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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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谈判
天界，凌霄宝殿。
“禀天帝，刚接到探报，魔界在忘川、离河均陈兵数万，又在界庄屯兵数万，严防我天界众仙，似乎要有大动作。”今天乃是天界半月一次的朝会，平日朝会，基本没什么大事，众仙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也说不出来多大的事情来，今日李天王将此事一说，众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天帝闻言，抚须深思，半晌方问“魔界近日可是有什么大变化，怎的突然陈兵交界，离河与忘川领兵的是谁，哪个这样大的手笔。”
李天王想了想，回道“离河岸边的旗帜上写着‘青岚’二字，想必是魔界二将中的青岚，忘川应该是赤明和九问。界庄之中，则是朱弋。”
众仙皆知道此四人在魔界中的地位，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那可是魔界魔帝的左膀右臂，这些人，即便是左右护法想要调动，那也是不可能的事，如今却齐心协力，严守魔界，难道魔界又出了执掌魔界之人，若真是这样，那可就真的不妙了，若此人杀伐太重，迟早要与天界一场大战，那祸事可不小。
天帝听了，细细寻思，似乎是想到些什么，却又记得不是那么真切，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记不清楚了。沉思间，忽抬头看见南极仙翁在那处抚须微笑，天帝道“仙翁一向在蓬莱清修，甚少涉足凌霄殿，今日难得，难得。”
仙翁抚须微笑，道“贫道此来，特为陛下解忧。”天帝闻言大喜，忙问详细，仙翁道“陛下可还记得一万年前的冰魄剑主秋凌。”此言一出，天帝大惊，片刻方道“仙翁说的是那个从来只带着银面具的人，朕自然记得，数万年前，不知从哪里跑来一只小麒麟，在天界惹下祸事，就是这位上神救下的。两万年前，魔帝无名去世，魔界无主，一万年前，朕想着这魔界无主万年，正是征服魔界好时机，不想此人一把冰魄剑，将我百万天兵拒之离河之岸，忘川之边，我天界百万大军失利。这万年来，若不是秋凌暗中护着魔界，何至于让魔界与我天界并存。”天帝说着，双目微皱，道“莫非今日调动魔界诸将的是他。”
仙翁笑而不语。
天帝寻思片刻，方道“早前有仙家禀报，说此人已经失踪五六百年，其隐居的清幽谷在两百多年前结界出现破损，几年前，结界已经完全打开，里面已经住进去一些闲杂小妖，凭那人的通天本事，若是不曾殒身，何至于结界破损打开，况魔界诸将也是有数百年不曾见过他。”
“陛下所言甚是。”战神玄武接过天帝话头，继续道“这万年魔界基本太平，不曾有什么大的变得，数年前，魔界清霜失踪，忘忧谷一片混乱，却无人过问，之后不久，清幽谷结界破裂消失，可见，那人或许真的已经殒身。”
“非也非也。”仙翁抚须，摇头一笑，道“洗仙池中，孕育着一枚仙胎，此仙胎集天地之灵气、戾气，经洗仙池十万八千年孕育方成。此仙胎不入母体，落地即可活，亦须如仙人凡人一般，食五谷杂粮、琼浆玉液方能长大。但有一点，欲取仙胎，若非有通天本事，哪个赶入洗仙池，三界之中，能入这洗仙池而完好无伤的，亦是少数。即便能入洗仙池，那仙胎已有灵性，若非有大机缘之人，是得不到此仙胎的。昨日贫道前往洗仙池，细细探查一番，发现池中仙胎已经消失。”洗仙池中孕育着仙胎一事，即便是九重天上，知道的神仙也是寥寥无几，即便是知道了，也没有几人敢去取，除非是不想做神仙了。
天帝闻此言，细细寻思，仙胎既然不见了，那自然是有人取走了，那人的本事，也确实有可能，难不成……天帝正寻思间，殿外仙使通报：“禀陛下，魔界左护法与天幽王请见。”
“这两个来干什么。”天帝有些不满的问道，又问“就他们两个？”
仙使回禀“还有个十来岁的小孩子。”
“小孩子！”天帝犹豫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正声道“宣！”
