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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陈远国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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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生老弟,你是不晓得,咱们一梅妹妹平时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这么厉害,哇塞,一代宗师呀!”陈远国一时戏精上身,整个人蹦跶到了客厅中间,耍猴一般,给我滑稽地还原了一下我昏迷以后发生的事情:“你是没看到,就在那个说话娘里娘气的保安正弯腰要扯下你脸上的口罩时,一个声音从门外响起,原来,我们的女主人公,也就是大家的一梅妹妹,丝巾遮面,用生来霸气的童音打断了保安的动作,那保安见是个小女孩,压根没放心上,就招呼另一个保安上前去擒住一梅妹妹,我当时特绝望,心想这一梅妹妹,酒醒了你就去报警呀,你来这儿干什么,这不是送别人团灭的机会吗,可是,剧情来了个翻转,你猜猜看,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后面发生什么了呀?”我配合着陈远国一问一答起来,其实在和一梅师伯第一次接触时,我便觉得她并非凡人,打我的时候我连影子都看不到,还有在那荒山野岭,我可是跑赢过大猫的人,一梅师伯却能抢先在我身前出现,这般灵敏,怕是少林高僧也不过如此吧,只是呢,一梅师伯可爱的长相外加圆润矮小的身材,形成了更加强烈的反差而已。

“只见那保安一个健步冲了上去,我都没机会看清,电光火石之间,这保安怎么上去的就怎么给送回来了,啪的一声,重重地摔我旁边,还好位置偏了那么一点,不然我这可就得二次工伤了”看着陈远国那心有余悸的小样儿,我就明了为什么今天的他如此顺从了,原因应该和我的八九不离十,就是都惧了一梅师伯的淫威了吧。

“然后呢?”

“另外一个保安见状就想上前帮忙,拎着那吱吱作响的电击棍一个飞跃想给一梅妹妹来个当头一棒,可这一梅妹妹又不是吃素的,她很轻巧地往后一退,给躲开了,保安见扑了空,便想再次进行攻击,一梅妹妹哪里会给机会呀,只见,我们的一梅妹妹背起了双手,一脚着地,另一只脚轻轻地踢在了那个保安拿电击棍的手臂上,我发誓,我亲眼见着的,那个保安的手臂尽然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咔嚓变形了,看得我都替他觉得疼,然后一梅妹妹乘胜追击,一个擒拿手就简单地将这保安给擒住了”说到这里,陈远国还不忘转身给一梅师伯竖起了大拇指,表情极尽讨好,一梅师伯很是享受这样的彩虹屁,高兴地冲陈远国点了点头。

“然后呢?这就完了?”我还没听过瘾,立马又追问。

“然后,我们打斗的动静太大了,惊动了整栋楼的人,很快我便听见有不少脚步声往我们这边赶,本来我是想审审这俩家伙的,但是实在是没有时间了,我便和陈远国架着你原路返回了”一梅师伯怕陈远国还沉浸在昨天的精彩回忆中,话说不到重点,便放下手中的瓜子,开始介入了我和陈远国的谈话。

“那不是一无所获吗,哎哟,我这伤挨得就有些冤枉了”我摸了摸脑袋上还鼓起的包包,心里面多少有些失落,第一次夜探就被发现了,打草惊蛇不说,计划也可能被就此打乱了。

“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陈远国,你拿给他看看”一梅师伯朝着陈远国做了个古灵精怪的表情。

“你看看这个”陈远国从裤包里面掏出一张布满折痕的信签纸递给了我:“这是在那两保安进来之前,我从资料夹里随手抽出来的,因为当时我被凑得太狠了,所以笔记也就有些残破,回来以后我看了看,还真有用,不枉费跑这趟”

我接过陈远国手中的信签纸,放在了茶几上,捋平整,才发现竟然是一张病情记载,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记载的并不是黄成才,而是滕叶叶,上面无非是一些身体情况的记载,在最后的记载下面赫然写着:肾小球滤过率指数偏低,建议留院观察,然后开了一些常规的抗生素。

“我有个疑问,陈远国,肾小球是什么?难道有肾病的是滕叶叶?”我指着最下面的一行字问陈远国,实在是超过了我的认知范围,不懂就问一直是我的优点之一。

“我一早便去我家附近的诊所咨询了一下,那里上班的护士正好是我的朋友”

“你朋友可真多”我小声嘀咕,在陈远国身上,我切身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朋友多了路好走。

