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记忆中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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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包好之后， 立马上陶锅煮上，没有高压锅，这个粽子要煮一个多时辰。
接下来炸猪里脊，加肉豪华版的煎饼果子，每日买的人不少。
猪里脊切成片，用刀背先捶打，把肉筋敲断。接着洒上胡椒粉、细盐、黄酒、磕一个蛋清腌上。
起锅烧热油，腌好的猪里脊片，裹一层芡粉，下锅油炸，炸至两面金黄。
炸好的肉再切成长条片，放入汤钵里。
晨风阵阵，裹着炸肉香味飘了半条巷子，屋外响起车辘辘声。
突然，院门被敲响，是卖柴的送柴过来，卖柴翁已经习惯了姜家早间清晨的热闹，进巷子都会第一时间给他们送柴。
“粥熟了，先喝碗粥，肚子里有了食再干活。”
姜阿娘舀了几碗粥出来晾凉，然后跟老老小小说道。
她煮了一锅猪肝瘦肉粥，米粥煮到开花，放入腌好的猪肝片和瘦肉末，翻滚煮熟放入盐、胡椒粉和葱花调味。
另一边，福来巷子里，安静的巷子传来“咯吱”一声，是唐家的院门被打开。
唐毅扶着门框小心的踏出院门，后面跟着提着一个竹篮的唐安。
父子俩要先去姜家摊子排队买早食，然后去他们家的店铺里开店。
隔壁魏婶听到动静走出院子，看到他们诧异问道：“哟，这大清早的，要去哪里？”
唐毅朝魏婶点头，说道：“我们出去买早食。”
“这么早啊。”早起出门溜达的老张头好奇问道，巷子里几个早起的老太太老头也好奇围过来。
唐毅半年前遇到抢劫，被救回来时整个人都废了，大半年没出过门，这在福来巷子不是什么秘密。
这还是半年来见他走出院子，大家虽然都好奇他怎么突然好了，但也不会追根究底去询问。
“清早空气好，我们出去走走，顺带去姜家早食摊买早食。”唐安乖巧说道。
“我也要出去走走，我们一起去哈。”老张头附和道。
说完三人便往外走了，魏婶看到，转身回屋子，立马过去敲她小儿子的屋门。
“臭小子，快起床，人家唐安这时候都出门去给他阿爹买吃食 了，你小子还在床上，快起来。你不是也喜欢吃那煎饼果子吗？快出去买几份回来。”
魏婶子一连串输出，小儿子终于醒了，他快速漱了口，打着哈欠就要出门。
“哎，带罐子过去，给你小侄子买碗鱼丸汤回来。”魏婶子拉住他，忙往他怀里塞了一个陶罐。
东方鱼肚白，晨鼓未落，长青街的早市街头就已经人头攒动。
摆摊的、开店的、挑担子的、赶车的吆喝声不断。
姜家惯常摆摊的位置上，这时摆的不是摊车，而是蹲着一群人。
这些都是姜家摊子的老顾客，他们已经习惯早早过来等着，这一群人等着无聊便聊起天来。
“哎，姜小娘子说今早有新品，不知道是什么？”
“好吃的，好好奇。”
“我猜是粽子，这不端午节要到了，这时候就卖粽子。”
“粽子啊，那算什么新品，我昨日还吃了两个豆沙粽。”
“我吃的是蜜枣花生粽，淋了蜜浆，甜滋滋的。”
“我就不喜欢吃粽子，齁甜齁甜的，还是煎饼果子合我胃口，加一片肉再多放一点辣，配上一杯甜豆浆，可以边走边吃，美滋滋。”
“我喜欢放两颗鸡蛋的。”
“不知道姜家卖的粽子包的是什么馅？”
“粽子就是粽子，还能包什么馅，就那些呗，豆沙、蜜枣、蜜豆、花生。”
