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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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懿嘶吼道,“如若不是我和父亲救了落难在河边奄奄一息的先帝,哪有今日的大汉王朝?”
她像是要发泄心中压抑多时的情绪,“那年,先帝错用魏王魏豹,以至淝水之战中大败项羽,狼狈逃亡,追兵赶至,先帝为护你那双儿女,跳下马车,引开追兵,被追兵逼至悬崖,先帝跳下悬崖,幸而悬崖下是条长河。”
“是我救了先帝,如若不然,先帝不是被河水淹死就是被搜捕的敌军杀死,哪还有命去投奔你那两个哥哥?”
她一字一句地控诉,情绪越来越激动,滚烫的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滑落,仿佛她受尽了委屈,受尽了不公。
我听完这番控诉,忽然笑了起来,笑靥如花,但却莫名感到冷意,“先帝正因为念你恩情,封你为夫人,封你们孩儿为赵王,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倘若不是她屡次挑起是非,又岂会落到这般境地?
我的话音陡然提高,“你想要这大汉的天下,是吗?”
戚懿紧抿唇瓣,没有回答我。
“可是,你配吗?”我语带讥讽,不待她回答,我目光如炬,“哀家可以自信地保证,哀家可以替先帝守好这来之不易的江山,你了?你能吗?”
戚懿猛然抬头,“我是不能,我没有你恶毒,也没有你有手腕,你残害忠良,手段残忍,你还是个人吗?”
戚懿一字一句地指摘我,“你,用计诓骗天下兵马大元帅至宣室殿,命人将大元帅装进麻袋,命十多个宫女用削尖的竹棒将大元帅捅死;你,假意答应梁王彭越替他向先帝陈情,可实际上,你命人将梁王剁成肉酱,做成肉丸分与诸侯,以验诸侯是否有异心,你简直就是个蛇蝎妇人,恶毒至极,你又想如何对待我了?”
她一副凛凛并不畏惧的模样。
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如溪冲她怒斥道,“你这愚昧妇人,怎滴那二人就是忠良?而且太后娘娘也不曾……”
“咳,咳……”
沈如溪话还没有说完,我便朝她咳嗽了两声,并微微摇了摇头,她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看向戚懿,拈袖一笑,“你明知哀家如此恶毒,当初还敢仗着先帝的恩宠挑衅和羞辱哀家?”
“为何不敢?你人老珠黄,先帝又怎会多看你一眼?你孩儿软弱仁善,先帝从不喜他。”戚懿不甘至极,灰黯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只是先帝驾崩得早,只是如意没有长大成人,要是再晚个五六年,哪轮得到你在这作威作福?”
“啪!”的一声响起。
沈如溪愤怒道,“你这妖妇,如此模样了,还敢造次?”
戚懿抬手拭去嘴角的血丝,“如此模样?你也不瞧瞧你的模样?你明明与吕雉一般年龄却形同枯槁,你跟那吕雉一样都是妒嫉我年轻貌美,我有着乌黑如瀑布般的头发……”
她的双手在肩膀处作势拨弄着她并不存在的乌黑头发,她猛然停下动作,双目愤恨地盯向我,仿佛一条张着血盆大口的巨蠎,似乎想要将我一口吞下。
“吕雉,你这毒妇妒嫉我,命人拔光我的头发,将我关进这永巷日日舂米。”
她的声音极其刺耳,笑得邪魅。
“吕雉,可就算你命人拔光我乌黑亮丽的头发又如何?你依旧人老珠黄,而我就不同,先帝说我面若桃花,两眼积清如水,含情脉脉,修眉似一弯新月,似珠玉般的皓齿,似樱桃般的小嘴。”
她面带着讥笑边说边轻轻划过她的五官,嘴角流露诡谲笑容。
我的拳头紧紧捏住,我在极力忍耐。
她见状,笑得更加疯狂,更加不可一世。
“先帝还说我冰肌玉骨,秀色可餐,好比那空谷幽兰,高寒杜鹃,出水芙蓉和冰山雪莲,先帝还说我美貌赛西施,是闭月羞花,是沉鱼落雁。”
她越发猖獗,翘起兰花指轻轻抚过她的脸蛋,眸中带着寻衅的灼热。
我的眸底掠过嗜血光芒,“简直是个疯妇,戚懿,你已到如今境地,依旧不知悔改吗?”