片刻之后，一个穿着浅蓝色，头上束着白玉冠的小孩，在扑风与流星雨的陪同下，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扑风和流星雨见了天帝，行了稽首礼，小孩子只是笑了笑，并未行礼。小孩自然是凌山，凌山看了眼天帝，见天帝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笑道“怎么，一万年没见，天帝陛下似乎忘了我的存在，看来当真贵人多忘事。”凌山说着，只是一笑，略微看了看周围的仙家，心中自然也就明白了几分。
天帝被凌山这话噎了一下，片刻后方笑道“原来是冰魄剑主，没想的，万年不见，竟然变成小孩子了，莫非也去洗仙池玩了玩。”
凌山闻言，咯咯一笑，道“天帝陛下这话说的好幽默，洗仙池可不是谁都能去玩一玩的，不过呢，你说的没错，三百年前，是我去洗仙池取走池中仙胎，借了炎帝的神农鼎，太上老君的三昧真火，把仙胎放里面烧了烧，练了练，反正我正好缺一副好的身体。”凌山说着，也不管天帝的脸色有多难看。
凌山这话中之意，就是要告诉天帝，她已经和仙胎融为一体，借着仙胎的强大力量和自己本身的力量，如今的她，虽然是小孩子，可若真要战斗起来，可比万年前的她强大的不止一点点。
“朕想今日你不是来给朕说这仙胎的事情吧。”天帝看了一眼凌山，总觉得这小家伙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凌山一声轻笑，道“今日我来这凌霄殿，还真的不是跟你说仙胎的事，我来此处，是有两件事，”凌山说着，故作玄虚的看了眼天帝，方才慢吞吞的说道“这第一件是想告诉天帝陛下，我要入主魔界称帝，下月初九举行大典，为了确保魔界太平，现我魔界已经戒严，至于什么时候恢复常态，那就看天帝陛下的意思了。”
此话一出，天界众仙交头接耳，以往凌山虽然坐镇魔界，那也是在背后支持，从来不管魔界大小事务，天界与魔界有些小的冲突，只要不闹大，他也懒得过问，万事可管可不管，若是他入主魔界称帝，那性质就不一样了，魔界大小事务，他都可以过问，在想要动魔界一草一木，那也要看他同不同意，而且，凭他这万年在魔界的威望，若是集结魔界兵将，再次与天界开战，那还真是胜负难料。
“怎么，冰魄剑主在幕后呆了万年，厌烦了，想要走到前头来称帝，你不怕魔界众魔不服。”天帝也十分忌惮凌山称帝，自然希望魔界无主，同时，若是凌山执意要称帝，那能搅得魔界众魔离心，那也是件好事。
“此事就不劳天帝陛下费心了。”凌山淡淡一笑，心下寻思：这个老狐狸，这是要挑拨魔界诸将与我过不去呢，只可惜，这老狐狸不知道我与魔帝的关系，也不是魔帝去世前的种种，不然，还真的要让这老狐狸搅浑。“至于第二件事，或许陛下更关心。”
天帝寻思，这小家伙说的是何事，此人暗中执掌魔界万年，虽不过问魔界的事，但也没有让天界与魔界交恶，今日来此，莫非是要说此事的。“不知你要说的第二件事是何事？”
凌山看了看天帝，又看了看天界众仙，在看看扑风与流星雨，二人朝凌山略微颔首，赞同凌山说所，凌山微微一笑，道“先魔帝在世时，曾与天界一场大战，后在女娲娘娘的调解下，先帝愿奉陛下为三界之主，我魔界众魔安守魔界，天界不得干预魔界一切事务以及一系列相关协议，今日我入主魔界，自然也愿意遵守这协议，但是，若天界敢向我魔界动一兵一卒，那我魔界也绝不善罢甘休。”凌山这话，自然说的是天界此次大军调动，蠢蠢欲向魔界用兵一事，他从来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人，自然不会任人欺凌。
凌山这话并不客气，天帝听了，自然怒上心头，正要发怒，却见下手的战神摇头，方稍息怒火，厉声道“如此说来，阁下是愿意向我天界称臣了。”凌山摇头冷笑，道“我既为魔界之主，自然要为我魔界利益考虑，我代表魔界，愿奉陛下为三界之主，您做您的三界之主，我做我的魔界之帝，两界可互通往来，但要我向陛下称臣，先帝没有的，我自然也不会。”凌山说着，负手而立，直视天帝，个子虽小了些，但气势绝不能输。称臣，那我日后见了你，不是得行叩拜之礼了，那我魔界众魔在你天界众仙眼中，岂不低了一等，我奉你为主，已经是退让了。
天帝细细寻思，这种关系已经维持一两万年了，想要魔界称臣，确实有些困难，原本打算趁这此次机会，要魔界臣服的，可不料此人半路杀出来，如今看了想要魔界称臣，也有些不太可能了。“不知阁下称帝之后，又该如何。”天帝说的，自然是两界的关系，两界若是开战，打起来天昏地暗的，精彩是精彩，但那种后果，可就难看了。
