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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第二招,借力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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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服再次发问:“陈子灿,你告这三个秀才,和闵敬宗狼狈为奸,秽乱学宫,可有证据?”

陈子灿老神在在:“大人,请再传仵作上堂。”

“生员有话要问。”

陈子服实在是猜不透弟弟有何用意,索性也不再猜测。

吩咐一声:“召仵作。”

等那五短汉子再次来到公堂,陈子灿问道:“请问,以阁下看来,这闵敬宗谷道的伤口,约莫是几时所致?”

这是个非常专业的法医问题。

若非仵作经验丰富,心细如发,还真的是无法回答。

他想了想:“菊门处伤口嫩红,有黄褐色结痂。”

“但痂痕尚未转为深褐,触之则渗出黄红色血水。”

“以小人看来,这位相公所受创伤,至多不超过四五个时辰。”

陈子灿眯起双眼,向他施了一礼。

“多谢,有劳了!”

转头,对着那三个犹自满脸怒容,想要扑过来的秀才。

“请问这三位同学,昨日酉时之后,你们几个人身在何处?在做什么?”

郑某想了想,第一个反应过来,脸色陡然一变。

忽然开口骂道:“老子在哪里,关你屁事?就是不告诉你!”

陈子灿笑吟吟地道:“你不说也没关系。”

“我说。”

“昨日散学后,你三人一起随着闵敬宗,去他家里吃酒。”

“酉时三刻左右,路过巷口刘家食肆,还进去买了酒菜。”

“这是在下亲眼所见,食肆老板伙计,都可作证。”

这一下,三人齐齐色变。

你看我我看你,算一算,若距如今五个时辰,则正在酉时之后。

大堂上下看着这三人张口结舌的表情,都已先信了七八分。

县学的学生们,见这瓜越吃越大,一个个指指点点,眉飞色舞。

有的没的,传的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

堂上三个秀才,见事情再这么闹下去,可真叫黄泥落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纷纷转头喝问烂泥一样的闵敬宗:“闵孝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你这个狗东西,这是想拉着我们垫背啊……”

闵敬宗充耳不闻。

他已经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自己已经是凉透了,哪还管它这些鸡零狗碎的事情。

这阵子他想了又想,已经打定了主意。

宁可顶着兔子的污名,入狱充军,无论如何,不能说出齐大郎。

自己这回,算是为他齐大郎两肋插刀,赴汤蹈火了。

他不是有手段,有门路吗?

知府大人都对他言听计从,他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何况,自己手中,还留着一根救命的毫毛。

不说,至少还有一些指望,说了,那可就真完了。

拉他齐大郎一起下水,自己爬不上岸不说,齐大郎,却未必就会淹死。

这等人,为一钱银子,都能害人满门。

得罪了他,如附骨之蛆,这辈子不死,怕也是睡不安稳了。

陈子服喝道:“昨日酉时以后,你三人是不是在闵敬宗家吃酒?据实回答!”

三个人你推我我推你,谁都不愿开口。

眼看着县尊大人就要发怒,那郑某忽然福至心灵。

连忙大叫道:“大人,大人,我等与闵敬宗,实无分桃断袖之情。”

“那闵敬宗,他那伤,他、他是有便秘之疾啊大人……”

这一言既出,如石破天惊,大堂内外,每个人都目瞪口呆。

连陈子服都怔在当场。

只有陈子灿依旧面带微笑,举止自若。

他问道:“你说他有大便结燥之疾,有何凭证?”

郑某人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火坑,又侥幸揪住一根稻草爬了上来,兴奋的连说话都结巴了。

他指着闵敬宗:“嗷,我明白了!”

“他、这个狗东西,这畜、畜牲,他这就是存心害人呐!”

咽了两口唾沫,顺了顺气,他接着说。

“大概两个多月前,我二人去云台山游玩。”

“回来时,他说要去药店,我便与他一同去了。”

“路上问起,他说自己有便秘之症,久治不愈,两三天才大便一次,每每出血,痛如刀绞,要去抓些药吃……”

陈子灿截口道:“哪家药店?”

“这个——好像是东城,那个万康生药铺。”

“那牛掌柜的,似乎还跟他挺熟,应该是不止去抓过一次药的!”

那韩某和李某,也兴奋的满脸通红。

叫道:“大人,陈子灿纯属诬告啊,快传万康生药铺的掌柜来,一问便知。”

“他就是个害人精,我们跟这猪狗不如的东西,真的是没有那个啊……”

陈子服一直处于懵圈状态。

这,这案子怎么审着审着,忽然就反转了?

弟弟反倒成了诬告?

可是,怎么看,这反转都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啊!

他不强拉这三人下水,闵敬宗早就认栽了。

不过,这闵敬宗,如果真是被弟弟冤枉,他自己为何一言不发?

弟弟眼看着就要斩将搴旗,大胜收官,却突然间自毁长城,这又有何用意?

太多的问题,千头万绪,让他剪不断,理还乱……

上面三个大难不死的家伙,一叠声地催促。

下面有生员看到事情有了转机,连忙又跑去告诉杨教谕。

陈子服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也愈出愈奇。

没办法,只好出了火签,令刘二去带万康生药铺老板到案。

不多时,万康生药铺老板没到,杨教谕又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上来与陈子服见了礼,茶都顾不上喝,劈头就问闵敬宗:“你说,他们三人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有大便燥结之症,为何不早说?”

闵敬宗依旧垂头不语。

杨教谕火冒三丈:“你道我这小小教谕,奈何不了你是不是?”

“今日,我就革去你的秀才功名,请县尊大人大刑伺候,先打烂你的屁股,看你开不开口!”

要知道,闵敬宗背的可是秽乱儒门的恶名。

他自己死活倒不打紧,圣人门徒的名声,可不能给他殉葬!

这叫杨教谕怎能不急?

闵敬宗听到要动刑,浑身一震。

嗫嚅半晌,低声道:“这——确如他们所言,学生,学生患有大便结燥之疾。”

公堂上下,惊叫之声四起。

陈子服猛地站了起来:“闵敬宗,那你谷道之伤,乃是便秘所致?”

闵敬宗失魂落魄地点点头:“小人,小人这伤,的确是便秘所致……”

杨教谕长出一口气,心里的一块大石落了地,倒退两步,“砰”地坐回椅子上。

陈子服双眼紧盯着闵敬宗,厉声道:“那么,你以谷道有伤,告高信之强奸幼童,也纯属无中生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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