愕然的握住了对方的手,皱眉道:“美人哥哥,你手怎么那么凉?”
不仅冰,而且还瘦的不成样子,在岱钦的眼里,这和一层皮包裹在骨头上有什么区别?
幸隐言急忙抽回自己的手,此时他现已身心俱疲,他强撑着身子,有些牵强的说道,“无事,只是有些紧张。”
这说辞并未打消他的疑惑,他道:“紧张也不应该这么凉啊。”
“美人哥哥,你让我看看。”他作势就要去掀盖头。
幸隐言慌忙躲开,“等等……”
岱钦停止了动作,有着茫然“怎么了?”
幸隐言慌乱下找借口道:“现在还不能掀盖头。”
岱钦却不在意,“没事,我们那里不用守这些。”
幸隐言道,“我还是想按我们中原的规矩。”
听到他这样讲,岱钦讪讪的收回了手,有些尴尬的模样,随后又笑道,“好吧,我听娘子的。”
两人便一时没了声音,岱钦似乎没有下去的意思。
幸隐言也顾不得这么多,他现在只想让对方离开。于是,百般纠结下,还是艰难的喊了一声,“夫君。”
马车内岱钦睁大双眼,一脸的呆滞,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美,美人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幸隐言又难为情的重复了一遍,“夫君,我想睡会,你在身旁,我难免有些紧张。”
这下岱钦听得真切,丝毫没有多想,完完全全沉浸在喜悦之中,只觉得夫君两个字把他头砸得昏昏沉沉。
他作势立马离开,“美人哥哥,那你休息一会,我就在外面,有事记得叫我。”
幸隐言松了一口气,木讷的道了一句,“谢谢夫君。”
岱钦很快下了马车,高兴之余总觉得哪里不对,心里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一般。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把这种不安压了下去。
天色渐晚,岱钦在一处驿站停了下来,所有人今晚要在这里落脚。
一天的不安此时更加的强烈了。
岱钦下了马走到了马车前,自从他下马车后里面就没有任何的动静,“美人哥哥,你醒了吗?”
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岱钦蹙起了眉头,“美人哥哥,我们到驿站了,今晚在这里稍作歇息,明日再出发。”
…………回答他的还是无边的寂寞。
岱钦眉头蹙了起来,有些慌张的的上了马车,掀开帘子那一刻,他顿时松了口气,可又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只见他软着身子斜靠在马车上,岱钦又微微叫了一声:“美人哥哥,我们到驿站了,快醒醒。”
………
人还是安静靠在一边。渐渐的他发现了异常,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安像是融进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他带着颤音,又叫了一声,“美人哥哥,你不要不理我……”
……安静,死亡般的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
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底气不足的威胁道,“美人哥哥,你在不理我,我就要掀你盖头了。”
…………
岱钦彻底慌了,整个人如同置身于冰窖中,他四肢发冷,过了好一会他才颤抖着伸出手揭开了对方的盖头。
入目是一张苍白的脸,人早已没了气息,他嘴角还留有干涸的血迹,头似没有骨头低垂着靠在马车上。
岱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握住幸隐言手,双目渐渐模糊,声音哽咽,“美人哥哥,你醒醒……”
一具早已凉透的尸体,怎么可能回答他的话。
他手扶上了幸隐言的那脸颊,心似乎被什么压住,让他喘不过气,“你骗我。”他说。
“你联合许怀君骗我!”
说完,眼泪竟忍不住流了出来,哽咽了好久,“白落清,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残忍吗?”
众人听到动静纷纷上前查看,贴身伺候幸隐言的宫女掀开帘子一看,只见岱钦跪在地上。
而他们的“公主”脸色铁青,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一边,擦在脸上的脂粉都盖不住那死人气息。
“滚出去!”岱钦转过头,双目怒骂道。
宫女被他这个要吃人的模样吓坏了,不慎摔下了马车。
顾不上疼痛,立马跪在了地上。
众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岱钦的震怒让他们感觉大事不好。
一旁护送出亲的将军,急忙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宫女忍不住的抽泣着,朝马车里一拜,“安祺公主薨了!”