“哈哈哈哈,槐生老弟,不然你以为我哪里能得到这么多的消息呢,不瞒你说,我就特讨人喜欢”陈远国听见了我的话,非但不生气还挺高兴的,笑嘻嘻地给自己上了个高台阶:“言归正传,我那护士朋友告诉我,一般这个指标特别低的人,可能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天生独肾的人,还有一种,就是肾缺失的人”

“莫非?”我瞪大眼睛看着陈远国和一梅师伯。

“我也是这样猜想的,怕是这滕叶叶曾经捐过肾,受益人就是黄成才,不然,就她那猪样儿,哪个亿万富豪愿意娶呀”一梅师伯起了身,肯定了我的猜测,对着垃圾桶抖了抖衣服,把衣服上不小心跌落的瓜子壳给抖了进去,然后她看着我说:“吃饱没,吃饱了我们就走吧”

一直以来,我倔强以为跟着一梅师伯走路感觉痛苦的根源在于我锻炼得还不够,才会觉得一梅师伯走的实在过快,但是今天,当我看到身后一路连走带跑,整个人上气不接下气,感觉下一秒就要断气的陈远国,我才意识到,也许并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一梅师伯走得是真的快,并且走得相当的轻松,要是让她老人家去参加马拉松竞走,说不定能夺个冠军回来呢。跟着一梅师伯走了大约十来分钟,花园派出所的标志赫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在陈远国诧异的目光中,师伯从派出所旁边的一个小门走了进去,上了四楼,来到了刘所的办公室。

刘所仿佛猜到我们要来,开门见是我们三个,并不觉得意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这才将我们迎了进去,很是客气地招呼我们坐下,一人倒了一杯绿茶,兴许是从未受到过这般优待,我竟然从陈远国目光中看到了激动的神情。

“小妹妹,昨天你们可真是威风呀,差点把别人医院给拆了”刘所坐回了自己的办公椅上,悠然地点上一杆烟,皮笑肉不笑地调侃着我们昨日夜探酒城医院的行为,看着此时正在吞云吐雾的刘所,我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他时他掏烟的生疏模样,这老狐狸,真是够装的,把我也骗过了。

“拆了医院又如何,打残了他们的人又如何,他们还不是不敢报警,不是吗?”一梅师伯无所谓地耸耸肩,一脸单纯无辜地说着虎狼之词。

“案发时,我们的巡逻车正巧在附近,听见了动静,看着一栋楼半栋的灯都给亮了,便有巡警过去询问情况,还真如你所说,那个院长,叫什么来着,李丁,一口咬死就是出现了什么线路短路,硬是把我们的巡警拦在外边儿,不让进,但是我猜呀,里边儿一定很是精彩吧?”刘所抽了一口烟,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对于刘所的态度,我一直持怀疑态度,你说这陈远国有自己的欲望,或者是迫于一梅师伯的淫威而甘心为我们服务,都是没话说的,但是像刘所这样的人物,还有着不错的社会地位,见过的牛鬼蛇神简直数不胜数,怎么就真的为了一个所谓的能生孩子这样奇怪且不靠谱的理由,肯和一梅师伯这般看起来最多只有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合作呢,我越想越是蹊跷,笃定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猫腻,只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慢慢浮现出来,可惜,凭我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抓住这只老狐狸的狐狸尾巴。

“刘铎,不用诈我的话,就算你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也会实话实说的,因为我是真心诚意的想和你合作,而且,我也相信,就我这点微薄的能力,你总有一天一定会用得上的,现在,既不需要你以权谋私,也不需要你破坏原则,说不定,以后还能促成很多好事,何乐而不为呢?”一梅师伯说得很是直接却又显得特别真诚:“那我们就切入主题吧,我和陈远国怀疑,这段时间的少女失踪案和绿酒酒厂有些脱不了的干系。昨晚呢,我哥和陈远国说去酒城医院的老资料室看一看到底有没有证据,进去不久他们便遇到了两个身手极好且心狠手辣的保安,也可能是打手,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后来就打了起来,虽然我们这边受了点轻伤,但是我相信,那边儿那两个人定是不比我们好受的”

“绿酒酒厂?”听到这四个字,刘所并未有太大的反应,而是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看刘所的表情,一点也不意外呀,看来你们也觉得这绿城酒厂是有问题的,是这样吧”一梅师伯一针见血地说道,一点都没给刘所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

“这件事我倒是不确定,但是有一件事多少和他们酒厂有关,我们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联系,现在小妹妹这么一说,我突然有一种直觉,整件事情似乎变得更加棘手了”刘所转头看向陈远国说道:“陈远国”

“陈远国到!”陈远国的反应夸张且滑稽,刘所只是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就像被电击了一般,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冲着刘所跺脚行礼,陈远国消瘦的身体在比他宽大很多的西装外套里来回晃荡,令人忍俊不禁。

“你坐,你先坐,这又不是军训,你搞这么正规干什么?”刘所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绷不住的,他抬手示意陈远国坐下:“陈远国你可记得,当年你还在队里的时候,执行的那个任务?就是那个假酒举报案?

