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闻老师第二章 表演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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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砚深站在阳台上,敲了敲从屋里反锁的阳台门,示意贺沉过来给他开门。
兴许是闻砚深凭空出现在阳台上的方式太过于诡异惊险,贺沉心里的复杂情绪,莫名其妙地被吓跑了一大半。
贺沉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隔着阳台玻璃,闻砚深只能看到贺沉抱着膝盖的手臂缩得更紧了,手机放在身边的地板上。
闻砚深摸出手机,给贺沉发消息。
“贺沉,你放我进来,我们谈谈。”
“你要是不想谈,也行,你让我抱抱你。”
“阳台风大,我冷。”
“别人是抱团取暖,我想抱贺取暖。”
手机消息的提示音吸引了贺沉的注意,看到屏幕上的“闻老师”,贺沉犹豫了下,才点开消息,看了但没有回。
看到这一幕,闻砚深以为井萱跟贺沉说了很过分的话,拿着手机继续给贺沉发消息,解释:
“我跟竞选真的不熟,前几年她来闻氏实习,也是她爷爷找关系硬塞进来的,她办完了入职手续我才知道。”
“是井宣,打错了,你看我输入法都不认识她。”
“贺沉,对不起。”
“贺沉,我不知道她今天跟你说了什么,但让你不高兴是我不对,我道歉。”
“我真的不知道她也会出演《一级法官》,她做什么我压根不关心,我总不能像关注你一样去关注她吧?”
“还有啊,你要是恐高,我现在联系《借一生说话》节目组,让他们减少高空坠落的环节。”
“贺沉,你要是不让我进来,我就在阳台上跟你耗着,耗到天荒地老。”
“你阳台上还晾了好几条内裤,两条黑的,两条白的,还有一条是藏蓝色的,我手机快没电了,你要是不让我进来,我闲着无聊就会把它们拿下来,握在手里……走的时候,我还要揣在口袋里带走两条。”
看到最后这一句,贺沉忍无可忍地站起身,走过去打开了阳台门锁。
闻砚深迈开长腿赶紧进来,紧紧地抓住贺沉的胳膊,生怕贺沉再把他锁在阳台外面。
“闻砚深,谁让你爬阳台的?四楼,十几米高,你知不知道摔下去就没命了?”贺沉没忍住地抬起腿,用膝盖往闻砚深身上踢了下,没怎么用力,这力度在闻砚深看来像撒娇一样。
闻砚深唇角含笑。
贺沉还想再踢一脚,却被闻砚深一把抓住腿,顺势给抬了起来,利落地制住贺沉所有反抗的动作,“小沉,你腿真长,真漂亮。”
许是腿被闻砚深抓在手里的原因,贺沉觉得浑身像过电一样,酥酥麻麻的,“你……”
闻砚深把贺沉抵在墙上,弯腰抓住那人另一条腿,让贺沉用腿去缠他的腰。
贺沉惊呼一声,双脚离地,重心不稳,只能牢牢地揪住闻砚深的衬衣后领,整个人被闻砚深分开腿,像抱孩子一样抱在怀里。后背抵着冰冷的墙面,身前是闻砚深温烫的胸膛。
闻砚深的手,稳稳托住贺沉的臀部,说道:“现在,能听我解释了吗?”
“井萱二叔和我爸都在外交部工作,我跟她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确实认识得早,但是……”
“我五岁时,每天旁听我爸在例行记者会发言,他工作时有外交部配的秘书,在家,我就是他的秘书,随叫随到。”
“七岁的时候,我爸请来了打地下黑拳的狠手,教我拳脚功夫,打到骨折骨裂是经常的事。”
“十岁那年,他给我绑上伞包,让我跳伞降落在一个孤岛上练习野外生存,老头子派了辆无人机全程监视我。”
“到了十一岁,我身无分文地在欧洲和拉丁美洲流浪了两年,学会了四门外语。”
“十三岁,我被送到了几个正在打仗的石油国家,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和血流成河的战场……”
“我说这些,不是卖惨也不是让你心疼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在遇到你之前,老头子天天把我往死里折腾,我根本没时间和井萱接触,一年都见不到一次,更别提什么青梅竹马的感情。如果她对你说了什么,那都不是真的。”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狡辩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和好了,这些事我应该让你知道。让你不高兴了,就是我做得不好。”闻砚深轻声说——
“对不起。”
“老婆。”
闻砚深说完,贺沉脸唰地红了,他羞耻得用手背碰了碰滚烫的脸,炸毛了,“闻砚深你是不是有病?”
