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未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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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景色，逐渐清晰，湛蓝的瞳孔，放大后急速收缩。
眼中，是沦为废墟和火海的城市，无论是上方的悬浮居住区还是下方的根基居住区，大半个城市都在黑烟和烟尘之中，使用虚拟实景建造的楼层楼宇残破，各种模块在闪烁火花。
远处昨天爆炸的地方烈焰烧灼空气，那火焰仿佛烧之不绝，零散尖叫，偶尔有枪响和爆炸很快又消散，远处原本繁华的浮空车道空荡荡，只有突兀出现的警用车辆，它们后面似乎尾随着什么东西，是那些怪物。
昏暗苍穹，隐约有呼啸而过的战斗机轰鸣，在突然响起的爆炸掩盖后转瞬即逝。他抬头打开虹膜的视野远望功能，战机的飞行轨道滑过乌云能够隐约看见，而模糊云层下方的公共区域范围内有数不尽的怪物在扎堆飞行有意跟随上空战机的轨迹。
视野中心的极远处，大概30公里的距离，那是，流星？白昼划过的星火，呈在天边初发光。
经过百倍放大、超智Ai修复后能够看清那流星的轮廓，水滴流线形，尾部有光芒和浓烟正极速下坠，周围的像素点是那些成群的怪物！
那是哥哥近地轨道部队的驭空穿梭机！能够突破蓝星引力的超级战斗机！
远处星光接近地平线，然后化作一点小小的火花。
几朵绚烂，绽放后极速枯萎。
怎么会这样......秦云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残檐断壁，高楼废墟，末日般景象。
一头头掩盖天际，推倒高楼的巨型山林，奇异怪物正在市内横行，几乎和自己的楼层差不多高。
颤颤巍巍关闭阻隔模组，顷刻间尖叫参杂着恐惧直接刺入秦云的脑海，下方的音浪还有灼烧的热感，一大股糟糕气味扑面而来，很轻易嗅到风中的血腥味。
低头看去，下方在逃命的人类，被怪物捕获，然后残忍的分割身子，似乎取出一点光亮，其中一只吃下光亮的怪物顷刻间燃烧沸腾烈焰，做出怒吼姿势身体猛然增长，至少成长到最初的一倍大小。
没有抢夺到那抹光亮的怪物则是四散开来，继续寻找，不停有高空下坠的黑影，被分食，变成增长身躯的养分。
这些只存在于书本和电影里的环境真真切切发生在眼前，昨天还欣欣向荣的城市转眼变成人间地狱。
父亲昏迷重伤，没有任何救助，外面的危机又举步维艰，独自面对的他只感觉一种强烈的窒息，孤独袭来，让秦云惶恐不安。
“呼呼呼！”后脊发凉，跪倒在地上，耳边零星惨叫让他发抖，当下该如何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十八岁的秦云也只是个还未褪去稚气孩子，还未脱离父母的羽翼，做好独自直面这一切的准备。
在人生的重大决策都有父母和哥哥把关给予意见，现在让他自己肩扛着一切，根本没有不知该怎么做。
一时间慌乱的不知所措，双眼被虚拟头盔包裹，天蓝色UI界面浮现。
2122年9月13日 早晨8:38分，最后的通讯讯息停留在凌晨2122年9月12日31:37分。
全球实时网，最后的登顶新闻，贵川市全市失联，技术人员紧急更新维护自检的RL星环。
贵川市多处清光能源储备地区发生剧烈爆炸，目前已达至少五起，预计造成千人死亡，近万人失联。
贵川市政府处于无人......全市警力人员只有少部分还在坚持守卫人民......中州亚域西南军区已全面接管贵川市。
战士们不分昼夜奔赴灾区。
中央已派遣国域级别调查小组奔赴前线。
RL星环即将全功率调动资源，以配合地面人员解决相关机械伤人暴走恶性事件。
此次事件是中州世界成立以来最严重的陆上危机，牵动全球人民的心，政府将不惜一切代价举全球之力救援。
天佑中州！
几十年没有出现过自然灾害，中州政府一定能够高效率解决的，相信国家！
体制内根本没有慌乱，很冷静，一切井然有序并且及时反应！
无数穿梭机、超越机巨型运输机都赶过去了，这场救援注定壮烈，向英雄们致敬！
贵川市，挺住。
......
