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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一根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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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展时一骨碌从炕上坐起,原想责备几句,却在看到她脸上的苍白时,又生出不忍来。

他叹了一口气,下炕将她扶起,有些丧气道:“我不怪你,你当时都疼得说不出话了,哪里能想到解释啥呀。怪我,我从前为了生儿子造了孽,老天爷不让我子嗣兴旺,我认了。”

尤青儿听得出他意有所指,心道,他这是后悔了吧?后悔同赵甜甜和离然后娶了自己?她被自己的猜想狠狠刺痛了一下,不过,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依旧满怀愧疚,继续说道:“展时,你这么说,分明就是怪我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出现在你身边,我就应该在发现自己揣娃后远远离开,不打扰你们一家四口的生活,老天爷要怪,也是怪我,你这么好的人,不该被责怪的……”

若是放在平时,尤青儿说这种话,王展时肯定第一时间将她揽入怀里哄上几句,但是今晚,他不知道怎的,突然有些意兴阑珊,甚至语气带上几丝不耐烦,只听他说道:“我就是随口发发牢骚,你也别老提那些事咯,过去就让它过去吧,说太多,被人听见了,也不体面。”

尤青儿瞬间如坠冰窖,体面,这两个字,再次狠狠刺痛了她的心。若是可以,谁不想体面,谁不想抬头挺胸做人,但是,她没有赵甜甜那么好的出身,也没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她从小到大,只能靠自己,小的时候靠装傻卖乖躲过父母兄长的责打,长大后靠出卖色相谋得如今的姻缘。她使尽浑身解数,只为活得体面,却不想,回头望,她的所作所为,已经为自己烙下了不体面的印记了。

王展时话音落下后,没听到尤青儿回应,转头看过去,发现她愣愣的,一脸茫然,仿佛她是被主人抛弃了的小猫小狗,那么可怜。

他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妇人,刚刚失了孩子,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自己不应该迁怒她才对。所以,他轻咳了一声后,主动坐近过去,将她揽入怀中,用往常哄她的语气说道:“好了好了,咱再也不说那些糟心的事了好吧。你身子还未好全,还是好好休养,不要想太多了。”

尤青儿的头靠在王展时的胸膛处,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脱口而出问道:“展时,若是我当初没有生下鸿文,或者鸿文是个女孩,你觉得,咱们会有今天吗?”

王展时的身子明显僵了下,抚摸着尤青儿秀发的手也顿住了,几秒后,他才恢复如常,答道:“傻青儿,哪里有什么如果呀。”

尤青儿不傻,他的不正面回答,就是一种回答。她的鼻头有些发酸,她知道她和王展时能够走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自己苦心经营的结果,里头何尝有半分真心。但是,今夜,她的心仿佛裂开了一道口子,急需抓住某种东西来补上,所以,她又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展时,若是我以后,再也生不出孩子来,你还会待我如初吗?”

王展时犹豫了几秒,说道:“不会的,咱们还年轻,大夫也说了,你这胎月份浅,没伤着身子。”

尤青儿眼里蓄满的泪水,终于无声得滑落下来,然后滴到了王展时的手臂上。不过冬天衣服厚,王展时一无所觉。

隔天,王展时依旧将尤青儿交给留宿在他家的王美夏和苏玉琼照看,自己则先去王美冬家接儿子。

他到的时间比较早,王鸿文昨夜惊醒了几次,睡得不好,还在酣睡,所以他进屋瞧了几眼,没有吵醒他,就去客厅等着。

只是,客厅里的阵仗却不小,王大富坐在主位,其余人也都按照辈分坐着,只有王展时一个人立在正中间,所有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他,颇有点三堂会审的感觉。

“这是闹哪出呀?”王展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啥,只能尬笑发问。

王大富冷哼一声,不客气道,“闹哪出?你那么聪明,看不出来吗?”

王展时晓得他爹是要为孙子出头了,连忙做认输状,嬉皮笑脸道,“爹,这棍棒底下出孝子,您在我们小的时候也没少削我们呀。”

王大富却不买账,继续语气不好说道:“少给我讪脸,都当爹的人了,没得让在座的小辈学了坏去。我就问你一句,鸿文是你儿子还是仇人?至于打到我乖孙子离家出走吗?”