疯了吧!
叫谁老婆?谁是他老婆???
贺沉心里虽羞恼,却释然了很多。
下午在剧组,看着井萱摆着闻家女主人的架子,跟他宣示主权的时候,即使知道闻砚深不是那样的人,贺沉也真的是攒了一肚子火,听闻砚深这么一解释,他心里仅剩下的那点不愉快也散了。
闻砚深知道贺沉这是不生气了,微微松了口气,抱着贺沉的双臂紧了紧,又问:“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刚刚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没不舒服,我就是……”贺沉挠了挠头发,如实回答道:“恋综第二期的台本上说,有高空坠落的环节,我……想到我妈妈了。”
“……”
“她就是跳楼死的,我对从高处往下看有心理阴影,但今天我想克服这个阴影,在窗口坐了半个小时。”
“……”
“我就是有点腿软,不想让你看见我腿软到站不起来的样子,太没出息,所以才不接你电话也不开门的。”
闻砚深抱着贺沉的手一紧。
有那么一瞬间,他胸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有震撼,有惊艳,也有欣赏。
贺沉就像是一棵岩石缝里长出来的小草,生活再艰难,他也要咬牙坚持下去。
贺沉的世界里,从来没什么岁月静好,只有无休止的负重前行。
来的路上闻砚深还在思考,他要用几年才能彻底治愈贺沉恐高的心理阴影。
但贺沉不需要别人帮忙治愈,他可以自愈。
闻砚深想,是他小看贺沉了。
贺沉是个意志坚定的人。
贺沉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安慰,不需要有人为他舔舐伤口,他自己就可以拖着伤痕累累的脚和血淋淋的腿,一步一个血脚印,在荆棘与烈火中前行。
闻砚深轻笑,彻底释怀了。
“你能不能先放我下来?”贺沉盘在闻砚深腰间的腿轻轻挣扎了下,小声道:“我腿麻了。”
“为什么不回云水华庭?大门已经录入你的指纹和虹膜信息了,那里也是你的家。”闻砚深没放开贺沉,反而把人拥得更紧了。
“我的书和资料都在这里,还有我父母留下的一些遗物,所以我……”
“搬家吧。”闻砚深一笑,低声问:“小沉,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又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会不明白闻砚深的意思。搬过去,闻砚深肯定不会跟他分房睡的,闻砚深要和他同居,也绝不可能是盖着棉被纯聊天,等待他的将会是……
贺沉的耳廓渐渐地红了,羞耻之余,他又有点异样的感觉,“你今天怎么和平时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闻砚深目光灼灼地盯着贺沉。
“你平时……没这么黏人。”今天的闻砚深,简直像个黏人大狗勾一样。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闻砚深轻笑,“我黏你,天经地义。”
贺沉推了推闻砚深的胸膛,脑子里乱成一团,他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我现在不能搬过去跟你同住。”
“理由。”
“你和江软姐的新剧《长歌天下》年底就要开拍,我和井萱的《一级法官》下个月进组,在此之前要是被曝出我们俩同居,你让两部剧的剧粉怎么想?新剧的宣传怎么做?”贺沉保持着为数不多的理智,难得在闻砚深面前硬气一次,却心虚得不敢看闻砚深的眼睛,“你能不能别那么……恋爱脑?”
闻砚深气笑了。
贺沉抓着闻砚深胸前的衣衫料子,硬着头皮解释道:“我们还年轻,先搞事业不好吗?”
室内安静了一瞬,闻砚深默默地把贺沉放了下来。
贺沉腿麻,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但这次闻砚深没伸手扶他,没吃他豆腐,甚至没碰他。
贺沉还以为自己拒绝得太直接,伤了闻砚深的心。
没想到,闻砚深笑了笑,“对,要搞事业。”
贺沉一愣。
“所以,今天的表演课还没上。”闻砚深彻底不做人了,他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低头看向贺沉,“跟我回家去,上课。”
贺沉头皮一麻,声音越来越低:“在我这儿不能上课嘛……”
闻砚深笑笑:“你这没有服装。”
“服装?”贺沉很疑惑。
“师生合同第三条,学生必须按照老师的要求着装,不得拒绝。”
贺沉闭了闭眼。
他觉得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很大的坑。
“第一堂课,模拟的是法医解剖尸体的情景。”闻砚深勾了勾贺沉的下巴,指尖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第二堂课,模拟的是……”
“教授,和一条被教授养在浴缸里的人鱼。”
“准备好了吗?小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