“哎，过几天要不要一起去看赛龙舟？端午节很多都不用上工吧？”
“好啊。”
……
大家七嘴八舌聊着，唐毅蹲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久违的烟火气让他心情很平静。
“来啦，姜家摊车来了。”
没有推嚷，大家自觉排起了队，排在前面的人还帮忙把桌椅卸下车摆好。
炉子点上火放在摊车旁边，架上陶锅，掀开盖子，里面的粽子冒出热气，粽叶香味里夹着米香和肉香也飘了出来。
粽子在家里已经煮了一个时辰，姜瑶怕里面没熟，就放炉子继续煮着。
“小娘子，今日的新品真的是粽子啊！”食客们闻到粽叶味，立马问道。
姜瑶一边动作娴熟的舀面糊摊饼，一边回食客：“对啊，咸肉粽，五花肉香菇板栗咸蛋黄馅的，一颗二十文。”
“啊，咸的，能吃吗？”
“虽是咸的， 但闻着挺香的。”
“阿娘，一会粽子留两个下来送给猪肉佬，我昨日跟他说好的。”
“好。”姜阿娘接过食客手上的陶罐，快速往里面舀鱼丸，抽空回道。
早上的头一锅鱼丸是家里煮好了带过来的，这会买鱼丸的食客流动很快，不用等，一来就能买上。
炉子上的粽子煮了半刻钟，锅里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姜阿娘把炉子上的粽子锅端起来，放了一锅生鱼丸下去煮着。
陶锅盖掀开，一颗颗三角形状的、绑着白色棉绳、翠绿翠绿的粽子露在食客们面前。
粽叶的清香、五花肉的油脂香、香菇的鲜香、糯米的米香和板栗的甜香，各种香味直接朝食客们扑去。
一时间，咸肉粽成了摊上主角，浓郁的香味直接掩盖了鱼丸汤的鲜香和煎饼的饼香。
食客们安静了一瞬，然后炸开了。
“这是肉粽，咸肉粽，哈哈哈，老头子我终于又看到咸肉粽了。”
一位头发半白的老者从对面街道奔了过来，看着锅里的粽子脸上满是兴奋，双眼发亮。
“小娘子，先拆一个给我尝尝味，放心，我会付钱的。”
“好嘞。” 姜阿娘应道，拿出一颗粽子，拆开粽叶，剥出里面的粽子放在白瓷盘里。
“老爷子吃过咸肉粽。”
旁边的食客好奇地问道，其他买完吃食的食客也不走了，准备留下看热闹。
老者：“年轻时有幸吃过，早年行商，天南地北的跑，淮水以南的地区，吃的粽子就是咸肉粽。咸粽的滋味和甜粽完全不一样，咸香软糯，滋味更丰富。”
“那他们吃甜粽吗？”
“吃啊，喜欢吃甜的就吃甜的，想吃咸的就吃咸的。
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咸粽可以包的东西多着呢，海鲜、腊肉、鸡肉、羊肉、牛肉、豆腐、笋丝都能放，多寡随意，粽子包容着呢。”
有人听完陷入沉思，有人听完哈哈大笑。
老者说完，接过姜阿娘递过来的盘子和筷子。
白色的盘子里放着一颗三角形状的粽子，外面的糯米是微微酱色，五花肉焖煮出的油脂都均匀的裹在每一粒米上。
用筷子把粽子从中间拨开，露出里面的五花肉、香菇、板栗和咸蛋黄。
五花肉的油脂都被煮出来，肥肉一入口就化掉，一点也不油腻，香菇劲道又鲜，板栗甜糯，咸蛋黄咸香，糯米的滋味更是丰富，软糯中混着各种香味，让人吃得格外满足。
“好吃，就是这个味。”
老者就站在一旁，当着众人的面，把一颗粽子吃完，边吃边赞叹。
然后又微红了眼眶，半生的闯荡，带来了丰厚的家业，但总有一种味道，藏在他的记忆深处，提醒着他不忘昨日的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