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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往事可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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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更替,时间匆匆的流逝,转眼已到了冬至。

长信殿正殿中,我、沈如溪、香玉、香兰四人正围坐在炭盆旁烤火取暖。

我正在缝制着一件毛茸茸的貂裘外衣,我一丝不苟,针脚非常密实。

香兰凑近我,由衷地称赞道,“太后娘娘您真厉害,外面的人肯定想不到咱们大汉朝的太后娘娘还会做衣裳。”

我嗔道,“就你会拍马屁。”

沈如溪笑吟吟地说,“太后娘娘,陛下收到这件外衣一定会喜不自胜的,这可是太后娘娘您亲自一针一线缝制的。”

香兰附和道,“陛下收到太后娘娘亲手缝制的外衣一定会天天穿在身上的,过不多久便是年宴了,陛下一定会在宴席上穿上这件外衣,奴婢可以想象陛下穿上后的模样一定是英俊不凡和威武不凡。”

我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伸手捏了捏香兰的鼻尖,“嗯,哀家也是这么认为的。”

我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一切正慢慢步入我期望的模样。

那日,沈如溪昏厥后,我就立刻吩咐香玉去请太医。

次日,宣室殿,早朝上,我坐在高台上,我以刘盈生病为由,称接下来这几天会暂时替代为处理政务,我将赵王刘如意的死归咎于戚懿。

我称是戚懿指使心腹宫女给陛下投毒,哪曾想陛下那天好巧不巧去了猎场打猎,而那杯毒酒就好巧不巧被赵王刘如意喝下。

所以歹毒的戚懿没害成陛下,反倒害死她自己的儿子,戚懿现已伏法,毒妇胆敢以计谋毒害陛下,当以酷刑实之。

大臣们都知道我与戚夫人之间的恩怨,谁也没多说半个不字。

至于那赵国国相周昌,在得知戚夫人和赵王刘如意的死讯后,便撞柱自尽。

刘盈和沈如溪在张太医精心诊治和调理后也逐渐好转。

对于刘盈的诸多事情,我都亲力亲为,煎药和喂药,做刘盈喜欢吃的糕点菜肴,陪伴他,给他讲他幼时愉快之事。

那些日子,我一直惦记操心着刘盈和沈如溪的身体,就把刘如意临死前的诅咒那档事给忘却在了脑后,想起来已是一个月之后,我琢磨再三,我虽不相信诅咒,但是这对母子竟如出一辙提到黑狗,还是不得不防。

不久,我便下令,未央宫内不得养狗,若有违者,斩,现养狗者,请尽快送出宫,三天后,彻查。

我收回思绪,拿起那件貂裘外衣继续缝制起来。

长信殿外,忽然飘起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

没多久,殿外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我放下手中的外衣,“如溪,把殿门关上吧。”

沈如溪应声,“诺。”

……

(转换视角。)

大雪中,一袭白色锦袍的男人踏雪而行,身形挺拔如松柏。

他的眉宇间透着一抹儒雅之色,宛如谪仙,遗世独立。

他的那双眼眸深邃无比,里面似乎隐藏着天底下最深沉的秘密。

他每迈出一步便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脚掌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响声。

男人来到长信殿外的台阶下,他顿下脚步,望向那紧闭的殿门,眸中带着无限的温柔。

片刻,他才迈动脚步,踏上台阶,踏向殿门。

殿门外,男人拍打着衣袍上的雪花,嘴角噙起温和的笑意。

“审食其求见太后娘娘,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辟阳侯稍等。”

太监敲响了殿门,“太后娘娘,辟阳侯求见。”

听闻这话,里面传来了一道清澈的女音,“让他进来吧。”

(转回第一视角。)

长信殿内,我难掩心底的激动和欣喜。

两个月前,钟鸢终于在周勋旧日宅外守到了审食其。

我随后召他进宫,在我的一番问话后,他不得不肯认。

只是他说他不想再做回周勋,周勋已经死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只有我知道他是周勋便可。

沈如溪笑道,“香玉,香兰,还不随姑姑去小厨房,去看看太后娘娘的粥熬好没。”

“好的,姑姑。”

香玉和香兰连忙随沈如溪退出了殿内。

我盯着前方那抹向这儿移动的修长身影,唇边不禁扬起浅浅弧度。

“太后娘娘,长乐未央。”

“申卿免礼。”我的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快坐下吧。”

审食其点头,坐在了炭盆旁。

我们对视许久,都未曾说话,只是静静凝望着彼此。

审食其目光温和。

我的双眸闪烁不定。

良久。

审食其率先缓过神来,“太后娘娘,您瘦了,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微笑着摇头,“审卿莫要忧心,哀家很好。”

审食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你也知道,开春之后,盈儿和嫣儿就要大婚了,可能是最近太过操心他们的婚事。”我提及此事,脸上充斥着喜悦,眸中闪烁起希冀的光芒。

审食其絮叨道,“是啊,陛下大婚,册立中宫,太后娘娘您要操心操劳之事真是太多,您劳累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太后娘娘您也要保重您的身体才是啊,凡事不必亲力亲为,让微臣代劳也是可以的。”

我的心里涌现出阵阵暖流,“审卿放心,哀家会注意自己身子的。”

随后,我转移了话题,“对了,审卿今日怎么会想起来进宫看望哀家了?”