不是世界末日，只是倒霉的清光机械暴走，他孤独的内心压抑得到了情绪释放。
秦云莫名心头一热，身子骨都硬朗不少，眼睛不争气的泛起水雾，一种强大的安全感在心头蔓延，中州世界的强大让他慌乱的心都有些许宁静。
特别是看到那些句句声援和加载到一半的军队物资图片，视野都些许模糊，咬紧嘴唇。
还在，中州世界还在，这个破碎的城市没有被忘记。
浑身不自觉泛起鸡皮疙瘩，同时也忽略所谓的紧急通告，并没有出现在昨晚的网络热点之中。
湛蓝双眼被擦干净，点开微讯。
通讯记录，未接实景：327
未接语音：541
消息99+
哥哥的消息最新一条打开：
“小云，你和爸妈在家里好好待着，千万不要去动家里的灯光模组，最好别用，还有把清光石保护好，我们现在已经在制定营救破城方案了，城里很严重到处是怪物......”
哥哥秦战声音带着焦急和关心。
还没听到一半，就被其他响动给打断。
“沙沙沙......”
“嘶嘶嘶......”
“嗤嗤嗤！”
秦云猛地反应过来擦干净泪水，这声音他太过敏感，无比熟悉，楼上的车库方向率先响起，擦干净朦胧双眼，一形似悬浮机车的生物慢慢出现在他视野里。
原本流线型的机车结构千疮百孔，同样是一层暗红色骨甲覆盖，中间的座舱好像有血红的液体，原本圆润的前段凸起两处尖锐，像一头血红色的野猪。
这是楼上邻居老大爷的代步车，2098年产的第三代反重力永能引擎车，流线型车身，长约4.7米宽2.5米，座舱内可乘坐五人他经常看见大爷开着这辆反重力机车带着孙子出去溜达。
同时身后，那被机械蛇撞穿的客厅墙壁又再次出现两条只有骨质包裹的机械巨蛇，这样一比，那窗外的血红机车更加狰狞恐怖。
它们宛如发现至宝的猎人，兴奋的相互撞击缠绕，后方空洞漆黑还有其他嘶吼声在回荡。
“嗯咕......”秦云手不自觉颤抖下，喉咙干燥的吞咽，浑身坚硬的一动不敢动。
这三头机械兽，静静注视秦云，散发深冷的寒光。
左拳不自觉捏紧，秦云焦急看着还在昏迷的父亲和前后的虎狼，不知如何是好，身为高中生的他根本没有面临过这种情况。
学校的实用技能，军事素质课程，清光器械课程，极端模拟课程，都没有提及，遇到这种怪物该如何处理。
完全未知，理论上不可能存在的生物。
怎么办。
怎么办！？
“逃......”秦华荣的话在发白的嘴皮里传出，声若蚊蝇，看着只是嘴唇动了动。
“嗤！”秦云听着父亲几乎无声的话语，那窗外晃晃悠悠悬浮的机车已经嘶吼着冲了过来。瞬间放大的红色，眨眼撞向秦云的脸，然后在承压玻璃外猛的一震。
好在秦云一激灵猛然关闭阻隔模组，窗外的震感窗内都能感觉到，在暗红色影子撞击过来前就猛然反应，差点一个趔趄摔倒。
紧接着那机车怪物张锯嘴从前端裂开，宛若功率全开的粉碎机高速运转，镶嵌在秦云面前，仅一窗之隔。那旋转的锯齿在承压玻璃上席卷飞雾“啪......啪啪！咔嚓！”
坚固的高空落地窗慢慢产生裂痕，这种多层材料制作的承压玻璃甚至能够在太空中使用，如今即将在锯嘴的切割下分崩离析。
试问一张血红的大嘴在窗外剐蹭玻璃，想要一口咬碎你，谁看不是双腿发软。秦云惊恐退后，颤颤巍巍想要立即离开窗前位置，又被身后的动静逼停。
“嘶嘶嘶！~！！！”身后两条巨蛇一大一小相互交错逼近，体内机械运转的吐信声很是刺耳，和窗外的摩擦声一起折磨着秦云。
脚步慌乱，不知所措，秦云浑身紧绷，后退到开放式餐厅的位置，那把被昨晚巨蛇挣脱的菜刀还沾染着粘稠的机油。
昨晚的经历让肩膀传来莫名的刺痛，对于这机械蟒蛇他有一种本能的恐惧，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胆寒，宛如惊弓之鸟。情急之中，忘记左手变化的他大脑一片空白。
又是这该死的角落！秦云惊怒交加，昨晚自己肩膀上飞溅的血液还在身后的橱柜上，血腥味渗入皮肤，重新回流向狂跳的心脏。