她却笑得越来越癫狂,摇曳着她那妖娆身姿,连同铁铐发出的刺耳声音,让人反感至极。
“吕雉,你是不是妒嫉疯了?可我偏偏还要说,先帝喜欢听我唱歌,先帝说我歌声悠扬,绕梁三日,余音不绝,先帝还喜欢看我跳舞,先帝说我舞姿优美,美轮美奂,还有了,先帝最是喜欢我的玉体,每次芙蓉帐内都是流连忘返,说我肤若凝脂,唇若点樱,柔若无骨。”
她翘起她的兰花指作势轻轻划过她的玉臂和玉体,目光带着寻衅盯着我,猖獗至极。
“你是不是妒嫉疯了?你又能怎么样?难道将我有的,而你没有的,先帝喜欢的,一一剜去和砍去吗?”
“哈哈哈……”
她轻轻抚过她的纤纤玉臂,说完便癫狂大笑。
沈如溪鄙夷地怒骂道,“疯子。”
我已是忍无可忍,似笑非笑,不带任何情感地轻飘飘吐出四个字,“如你所愿。”
我接着便沉声吩咐道,“如溪,这里就交给你了,郭思齐,扶哀家坐上步辇,咱们打道回长信殿。”
“诺。”郭思齐应声,赶紧走过来搀扶我。
“奴婢遵命。”沈如溪颔首,随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赵嬷嬷,“快去请暴室的人来,让她们带上需要的东西,再去一趟太医院去请文太医,让他带上止血药材、哑药、熏药赶紧过来。”
说到这,沈如溪故意稍作停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笑意,“咱们要将这妖妇剜去双眼,熏聋双耳,喂下哑药,割掉舌头,砍去四肢,还不能让她轻易死去,那样岂不是太便宜她。”
话落,狠狠瞪了一眼戚懿,如同索命阎王。
“老奴这就去办。”赵嬷嬷说着转身迈步离去。
我已坐上步辇,可并没有吩咐起辇。
“赵嬷嬷,慢着。”
我忽然出声叫住,赵嬷嬷便退了回来。
我没有说话,而是用玉指轻敲击步辇扶手,一下、二下、三下……
我全神贯注,像是在暗自思忖些什么,良久,才停止敲击的动作。
“此事先容后,如溪,你去差人宣辟阳侯审食其进宫,就说哀家有事相商。”
我的神色平静淡然,我的内心却在思虑盘算。
那妖妇日夜所唱,子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谁当使告汝。
反倒提醒了我,倘若就如此处置了戚懿,唯恐她远在封地赵国的儿子赵王刘如意知晓后发生叛乱或叛变。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得尽快扼杀在摇篮中。
眼下得尽快趁刘如意羽翼未丰,赶紧找理由传召他进宫,想法子将他终生软禁在长安,亦或者杀了他永绝后患,再安排先帝的其他子孙受封前往赵国。
沈如溪朝在场的宫女太监们威胁道,“今日的事你们谁要是敢泄露半个字,那就当心你们的脑袋。”
那些宫女太监们纷纷吓得跪倒在地上,乌压压的一片,颤声应诺。
沈如溪看着赵嬷嬷微微一叹,放轻了声音,“将这妖妇严加看管,将死之人了,也不必再让她舂米。”
我本不是狠心之人,只是这戚懿所做的恶事实在是罄竹难书,这样的人,我焉能不恨?
“吕雉,你真狠毒,你会遭报应的,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人,本宫儿子不会放过你的,本宫也不会放过你,本宫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戚懿的口涎乱飞,瞪着通红的双眼叫骂不止,“吕雉,你如此恶毒,你不会有好下场,我死后,我的灵魂必化作黑狗,日日找你索命。”
她那张美丽的脸蛋因愤恨而扭曲,像极了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
“吕雉,我诅咒你众叛亲离,你的儿子忤逆你,你视为最亲的人要杀你,你所算计的一切到最后都会是一场空,”
她诅咒完,便发出阴森可怕的阵阵笑声。
待她的笑声停下,我这才淡漠地摇头,“哀家从来不信诅咒这等荒谬无?之说,要是诅咒有用,哪里还来那么多算计和争斗?那岂不是人人就凭一张嘴巴就够,张嘴诅咒诅咒就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