众人皆是一惊,随后一齐跪了下去。
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成了百感交集的葬礼。
不知道过了多久,岱钦重新把盖头盖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把人抱下了马车。缓步进了驿站,鲜红的嫁衣如红色的瀑布如倾泄在空中。
红得刺眼。
绿筱轩内,此时已经半夜,许怀君靠在金丝楠木雕刻的木椅上,坐姿端正,却又显得沧桑颓靡。
手旁一侧是幸隐言留给他的木匣。
玉珏他一直被他捏在手里,从未离开过,丝毫没有察觉手都麻木了。
周围静悄悄的,红色的喜烛燃得不太明快,火苗一直左右摆动着。
灰暗的屋,鲜红的喜,阴森诡异。
他像是被遗弃的丧家之犬,等待着他的主人归来。
外面传来躁动的声音,他似被什么惊醒一般,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手中的玉珏滑落在地上,瞬间碎成了两半。
他愣了一下,盯着破碎的东西久久回不过神,这一碎好像碎的是他的一缕魂魄。
吵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在看清许怀君鬓边一半的白发时,震惊又难以置信。
他张了张嘴,“陛下,你的头发……”
许怀君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问道:“外面吵什么?”
小太监被问,脸上痛惜的表情再次浮现,他往地上一磕,“落清殿下,落清殿下……”
听到这个名字他似乎活过来一般,“他怎么了?”
见地上的人支支吾吾半天,他因不明慌张起来,“他怎么了?朕问他怎么了?”
小太监磕了几下头,“落清殿下薨了。”
这句话如雷在许怀君的头顶炸开,震耳欲聋,耳边全是嗡嗡的响声,叫人头晕脑胀。
“你说什么?!”他目光凶得吓人,声音沉得可怕。
小太监身体忍不住哆嗦起来,他道:“送亲的人传来消息,他们到达驿站时才发现落清殿已经没了。”
许怀君激动上前揪住他了衣领,“什么叫没了,他早上还好好的,你是不是在存心诅咒他?!”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小太监求饶道。
许怀君把人推了出去,似发疯一般,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都在骗朕是不是?你们和岱钦那小人联合起来骗朕是不是?”
“白落清辰时明明还好好的和朕一起拜高堂,你们就这么存心诅咒他!你们安的什么心?”
小太监被这一幕吓得不轻,脸色苍白,如见了鬼一般,不停的磕着头,“陛下节哀,陛下节哀……”
许怀君见这般,眼神沉了去,“滚!!给朕滚出去!”
小太监逃命似的,连滚带爬的离开。
许怀君看着周围的一切,只觉得刺眼,他愤怒的把桌上摆放的东西全都掀倒在地。
他撕心裂肺的吼了出来,“都在骗朕!都在骗朕!”
瓷盘四分五裂,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洒了一地,连同幸隐言给他留下来的木匣子也被摔了出去,一块玉珏露了出来。
许怀君怔了片刻,随后把东西捡了起来,几乎一眼就可以断定这块玉珏和他一直佩戴的那只一模一样,而且是一对。
许怀君难以置信,他急忙把地上的木匣捡起来,把里面的东西都翻了一遍。
木匣里没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是一沓祈福的经文,抄写的经文很认真,每一张经文的字体皆是清秀隽永,颜筋柳骨。
宣纸上没有多余的墨汁和褶皱,能想象到抄写的人有多认真仔细。
这些都是幸隐言被禁足佛堂为许怀君抄写。
看着经文上自己的名字,许怀君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拿在手里的经文格外的烫手,似滚滚岩浆顺着他的手臂流淌。
在经文的最下面,他看到了一封书信。
——怀君亲启
看到怀君二字他心猛然跳动起来,心里升起千层骇浪,面对这份诀别,他突然变得胆小,变得无助。
高位者终于露出了弱点,褪下了伪装,瞬间跌下谷底,摔得粉碎。
……
天边渐渐翻起了鱼肚皮,微弱的光从窗户透了进来。
许怀君就这样坐了一晚上,眼神空洞无力一直看着前方,如一具干尸。
天逐渐清明,蔡公公从外面走了进来,“陛下,该上朝了。”
许怀君似没有听见的似的,蔡公公抬头一看,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
“陛,陛……下”
许怀君这才动了动,仅一夜之间,他头发全白,整个人苍老了几十岁。
许久,他才抬头看了看窗外,有些刺眼,浑浊的眼睛全是溃散。
他轻声问道,“白落清他是不是没有服用解药?”