“是呀,教孩子也不是这么教的,哪有揍成那样的?我可是亲眼看到的,他身上好几次青紫呢,亏你这个当爹的下得了手?”姚青花补充道。

王展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自在得解释了下,“爹,娘,我当时就是脑子一热,没收住力气。过后青儿都跟我说了,是她不小心摔倒的,我也知道错了,这不,一大早就过来接儿子回家嘛。”

“幸亏她还知道帮忙解释,不然我还以为她想将这事继续赖在我乖孙身上呢!”姚青花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刻薄了,毕竟尤青儿刚刚失了孩子,自己不表示同情还反讽她,实在不应该。但是,她就是觉得,鸿文挨揍的事有她一半的责任,明明一句话就能解开的误会,她当时偏偏一句话不说,难道真的是被身体的疼痛占据了理智?

不管真相如何,她觉得鸿文还是暂时不要回去的好,于是她继续说道:“算了,孩子你别急着接回去吧。青儿眼下还得人照料呢,你呢,又得照看铺子,两公婆都不方便照看孩子,还是先将孩子放这里好了。”

与此同时,苏玉琼和王美夏正在王展时的厨房里,一边给尤青儿熬药,一边扯闲话。

“你瞧,这事闹的。里头那个但凡早说一句话,鸿文就不会挨打,也不会吓得跑出去。好在是找着了,要人没找着,我看她可还能安心养着?”王美夏面色不忿说道。

苏玉琼瞧了一眼王美夏指着的厢房方向,面色无奈“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些,“嗐,都是误会罢了。那会子,她正小产呢,哪里顾得上那么多。这种话可别再说了,好歹是一家人,咱帮不上啥忙也别给添乱就是了。”

王美夏却有些不以为然,凑近苏玉琼一些后,说道,“嫂子,也就是你将人想得太好,我反倒觉得,她不是顾不上,而是有意的。大家都知道她和鸿文不亲,说不定就是她故意想让鸿文吃亏的。”

苏玉琼不赞同得瞥了王美夏一眼,摇头说道:“那不能够,好歹是亲生的母子俩,哪能像仇人那样算计来算计去呀。”

“那你是没看到她被匈奴兵追杀时,那毫不犹豫赶车离开的样子,要是你看到了,就不会这么想了。”

王美夏的话,倒是让苏玉琼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她是无法理解尤青儿那种做法的,因为,若是她面临同样的状况,她肯定是毫不犹豫得回头接回孩子们,甚至还会自己挡在前头,让孩子们先逃。但是,事实摆在那里,她突然没了为尤青儿辩驳的欲望了。

房间里醒过来的尤青儿,将厨房里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眼里不自觉得落下泪来,直到嘴里尝到苦涩的味道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她回忆起遭遇匈奴兵的场景,觉得自己当时肯定是失心疯了,为了保命,扔下儿子和丈夫一个人跑。她也不想想,这个世道,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柔弱孤身女子,就算逃离了匈奴兵的追杀,也逃不过现实的毒打。

那时,她逃到安全的地方后,发现骡车板上只剩下几件衣裳的行李,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留下。为了填饱肚子,她只好将骡车卖了,但是刚拿到钱不久,钱袋子就被扒手剪走了,无奈之下,她又跑了当铺,将唯一的行李当了。

后来,听说青鹿镇守住了,她便想道,她可以回去了。王展时和王美夏那些人死了,她回去后,可以以王展时遗孀的身份,名正言顺得继承他留下来的家业。所以,她吃了不少的苦头,回到了青鹿镇,先去了她和王展时租住的房子,发现没有回来人的迹象,心里便觉得妥当了。没成想,到王美冬家里时,发现王展时那些人都好好活着……

正思忖着,厨房里头又有了交谈声。只听王美夏半是疑问半是猜测得说道:“嫂子,你说,三弟妹这胎都没了,三弟会不会改明儿就休了她呀?毕竟,当初,三弟可是说过,等孩子生下来,还是会休了她的。”

苏玉琼正给灶膛添柴,听见这个问题,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认真思考了下,才答道:“应该不会吧,其实,你发现没,三弟一开始是嚷嚷着要休妻,但是后头提都不提了,这几天,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显然是打定主意留下她安生过日子吧。不然,昨天她小产,就不会那么着急忙慌请我们过来照顾人了。前面说的什么生完孩子再休妻的,我觉得都是气话,当不得真的。而且,就算这胎没了,他们不已经有鸿文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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