“怎么会不记得?要不是这个案子,我现在仍是个警察,而不是当个上不到台面的私家侦探”陈远国有些激动,兴许是这个话题勾起了他某些不好的回忆,只见陈远国的脸上出现了阴郁的神情,他紧握拳头,仿佛变了一个人,我能从他愤怒的情绪中感受到一丝悲伤。

“陈远国你竟然还当过警察?”我也不是故意面露惊讶之色的,只是陈远国个子小巧,身材精瘦,贼眉鼠眼的样子,我实在无法把他和一个除暴安良的人民警察联系起来。

“槐生老弟,小小年纪可不兴看不起人呢,想当年,我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省警校的”兴许又说到他特别骄傲的点上来,陈远国立马变了副嘴脸,扬起脑袋,脸上写满了自豪,我看向刘所,刘所朝我点点头,肯定了陈远国的话。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会...?”我更加惊讶了。

“槐生老弟是想问我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是不是?把自己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工作丢了,老婆带着孩子跑了,还欠下一屁股债?”陈远国那双不大的眼睛下意识地抽搐了两下。

不问还好,这一问便彻底打开了陈远国话匣子,我这才知道,刘所曾经是陈远国警校里的教官,陈远国虽在身材和体能方面相对孱弱,但在刑侦这一块,他的天赋却是高于刘所带过的任何一届学生的。陈远国毕业以后,便追随刘所去了县里工作,由于两人都表现得特别优异,五年时间,刘所便被升到了花园小区刑侦大队当了大队长,第二年,陈远国也进入了花园派出所,本来是一个师徒俩屡破奇案并快速晋升的励志故事,但是,意外不出意外地发生了。

这是陈远国才到花园派出所的第二个月,仍是借调关系并未转正,一天下午,快下班的时,电话响了,陈远国接的,来电的是个名叫柳秋秋的女人,来报警的,说自己的丈夫是个货车司机,名叫王三,靠着专门给附近的这几个酒厂运输货物谋生,由于酒城的整个白酒行业发展得很是不错,王三的单子也就不少,两口子的小日子过得也还将就。但半年前开始吧,柳秋秋发觉自己的老公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确切的说是从王三认识了另外一个货车司机李四开始。据柳秋秋回忆,王三开始频繁地跑夜车,每次跑完夜车总会拿很多钱回家,比平时多了四五倍有余,王三解释说跑夜车赚得多,虽然这柳秋秋嘴上不说什么,但是作为妻子的她,看着丈夫跑了十来年的货车,自己虽然从未参与,但是跑一趟车是个什么报价柳秋秋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数的,根本不可能会有这么多,但人心都是贪婪的,虽然知道有问题,但挨不住钱越来越多呀,柳秋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去过问。

但这样的好日子也就持续到了王三去世的头一个星期,那天,王三下夜班回家后,叫醒了已经熟睡的柳秋秋,特别兴奋,说是自己和李四发现了绿酒酒厂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两天就会去和绿酒的腾总谈判,要是谈得不错,那么自己将会得到一大笔钱,然后王三便打算带着柳秋秋远走他乡过上好日子。可是,第三天下午王三出工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心中顿感不妙的柳秋秋去到他们平时发车的地方询问,所有的司机都说好几天没见过王三了,至于这个李四,问了好几个老人都说不知道,柳秋秋一听,这不问题大了吗。此时,医院的人找了上门,对,就是酒城医院,说是王三酒驾,出了车祸,货毁了,人也没了,叫柳秋秋过去认尸,来到停尸房的柳秋秋,看着面目全非的丈夫,一下就哭成了泪人,偏偏这个时候绿酒酒厂又跳了出来,控告柳秋秋,说是要柳秋秋赔偿因为自己的丈夫王三酒驾后发生事故给酒厂造成的损失,合计人民币近十万元,在人均月收入都才几百的时代,对于柳秋秋来说,这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丈夫去世了,自己莫名背上巨额外债,柳秋秋虽是很伤心难过但还是不愿意和当地赫赫有名的财主对抗,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这绿酒酒厂根本不愿和谈,实在没办法,柳秋秋只能来报了警。据陈远国回忆,柳秋秋说自己的丈夫酒精过敏,一喝酒就会全身发红瘙痒,不要说喝醉了,丈夫根本就是滴酒不沾,现在却有人跳出来说王三是醉驾出的车祸,试问一个不喝酒的人怎么会醉驾,这哪里是意外,根本就是活脱脱的谋杀呀,柳秋秋咬定,一定是自己的丈夫发现了绿酒酒厂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这才叫人灭了口。