“只要天界不犯我魔界分毫，我魔界自然也不会动一兵一卒。三界和平难得，我还是喜欢天下太平的，不过！”凌山说着，双眼微缩，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我魔界众魔也不是任人凌辱的，若是有人敢动我魔界一草一木，我虽不会大动兵戈，但也不会善罢甘休。”凌山说着瞥了一眼远处的四海龙王，道“前日陛下说我魔界有雪妖下界，伤了凡间百姓，此事我自有主意，就不劳烦天界过问了，日后我魔界众魔，哪怕犯了天条，要杀要剐，自有我魔界法度裁处，不劳天帝费心。”
“阁下此话，可还真是不把我天界放在眼中。”战神闻言，厉声呵斥道。与此同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总感觉这孩子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可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呢，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凌山看了眼战神，心里泛着嘀咕：这老混蛋，从来就是护短的家伙，如今还不允许别人护短不成，这老混蛋。心里这般想着，嘴上也不退让，慢悠悠的道“听说战神也是个很护短的主，怎么，许你天界护短，不许我魔界护短不成，你天界众神仙若我犯了我魔界的规则，是不是也可以由我魔界随意处置，若是如此，那我也不介意将犯了你天界天条的妖魔交你天界处置。”
此言一出，战神气的直冒青烟，但又拿不出话来反驳，堂堂天界神仙，怎可叫魔界处置呢。但听着凌山这话，那种熟悉的感觉愈加浓烈，但就是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
“既然天界不愿意，我魔界又为何愿意，我说了，愿奉天帝为三界之主，从此两界可互通往来却井水不犯河水，天帝陛下是想要三界和平，还是从此刀兵相见，便请给个话。”凌山最不耐烦磨磨唧唧的，也不愿意与天帝掰扯那些细枝末节，只要不违了她的初衷与原则，那一切好说。
数万载的平静，已经让天界、魔界都感受到和平带来的好处，天帝自然也不愿意再起战事，特别是魔界现在有一个强悍的主，若是开战，那还真的不好说，况且既然魔界愿意按照之前的约定，那对天界来说，也并没什么坏处。天帝在寻思片刻之后，道“想必阁下也知道当年女娲娘娘为神魔两界所做的调解协议，如果阁下愿意遵守，那朕自然同意。”
凌山细细寻思，当年女娲娘娘定的条约里面，唯独漏了魔界之人只能有魔界处置一条，所以这些年，魔界犯了天条，虽有部分被魔界自己处置了，但还是有不少妖魔被天界处置的，这一条，今日却必须纠正过来，再不能放置不管。“女娲娘娘当初所定条约，我自然愿意遵守，但条约中，唯独漏了一条，我方才已经说过，我魔界众妖魔，即便犯了天条，也该由我魔界处置，这点绝不相让，不过，我魔界可以将处置结果，发个简报抄送天界知晓，若是此点达不成一致，那就没得谈。”
凌山说所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众仙细思，也不觉得有多大问题，流星雨自然知道凌山的意思，想要护着魔界，那就不能让别人动魔界的一草一木，这不仅关乎魔界的颜面，魔界众生的前程与生死，更是为凌山坐稳魔帝的位置打下基础，当年魔帝与天帝都不曾注意这个问题，女娲娘娘在调解时也不曾注意，导致这些年尴尬不少，魔界也不好名正言顺的护着自己的人，如果此事达成一致，那对魔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天帝陛下，我魔界已经愿意将处置结果抄送天界，已经是让了一步了，若是天帝陛下不答应，那此事也就没得谈，我魔界众魔也一两万年没有动过刀兵，但并不代表我魔界不会动，且陛下应该明白，此事对天界并无损失，但对我魔界而言，确实大有裨益，若两界因为此事谈不拢，传回魔界，陛下觉得，我魔界众魔会作何反应。”流星雨看出天帝的不乐意，凌山有咄咄逼人，气氛便有些微微的尴尬了，这话一出，正好缓解一下。
