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巫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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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重荣誉的古巫族巫师并不都认为，安稳一辈子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和价值，在自己的生命中做出一些特别的成就，或者为了更大的目标牺牲，会带来荣誉感和成就感，这叫做死得其所。
如果，某一家的上巫为了下一代大巫的出现而死掉，这一家人不仅不会感到悲痛，反而觉得脸上有光，荣耀无比，非常值得炫耀。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家人们都会得到整个古巫族的尊重和保护。
牺牲的上巫们的遗体不会送还给各家，而是全部一起火葬，然后在火葬处立一个纪念碑，最顶上刻着大巫的姓名，下面则是一百位上巫的名字。
而且，他们还有一个特殊的待遇，可以将纪年代号放在名字的前面。例如，第七十代同上巫，第九十二代同上巫之类。
他们的后人，在背家谱或者向别人介绍自己的时候，可以称多少代同上巫的几世孙。
因此，古巫族的上巫们在祖庭中自愿赴死的时候，内心里也许欢喜也说不定。
从另外一个视角看的话，新纪元的上巫们反而显得悲哀，没有了名留青史的机会。这让极其好面子，攀比血糖的古巫族新纪元上巫们大呼遗憾。
不过，真的让他们遇到自己必然被牺牲的纪元，会不会改变想法呢？
和上巫们比起来，行巫们则毫无疑问，都是幸运儿。古巫族的上巫数量，一直在被限制在整百之数，如果凑齐，相当于满员，要等待某位上巫逝世才有行巫们晋升的机会，否则就像遇到天堑一样，根本无法晋升。
新纪元的开始，上巫境巫师的名额全部空出来了，只要巫导一旦晋升，剩余的九十九个位置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占据。
行巫境圆满的巫师并不少，有的甚至已经等待了好些年份。有些行巫因擅长某方面的巫术，进行的巫仪较多，身上背负着严重的反噬之力，尤其渴望晋升到上巫境，否则寿命得不到延长，只能很快一命呜呼。
小巫和灵巫的机会当然也不少，新纪元开始的五十年，都会处在一个人才喷薄的时期，就看大巫和巫导怎么引导和培育。
等哲翀填饱了肚子，正准备心满意足地离开饭堂，他已经没有地方下脚了，甚至有三岁的小巫正使出吃奶的劲往里挤，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如果发生了踩踏事故，该怎么办？可见，看似旧秩序在支持巫师团的运转，实际上已经开始乱套了。
行巫们忙着准备破境，灵巫们则各自打着小算盘，上面没有上巫境的巫师们压着，巫师团内部可以说相当混乱，急需新秩序新规矩的建立。
梨崖没有多余的时间，哲翀没有足够的经验，木甘行巫虽然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但这种得罪人的事，他又怎么肯干，就算肯干也不知道会做到什么地步。
沙木行巫就更不用说了，对管理和权力之类压根不感兴趣，如果他有权力欲，反而会给自己带来各种麻烦，不如给哲翀当保镖和打手，既靠近权力中心，又能远离其他人的敌意。
毕竟，哲翀身上可是流淌着他父亲和祖父的血液。每一次，看到哲翀他就有亲近感，竟有种把大巫当儿子的错觉，有时他发现有这样的心理，不由得吓一跳，提醒自己不能胡思乱想。
大巫境界的巫师感受力和观察力都很强，一旦哲翀彻底康复，看穿了自己的这点小错觉，那误会可就大了。别人不清楚大巫境的厉害，作为大巫之孙，他可清楚得很。
哲翀看着黑压压小巫们，他都有一种想要站在桌子上呵斥他们的冲动。
虽然，小巫们没有发出额外的声响，更不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他一阵头大，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自己似乎成了一只被围观的猴，简直烦不胜烦。
哲翀只好和他们对峙起来，过了会儿，一个浓眉大眼，高鼻深目，皮肤黝黑，穿着黑色的上衣和裤子，光着脚，头顶正中间留着一小块矩形头发的小男孩。
大概六岁，扒着哲翀的高脚凳，望着哲翀胸口的暗金色铃铛图像，用手指着，好奇地问：“大巫，您胸前这个铃铛怎么绣上去的？”
哲翀一下子被噎住了，十岁以上的小巫其实都知道这是大巫的专属巫袍，大巫怎么知道是如何绣上去的，为什么要绣这个东西。
何况，他自己也才七岁，比眼前的小男孩多长一岁而已。但是，作为大巫，怎么可以不知道呢？
哲翀看着六岁的小孩，心中直呼：幼稚，却用右手手掌撑着脸颊做沉思状，然后一本正经的地回答道：“原本绣着一个铃铛，我嫌不够好看，所以就拆掉了。这个是我自己印上去的，不是绣上去的。”
小男孩半信半疑地道：“大巫，那您是怎么印上去的？”
哲翀只好回答道：“将巫力集中在手上，然后念绣铃铛的咒语就可以了。”
小男孩听闻兴奋地道：“大巫，您可以教我绣铃铛的咒语吗？”
哲翀终于感受到了梨崖的痛楚，强压着将要暴走的情绪，换上笑脸道：“你还小，暂时还不能教你，再说这要上巫境以上才能学，现在学的话，会巫力耗竭而死。”
小男孩吓了一跳说：“原来是这样，我的曾祖也是巫力耗尽死掉的，他最疼我了。那我先不学了。”说完，眼中竟有泪光闪烁。
哲翀听完，追问道：“你的曾祖是谁呀？”
小男孩扒着高脚凳，晃着身体，语气悲伤道：“大巫，我的曾祖是第九十八代肖同上巫。”
人群中不由得引起一阵骚动，原来是纪元上巫的曾孙。
哲翀的猜测得到了印证。收起笑容，摸了摸小男孩的脸，语气温柔地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答道：“回大巫，小巫叫肖凤。”
哲翀心中不由得涌起悲哀之意，对着肖凤小巫慢慢道：“以后，叫我老哥，不用叫我大巫。我叫你老弟，怎么样？”
周围的小巫们听闻，全都往前挤压，特别是年纪小的尤其横，争着要和大巫称兄道弟。
肖凤小巫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挤出笑脸，重重点头道：“嗯！老哥好，请受老弟一拜！”
哲翀连忙阻止，一个六岁的小孩江湖气怎么这么重，也是个自来熟的主。
在近处或者远处偷听的灵巫和上巫一阵无语，选小孩当大巫的意义又何在？
这不活脱脱一个孩子王吗？比彻塔是不是要改成游乐场，游戏园了？
但他们自己心中也巴不得和大巫打上关系。要是让大巫喊自己一声老哥，那可就牛气冲天了。
就算自己当老弟也行，大巫的老弟也倍有脸面，至于年龄大小之类算什么，怎么可以以年龄大小论高低呢？有志不在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