“叫柳秋秋是吧?她该不会是为了逃脱这巨额赔款来报的假案吧?”听到这里,一梅师伯搭起了二郎腿,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有些带着玩味语气地问陈远国。

“一梅妹妹,我陈远国拿我脑袋瓜发誓,肯定不是,虽然最开始我也曾抱着这样的想法去调查这件事情。”陈远国一脸认真地回答着一梅师伯的问题,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当时我还是个愣头青,做事欠考虑,因为当时快下班了,我赶着回家,没做备案,想着就是去柳秋秋她家做个家访,随便了解一下情况,能有多大事,没想到...”陈远国缓了几秒钟后,才徐徐道来:“第二天一早,我到了柳秋秋给的地址,门是开着的,我推门进去,发现屋内有轻微的打斗痕迹,拖拽印记干净且明显,当时我立马就判断肯定出了问题,而且对峙两人的实力一定悬殊很大。我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左右看了看,打斗痕迹似乎只是出现在了客厅,并没有迹象显示已经延续到屋外,我大胆的猜想,如果这人不是把柳秋秋扛着出去的话,那么柳秋秋一定还在屋内”

“你的意思是,柳秋秋死在屋内了?”毕竟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凶杀案,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气。

“你知道最后在哪里找到了柳秋秋的尸体吗?”刘所看着我,面部表情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哪里?”一股不祥的预感从我心头飘然而起。

“头在冰箱下层,身体则被对折以后塞进了楼顶的蓄水池里,由于发现不及时,就那几天,整栋楼的自来水打开以后都是血粉色的,还有一股儿肌肤开始腐烂的腥臭味,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让人起鸡皮疙瘩,那样的场面,对于一个才从事警察事业没多久的我来说,带来的恶心程度一定是终身难忘的!”陈远国端起桌子上那杯已经冷掉的绿茶,一饮而尽:“等我从情绪中缓过来以后,我就在想,当时的我要是重视一点,接到柳秋秋的报案后便第一时间去找她的话,是不是就能避免这样的惨案呢,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愧疚,于是,我向刘所打了报告,申请加入调查小组,但不知什么原因,被拒了。”

“不关我的事!”看着我和一梅师伯鄙视的眼光,刘所立马开口解释,摊开双手,向我们表示着自己的无辜:“我当时只是一个主管刑侦的队长,在人事调动上没有绝对的话语权,我也向所里申请过,我的申请却因为陈远国的工作经验不足被无力地驳回了。”

后来,因为没有发现新证据,柳秋秋的案子被定性成了一个入室抢劫案。但是陈远国坚信整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便开始私下调查了起来,随着自己调查的深入,陈远国发现这件案子的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绿酒酒厂,年轻的陈远国还未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敌人,初生的牛犊哪里知道惧怕二字为何物,他一心觉得柳秋秋的死和自己有脱不掉的干系,所以,即便对手强悍,当时陈远国也不打算放弃。

“后来你到底查到了什么?”我越听越感兴趣,继续追问陈远国。

“我找到了王三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李四”陈远国冲我挑眉,一副怪异的模样。

“既然都找到了李四,那么柳秋秋的案子不就可以翻案了吗?,就算翻不了案,多少能找到一些突破口吧”我问。

“当时这个李四是主动来找的我,在我家楼下把我拦住,让我救救他,我年轻,也没多想,就把李四带上了楼”陈远国说到这里,尽然笑了笑,那种略带自嘲的笑容:“李四不是本地人,是隔壁市的,也是专门跑运输营生的货车司机,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柳秋秋去本地的发车站问了一圈也没人认识,大约也是在事发的半年前,李四在一个专供货车司机吃饭睡觉的中途旅店中结识了同样在里边修整的王三,一来二去,两人便熟络了起来。李四发现,虽然自己和王三运输的货物来自不同的地方,但是很巧的是,这些货物的批次,手续,还有时间甚至是交接地都是一模一样的,厂家每次都会要求他们运送到省里的一个大型货仓进行二次分配。李四要狡猾一些,便开始怂恿王三私下里试着调换了两人运送的酒水,最开始是一两件,慢慢增加为几十件,李四发现就算这样也不会有人发现,最后还是会被收纳入库,便起了坏心思”