流星雨此话，正中天帝痛处，此事确实对天界没有多大损失，这些年，虽然处置了不少魔界妖魔，但总会被魔界各方寻些借口，发生点小摩擦，有利有弊。但此事对魔界来说，确实好处不小，若是因此事谈不拢，那简直就是给了魔界一个齐心协力反抗天界的好借口，好理由，那打起来，魔界的战力必定并平常高出不知多少，对天界来说，可不是好事。
战神也被流星雨的话震到，此事确实如流星雨所言，不得不细细考量。“天幽王不必激动，陛下并未否定你魔界的意见，只是此事干系甚大，陛下自然要细细思量，天幽王又何必着急。”战神此言一出，片刻之后，天帝道“既然魔界愿意遵守女娲娘娘当初所定约定，那朕也退让一步，同意阁下的提议，就当做是阁下新登宝座的贺礼。”
“贺礼？”凌山一声冷笑，道“陛下这个贺礼用的不好。同意就是同意，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扯什么贺礼不贺礼的”凌山说着，瞥了一眼战神，见战神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心中不爽，但并未发作，又看了看天帝，道“既然天帝陛下已经同意，那从此以后，我遵守当年女娲娘娘定下的约定，我魔界众妖魔无论犯了何等天条，皆有我魔界处置，天界不得插手。陛下若是同意，便白纸黑字，定下书文契约，免得日后生变。”
天帝被凌山不满贺礼二字搅得心中不爽，但他也明白，算作贺礼的话，确实有些不太厚道，凭他的脾气，恐怕也不会同意，当下也不多说，命人写了文书，一式两份。凌山将两份文书皆细细看了，并无差错，方点头同意，双方在文书上签字，印上宝印，各自收好。战神细细看了看文书上凌山的落款，写的“秋凌”二字，不觉微微皱眉，这字怎么也有种熟悉的感觉，可到底是什么呢，
“阁下算起来也是与我天界打了万.年交道的，如今方才算是见识了阁下名讳，当真是不容易啊”战神见双方已经签下协议，那自然也就没什么大事可以说的了，从此天下也算得上太平了，如今看见凌山的名字，免不了要吐槽一番。
战神的偶然间的吐槽，其实也是流星雨和扑风最想要吐槽的，从前听见先魔帝唤她秋姐，秋凌姐的，却不知是哪两个字，他二人虽不敢直呼魔帝姓名，但总该知道魔帝的名字吧，魔界诸将、众王皆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叫什么名字，这笑话可闹得有点大了。
凌山闻言一笑，这确实是个问题，她从来没有告诉流星雨他们，自己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从前魔帝问她，她说她无姓，只有个名，叫宓。而她行走人间，喜欢给自己取一些代号或者假的名字，对她而言，反正就是个称呼，怎么叫都一样。五百年前，她需要重生之时，前去拜谒她的师父伏羲大神，伏羲大神道“你既然要执掌魔界，浴火涅盘，等同新生，那就该正正经经给自己取个名字，我虽给你起名叫宓，意思是你是一颗隐藏的心，五万年前你醒来之后，倒是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可你常年行走三界，名字换来换去的，此次重生之后，也该给自己取一个正经的名字了，不然日后掌管一方，且不笑话”凌山想了想，道“那就还是叫秋凌吧，如今是秋天，这个秋字，算是我的姓，凌字就算是我的名了，凌厉的凌，我从小长在昆仑山，虽然重生，但我还是喜欢这里，而且魔帝的宫殿也在离罗山上，那我就再给自己取个字——山，反正名字也就是个称呼而已。”伏羲大神道“你这取名字，也完全就是胡闹，这名字哪里像个女孩子的名字，也罢，你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名字什么的，都是小事，随你吧。”
凌山被战神当众吐槽，也不生气，她从来觉得，名字也就是个代号，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如果不是此次要执掌魔界，从此之后，千年万载的做这个魔界之主，她可能还有不断的给自己取一些奇奇怪怪的代号，然后游戏人间，混迹三界。既然被吐槽的了，凌山自然要反驳一下，“名字不过称呼而已，冰魄剑主也好，秋凌也罢，也只是名字而已，难道我换个名字就不是我了？战神何必较真儿。”说罢，又与天帝寒暄片刻，方告辞回了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