他已经无路可退，着急的后背浸湿，他很想哭，但是怀中还有继续治疗的父亲，模糊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机械蛇，右手飞速擦去眼角的湿润，牙齿咬紧把父亲放在自己身后的厨房角落。
“啊！啊！”他怒吼悲鸣着，双手做出扑击的动作，想要用声势呵退眼前的怪物。
“嘶嘶嘶~！嘶嘶！~”那机械蟒蛇毫不停留的前进，冰冷的机械感碾压而来，碾碎秦云的痴心妄想。
右手捡起刚刚虚张声势时拾起的菜刀，沾满机油的菜刀，手掌握住粘稠刀把，不适感放开又再次捏紧，强烈的心跳带动呼吸加速，刀锋跟着摇晃紧紧对着蛇头。
脆弱的安全感是秦云最后防线，双眼血红，像个要拼命的将死之人。
“呼......呼呼”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强压那快崩溃的情绪，秦云和机械蟒蛇之间只有两米多的距离。
“boom！”窗外的红色机车终于是咬碎了承压玻璃，内外压力失衡的瞬间整个包裹客厅的落地窗都被震的粉碎，强风立刻灌入屋内。
“啊！”秦云吓的手中菜刀都掉落，右手捂着被震的生疼的耳朵，整个人都跪倒。
此刻，秦云脆弱的毫无防备，而那两条机械巨蟒却是没有丝毫的撼动。
“煞！”两条巨蛇似乎害怕窗外的巨物抢夺自己的猎物，率先张开同样狰狞的嘴巴，对着毫无防备的秦云撕咬过来。
“完了！”秦云模糊之中感觉到强烈的危机感，似乎想象到自己被两条蛇嘴咬住后疯狂撕扯的画面，跪地的他痛苦咬住下唇，脑袋本能的后退。
心脏几乎跳出口腔，强烈的耳鸣渐渐消退，整个世界只有那剧烈的心跳声在响动。
“咔，咔，咔！”清脆的撕咬声就在眼前，秦云不敢睁开眼睛，或许现在的自己脑袋和身体已经分开。
在吃我的骨头么，肯定被咬的稀碎。
“咔，咔，咔！！！”啃咬声再次响起，很像金属相互摩擦，这声音太真实了。
秦云颤抖睁开眼，顿时傻了，想象中的残肢断臂没有出现。
自己的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横在胸前，两条蛇，一只咬住了自己左手小臂，一只被自己手掌握住嘴巴，刚刚同时那咬住左臂的蛇尾也在手心里被捏紧。
金属摩擦声，就是手中的嘴巴和蛇尾相互摩擦产生的声音。
那点湛蓝色流光幻化为相同大小的猛禽，在手臂表面欢快的环绕飞腾，好似能听见清脆鸣啼。
肯定是产生幻觉了，那蛇怎么像玩具一样被捏在手里......秦云闭上眼睛后再次睁开，眼前的画面依旧没变，不断啃咬的机械锯嘴甚至摩擦出火星。
“好烫......”火星炸在秦云脸上，点点刺痛让他慢慢反应过来。
还活着，全身上下完好无损。
这种劫后余生的莫名喜悦冲击着大脑身处，浑身都是热血沸腾的颤抖，大口喘着粗气。
右手摸索着，掉落的菜刀被重新抓在手中，黏糊的刀把感觉多么清晰，刺痛绷带下的伤口，他抬起菜刀对着小臂上啃咬的嘴巴上下比划。
“咔，咔，咔......”原本会旋转的锯齿甚至被自己红润的皮肤卡住，漏出可见的部分皮肤被抬起一小块，就像被人用手揪起来一样，但是没有丝毫痛感。
这画面有点诡异了，秦云不敢轻举妄动，左臂上被卡主的尖牙对来说他有种强烈的危机冲击，此刻却连自己的皮肤都没法咬破。
昨天，疯狂撕咬自己左肩、胳臂，飞速摇晃身体，甚至差点把自己身体撕裂的怪物，那恐怖的画面在脑海里根本无法消除。
他强忍着恐惧，用菜刀一点点刺进蛇嘴和自己小臂的缝隙里。
右手刀把传来一股力道回馈，似乎可以撬开来，秦云咬牙，颤抖着右手用力。
“咦啊！”想要用力撬开，却发现无论自己使用多大的力气蛇嘴都纹丝不动，像是长在手上的骨头一样。
淦！
就算这蛇咬着不痛，那也不能就这样继续咬着啊，留着来跳绳么？
秦云看着被捏住脑袋不断扭动身体挣扎的那条机械蟒，似乎非常抗拒自己的揉捏，厨房的瓷砖都被撞击的粉碎皲裂开，在剧烈挣扎。
它好像，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