“这李四运送的货物是不是有问题?”听了这么久,一梅师伯终于发问。

“是的,李四运送的酒水全部是贴牌的,虽然看起来和绿酒的酒瓶包装一模一样,但是里面掺和了廉价的工业酒精,要是长时间大量饮用,怕是会喝死人的,刘所,我没说错吧?”可能觉得自己说了太多不该说的,怕给所里惹麻烦,陈远国抬头看了一眼刘所,眼神中有些询问的意思。

“没事,你该说说吧,都不是外人”刘所从口袋中摸出了一包香烟,轻弹香烟盒底,两根烟便从开口处滑了出来,刘所抽出其中的一根递给陈远国,陈远国连忙摆手,见陈远国不要,刘所就把那根准备递给陈远国的香烟塞进了自己嘴里,熟练地点上,然后重重吸了一口:“你小子,还真准备戒烟呀,我还以为你那天是同我开玩笑呢”

“刘所见笑了,就是觉得这几年身体不如从前了,得多保养了,不是还得娶媳妇儿咯嘛,到时候身体不好媳妇儿跟着别人跑了我可怎么办呀”陈远国笑笑,话说得没心没肺,也不知道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后来呢,你带着这李四去自首没有呢?”在我看来,案件到这里发展得还不错,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陈远国落到如此下场。

“柳秋秋是死了,但我在他家找到了王三的就医记录,过敏栏一项里赫然写着酒精二字,这就能推翻王三酒驾事故这点,然后,李四的证词,恰恰又能说明王三李四当初是鬼迷心窍,利用工作之便,用低价买来的假酒偷换掉了准备运输出去的真酒,这一来一回,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半年来王三的收入水平会直线上升,疑点不多,我只要把这些疑点都串联起来,就一定可以推翻之前入室抢劫的结论,把这个案子翻出来重审,在审讯的过程中,说不定还能暴露更多的蛛丝马迹,破案指日可待”陈远国并未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陈述着他的观点。

“我就不明白了,你说这李四好端端的,钱也找到了,事情也和自己扯不上干系了,那他为什么不带着钱远走高飞呢,而是跑来找一个被冷落的小警察自首,说不定还得被判个三五年,这不符合人性逻辑呀?”一梅师伯睁着她那双清澈无辜的眼睛看着陷入了回忆中的陈远国,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这个事情的不合理处。

“是呀,还是一梅妹妹有远见,要是当时的我也能看到这一点,就不会被这可恨的李四牵着鼻子走了,真该死!”陈远国说到这里,捏紧了拳头,我仿佛都能听到他后槽牙上下磨动的声音:“结果,这李四同我回了警察局以后,就露出了自己的狐狸尾巴,不但不承认自己认识王三,还说是我用钱收买了他,让他来做伪证,你说我和这柳秋秋之前都不认识,我怎么会为了她拿着自己的前途来做这般愚蠢的事情呢?”

“你倒是解释解释内部调查组为什么会在李四家里找到的那张存折呀?我们对照了日期,那天你确是去过银行的,存票根上的字也确确实实是你写的”刘所打断了陈远国的话。

“不是,我去过银行难道就能证明那钱是我存进去的吗?而且我当时就解释了,我真的就是在银行门口遇到一老太太,她说不会写字,让我帮她填一下表格,我哪里会想到这是个陷阱,就帮了她这个忙。刘所,你得相信我呀,我跟着你这么长的时间,我是怎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吗?”陈远国有些激动,站了起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刘所。

“你先坐你先坐,别激动,我们这不只是就案子分析分析嘛,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带着个人情感来看这个事情,要是这样的话,是永远看不清的”刘所摇了摇头。

“我到是相信陈远国说的话”一梅师伯稚嫩的声音从沙发一角响了起来,虽然不大,但很坚定,见终于有人肯相信自己了,陈远国转过身来很是感激的看着一梅师伯,一梅师伯并未理他,继续缓缓道来:“但是,我相信你没有用呀,我又不是法律,没办法还你的清白,只有找到真相,虽然有些困难,好歹你现在也不是孤身一人了,有我们呀,你别怕,试着用别人的视角去看看整件事,说不定,心态就不一样了,这心态平稳了,真相自己就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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