审食其微微一笑,如同三月的春光,“太后娘娘,微臣今日来找您,主要是有件东西想要送给您。”

我饶有兴致,“哦?审卿要赠予哀家何物?”

审食其从袖袋中拿出了一个锦盒递到我的跟前,“太后娘娘,您请看。”

我接过锦盒,并没有立即将盒盖掀开,“审卿,这里面装的是何物?”

“太后娘娘,您将它打开便知道了。”

我的嘴角轻轻一抽,心头不由泛起一丝涟漪。

我的手指慢悠悠地打开那锦盒,当锦盒打开的瞬间,我愣住了,呆呆地凝望着锦盒中的物件。

一幕幕零碎的画面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那些画面逐渐拼凑成完整的记忆。

“没什么送给你的,这是我亲自雕刻的木簪,丑陋无比,希望你别嫌弃。”

少年温文尔雅的声音依稀在耳畔响起。

“怎么会了,这可比很多用钱可以买到的东西珍贵多了。”我娇俏的脸蛋上浮现出灿烂的笑靥。

我的一双眼眸灵动明亮,犹如夜空中的璀璨星辰。

我把玩着木簪,笑颜璀璨。

“谢谢。”

“傻瓜。”

少年摸了摸我的脑袋,嘴角的笑意愈发温和,宠溺十足。

我将木簪插在了发髻上,仰头望向了少年,甜糯的嗓音软软绵绵,“你瞧,我漂亮吗?”

少年微怔,嘴角不禁荡漾开温柔的笑意,“漂亮。”

“勋哥哥,你的手……”我惊呼,我拉住少年的手掌查看着。

“无碍的,雕刻之时不小心划伤到的。”少年轻描淡写地解释。

我的眼眶中弥漫起水雾,“还疼吗?”

“不疼,我真的没事。”

“你骗人。”我嘟囔着,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

画面陡然一转,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两个人。

只是,我泪流满面,眸中蓄满了痛楚之色。

“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大骗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我愤怒地嘶吼。

少年怔忪,伸手抚了抚我的秀发,语气温柔却透着几分苦涩,“阿雉,对不起,这辈子怕是不能陪你白头偕老了。”

我一把挥掉少年的手臂,“你走。”

“对不起,阿雉,我……”

少年的眼眶泛红,喉咙哽咽得厉害。

“走,你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对不起。”少年艰难地吐字,眼泪滑落而下。

我哭泣不止,“为什么?”

画面戛然而止。

“啪嗒——”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我眼角滑落而下。

锦盒中摆着一支手工雕刻的金丝楠木簪子,做工精致,簪尾雕刻的凤凰栩栩如生。

我抬手爱怜地触碰着木簪,欣赏着它的模样,“真好看,哀家很喜欢,是你雕刻的吗?”

审食其点了点头,“是的,微臣闲来无事便雕刻的。”

我望着他,眼里盛满了道不明的别样情绪,“谢谢你。”

不知怎地,一股热浪袭来,让我不自觉红了眼眶。

我感觉我那颗原本空虚的心仿佛瞬间被填满。

审食其的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太后娘娘您客气了。”

我手中握着那支金丝楠木簪,凝望着他,“帮哀家插上好吗?”

审食其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我,“好。”

审食其接过了簪子,起身步至我的身后,将簪子插入到我的发髻之中,痴迷地注视着我。

(转换视角。)

这个女人她坚强、隐忍、睿智、果敢、善良。

这个女人美丽高贵、优雅端庄,即便岁月已在她的脸上刻下痕迹,但依旧无法遮盖她的魅力。

这是他一直深爱着的女人,可他亏欠这个女人的实在是太多。

“母亲,您为什么要逼儿子娶那明玉郡主,儿子并不爱她啊,儿子爱的人是阿雉,您是知道的,为什么您偏要逼儿子了?”少年撕裂的声音传来,他痛苦地捂着胸口,眼泪簌簌流下。

“可郡主她爱你,她是郡主,你不娶她,我们全家都要遭殃,你知不知道?”妇人尖锐的声音响起。

“不行,我不答应,阿雉是我此生挚爱,谁也休想拆散我们,大不了跟他们鱼死网破。”少年歇斯底里。

“啪!”妇人狠狠地扇了少年一巴掌,她泪眼婆娑,“你个孽障,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母亲宁愿你娶一个你不爱之人,也不愿意你丢掉性命啊。”

“可是没有阿雉,儿子活着也没有意义啊。”少年悲痛欲绝。

“混账。”妇人再次狠甩了少年一巴掌,她悲怆痛哭,“我的儿啊……”

审食其慢慢收回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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