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巫祖行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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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巫们看着七岁的哲翀这副装扮，心中不由得升起羡慕之情。从小巫境到大巫境之间隔着五六个天堑，重则殒命，轻则残废，非有大气运者几乎不可成功。

他们虽然从大血祭中捡回来一条命，但成为顶级巫师是他们的梦想，困难再大也没有退缩的道理。

哲翀向小巫们还礼，然后坐到小巫们的后一排。小巫们顿时身体绷直，一副严肃的模样。大巫在古巫族中，特别在巫师团中的至高地位和重大影响力已经深入古巫族巫师们的骨髓之中，从小巫们的反应中可见一斑。

大血祭前古巫族有上万名小巫，很多小巫之间互不认识，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他们分布在各个辖部和寨子之中，只有集中在比彻塔修炼的两个月才有可能碰面。这五个小巫他是一个都没有见过。

梨崖本想带上自己的女儿，但考虑到她和哲翀熟悉，现在又不是最恰当的时机，于是只好作罢。木甘行巫倒把自己的亲孙子送来了，梨崖只好卖了一个人情。

梨崖见哲翀和小巫们都已经准备好，站在讲坛上取下原本夹在腋下的羊皮纸卷。小巫们见状，也都取出自己的那一份，放在桌子上。

哲翀也老老实实取出和小巫们别无二致的羊皮纸卷。大巫也并非事事搞特殊的。

梨崖的声音开始在小房间里响起。梨崖从《巫祖行纪》的规模、大小分册、作者、成书年代，版本变化，研究状况，最新的进展，对古巫族的意义和作用，现在学习这部书的价值等等一一讲解。

按理来说，对小孩子而言枯燥无味的内容，他们却听得津津有味。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巫导亲自上课，这可是影响自己职业生涯的关键环节，绝不能留下坏印象

另一方面，后面还坐着古巫族未来一百年的大巫师，整个巫师团的最高领袖，必须得打好十二分的精神。

最后，是因为小巫们都身具巫力，精力容易集中且持续的时间长。他们不仅没有犯困的感觉，心中还兴奋不已，听巫导授课，和大巫做同学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的机会，不知道多少小巫都捶胸顿足，幸运儿为什么不是自己。

哲翀比起小巫们表现倒差多了，惹得梨崖好一阵几乎要发作，后来一想，哲翀旧伤未愈，身体可能吃不消，也就没有多想。

梨崖上课老喜欢照本宣科，或者就念自己准备好的讲稿，中间穿插一些自己的理解。

按梨崖自己的说法，这是严肃认真负责的表现，要有理有据，论必有所处。儒家都说思而不学则殆，殆就是危险，比学而不思更危险。

哲翀向来不是老实听话的孩子，背地里特别爱搞小动作，虽然聪慧过人，但不求甚解一直都是他的硬伤。梨崖行巫多次感叹，此子绝不会有出息的。谁能料到，哲翀竟成了大巫师。

梨崖行巫也升格成了梨崖巫导，这些事也就甩到脑后去了。

哲翀当然承认梨崖讲课的水平相当高，只要他认真听讲，认真学习肯定受益颇多。他有时也能从头听到尾，但大多数时候，几乎要把眼皮扯掉才能撑到结束的时候。

他倒想给梨崖说明，自己从没有在主观上有过任何的不敬和松懈，只是出于客观原因，难以坚持。梨崖当然不会给小孩子说明的机会。

哲翀在小巫们后面苦苦支撑，因不能动用丝毫巫力，外加五脏六腑的确受损的他，已经几乎要到极限了。

这一幕被前面贵贤家支的小女孩偷瞄时发现了，一开始以为大巫非比常人，肯定在聚精会神地听讲，并进入了深度的思考之中，正用无穷的巫力和无上的巫术在消化、吸收、推进梨崖的讲解。

后来发现不对劲，大巫可能真的困顿得厉害，要睡着了。她发现了真实情况，不由得一声嗤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两只眼睛都成了小月牙，看了一眼巫导，连忙捂住了嘴巴。

哲翀听到笑声，浑浑噩噩地看了一眼前面的小女孩的背影和侧脸，又瞧了一眼梨崖，心里暗道“糟糕”，只好强打起精神。

梨崖罕见地没有生气，只是咳了两声，其他四个小巫不明所以，只有小酒窝女孩知道怎么回事。

梨崖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接着往下讲道：“大家翻开书，我们开始学第一章。”

只见上面写着：

“鸿蒙时，天地初分。五元混而生巫，感地而行，念天而翔。

其后历十二世，万物生发，草木虫鱼鸟兽行于其间，巫同其根，巫同其羽，巫同其食，万物灵智始具，皆拜巫为祖，立贵贱，分亲疏，定尊卑，制法度，行礼仪，因而秩序井然，众生归位。

其后又历七世，日从东升，元气沸腾，月行夜中，阴阳相济。

又历一世，龙凤繁衍，龟蛇同穴，礼崩法败，争纷由起，巫祖游于其中，惩恶扬善，锄强扶弱，勉力为之。天下安危，系于巫祖。”

梨崖接着道：“巫祖并不只是我们巫族人的先祖，而是一切生灵的先祖。虽然，他没有创造天地，也没有创造万物生灵。

但是，从混沌到清明，从愚昧到开化，从混乱到秩序，都要归功于巫祖。所谓巫之义，在于可以为草、可以为木、可以为虫，可以为鸟，可以为兽。”

梨崖扫了一眼小巫们和哲翀，见大家都全神贯注，继续讲道：“所谓五元，是指金真元、木真元、水真元、火真元、土真元。

世间万物，宇宙星辰都是由五种真元构成，也许各个部族和国家、皇朝叫法不同，归根到底是一样的。

有的认为只有水真元，有的认为只有火真元，还有的认为并不是任何一种真元，而是一种不确定的元素。还有的人认为是某位神或者某些神创造的一切，另外有些人认为是不是创造而是生殖等等。”

梨崖解释道：“我们巫族人，在这里我没有说古巫族人，因为巫族有众多分支，我们古巫族只是其中最重要的一支，并且从远古时代延续到现在，所以自称古巫族。

巫族到底有多少支脉，本来有详细的记载，但都散佚了。

整个七星大陆究竟还有多少巫族人，也并不清楚。

我们困在祖地将近一万年了，都自身难保，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考察和记录。

不过，你们要记住，一旦我们再次复兴，一定要做好这方面的工作，看似没有实际意义，实则非常重要。”

梨崖授课是出了名的认真负责，他对小巫们的表现很满意，对哲翀的态度也表示还过得去。

于是，继续讲道：“这座塔里藏有很多部《巫祖行纪注疏》还有一大部《巫祖行纪集注》，都由历代的巫导呕心沥血要么自己写，要么搜集整理而成，非常宝贵。它们都在行巫境巫师以上才能进入的第五十三层，你们将来可以再翻阅，暂时还用不着。我知道你们都不是第一次读《巫祖行纪》，有的可能已经通读完了这部书，然后心中有不少的疑问。不过，我今天不想继续讲了，也不会给你们答疑解惑。现在，你们每个人都作一番自我介绍吧。按照规矩，比彻龙华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