明明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他还是要问,在用别人口中的“一把刀”亲自杀死最后的自己。
蔡公公沉默了一会,没有选择隐瞒,全盘托出,“陛下,落清殿下就算服用解药也无济于事。”
许怀君毫无生气的脸没有一丝波澜,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蔡公公又道:“落清殿下,他身上不止一种毒,您回朝的时候太医为他诊脉过,已无多少时日,早已无力。”
许怀君握紧手里的玉珏,本以为心里已经没了知觉,可听到蔡公公说的话时。
心还是会疼,疼得喘过气。
他无力,他悔恨,他自责,可是这些没有用。
他盯着手中的玉珏,红肿的双眼滑过两滴无声的泪。
思绪又回到了之前,他问对方恨他吗?
对方回答不恨,他想一定是恨极了,恨进骨子里,就如他一般的恨。
过了许久,眼泪风干,他微弱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道:“给朕更衣吧。”
“是。”
刚站起来的他,双腿麻木得不像话,他双手急忙撑在桌上,刚稳住身体,随即一口鲜红的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蔡公公一行人惊呼,急忙上前。
可他只觉得周围一片嘈杂声,压根听不清在喊什么,太吵了,脑中似乎有上万种声音涌出。
眼前一切天旋地转,旋即两眼一黑便倒下了下去。
景安同年四月,安祺公主和亲路上薨逝,尸体被岱钦葬红梅山的小坡上,没有任何陪葬。
许怀君对此事没有任何异议。
景安同年五月,许怀君病重,卧床不起,太医诊断之前余毒所致,伤及脏腑,无力回天。
至始至终无人敢说是忧郁所致。
五月下旬,许怀君突然好转,端阳节让人缝制了两个香囊,亲自动手装了药香。
写祝福词祝贺天下百姓。
第二日,许怀君驾崩于绿筱轩,在位九年不到,其后宫虚无,没有任何子嗣。
按照先帝旨意,他死后不入皇陵,不用陪葬,一切从简把他葬在红梅山的山脚。
陈铁石继位新君,顺贤元年,新帝登基,改国号为贤。
此后,历代史册皆无记载有绥国,更无许怀君,白落清两人。
——怀君亲启
见字如面,展信落清已逝。立诀别一书,满是忏悔,愿君莫怪以此作别。
近弥留之际,往事如梦,常现。余幼时重病,药尽服。不见起色。
母后疼惜,前往寺庙为之祈福,因劣性未改贪玩,私自潜往院中,遇孩童落水,欲相救,却惶恐不慎一同跌落池内。
幸得僧人救之,两人相得结识,并以玉赠之。
盼来日相逢,怎料途中遇险,头重伤,前尘往事尽相忘。
世事无常,与君有缘,相望却不识。
余幼顽劣根深蒂固,年长分毫不改,甚变本加厉,终自食其果。
幸能伴君侧,无意窥得其玉,才觉余幼时与君有缘一载,感叹造化弄人。
落清对此前所为深感内疚,今又得以机会报答,喜不自胜。
自不敢邀功论赏,乃是真心悔过,求君原谅之前所为,此生便已无憾。
望君了恨,自当感激不尽。
落清言不尽思,再祈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