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寻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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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的，肯定会把消息传出去，卷土重来。你要不上去躲一阵？”秋水提议道。
正面打不过，暗地里的手段可不少。
看看沈鹤云头上的法器，还死死盯着呢。
伸手把千里瞳捏碎，一缕逸散的魔气，想要腐蚀手掌，钻入体内生根发芽。可惜仙灵体固若金汤，连皮都钻不破。
兜兜转转，看上了细皮嫩肉的沈鹤云。
一巴掌被祝雷仙子打散。
“好吧，我突破渡劫期再下来。”
场内一片狼藉，波涛汹涌的海浪将一切淹没。破碎的剑阵，忍着伤口逃到灵船上的楚依依，还有船上许多观望着的人。
没什么值得交代的。
直接走吧。
沈鹤云看见了焦急的剑灵根，仍在观望的李前辈，还有撑着重伤刚刚走到甲板上的谢前辈。
识海里，许多传音石一直在震动。
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正在赶来的路上，或者没有回音……
抛下大多无用的传音石。
径直随秋水他们离开。
上去得了空闲，自己炼一批传音石吧，不想再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
“没事吧？”
风映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灵船上，身上都是小伤，可心魔入体，剑心裂开一条难以察觉的缝隙。
一步错，得用多少年去填补啊。
李初微轻叹一声，上前去揽过他的肩膀，把人带回房间里休息。
众人已经没有继续逗留在灵船上的理由，朝风映一行礼，犹豫着陆续离开。
渡劫没轮上，东西损失了，还白白耗费三十多年时间。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南霜望着风映失魂落魄的背影，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自己从小尊敬，追着影子不断努力的人，竟是这样……
她暂时不想看见风映。
咬咬牙，同样化为流光，离开了灵船。
必须追上最新讯息！
若是他们不死心，她得先一步通知福天宗的人，让沈鹤云加以防备。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海浪声。
风映拿剑的手不停颤抖，眼睛里写满了慌张和害怕，他还是第一次，连拔剑都做不到……
剑心抗拒着他的意志。
里面刻入的分魂，犹豫而徘徊，噩梦缠身，完全失去了战意。
从未被心魔影响到这种程度，怎么办？
他的心魔一旦成型……
浑身发抖，第一次感到无助和脆弱。缩在道侣怀里，不停呢喃着，怎么办……
“剑给我，丹药吃了，别乱想。”
打断风映不停尝试拔剑的动作，往他手里塞了些静心凝神，抑制心魔的丹药。
跟心魔对抗，可是件耗费大量时间精力的事，何必在这一时纠结。
李初微盯着他吃下丹药，这才慢慢安慰道，“该来的劫数迟早会来的。你刚入大乘，有大把时间解决心魔，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好在没有倒卖掉之前收集的，抑制心魔的法器。
李初微也是被心魔所困，这才低了风映一个小阶，原本来说，他是高于风映两个小阶的。
不过，他已经走出来了。
因缘际会，在心魔成型之前，想通就好。
“你没有选择杀他，为什么？难道是我做错了吗？”
风映还是没想明白，交易已经结束，这段缘分就尽了。就算杀了，也应该没有亏欠啊？
“问题不是杀不杀，夺仙位本质上没有错，只是夺来的位置，违背了你的心。
所有剑修，都想成为剑仙。
哪怕不升仙，都要把剑术练到极致，这才是你。”
李初微一句话就已经说明白了。
风映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开始反复呢喃他的话，借此抵抗心魔的咒骂和扰乱。
还有丹药的作用，终于平静下来。
潜伏着，等待下次发作。
“可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在眼前，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它从手中溜走……”
“机遇也伴随着危险，想想你知难而退的时候。”
确实是这个道理。
风映的心结顿时解开大半。
“谢谢。”
暂时放纵自己沉浸在温情里，似乎好久没有，和初微两人，单纯地待在一起了……
竟是怀念得令人落泪。
……
繁花似锦，娇美华盛。
世家贵女锦衣华服，极尽娇妍，年轻貌美青春活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赏花弄乐。
头戴飞蝶丹花簪，明珠衔玉耳环，身着翠色苏绣罗裙，清艳娴怡，端丽华美。
然而笑似轻蔑，言语无状，无人敢上前搭话。
“谁家女，竟如此无礼？”
组织这次赏花宴，可是给皇子们选妃的，能拿到请帖入场，不该有这番做派的姑娘家才是…
皇后远远地站在帘子后，仔细打量来赴宴的人。
自己的孩子当然得选最好的，所有适龄的姑娘里，她最属意的应当是户部侍郎的嫡女。
关系亲近，值得信赖。
而且听说这姑娘，聪慧过人，是京城有名的才女。
“皇后娘娘，那位……那位是祝盈仙子！”
下去打听的婢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默默咬牙忍住颤抖，手心攥紧，眼珠子不停打转。
那可是仙子！
皇后娘娘算什么？
“有什么证据？她说是就放进来了？那要是刺客呢！”
皇后可不信这些神话传说，流传至少上千年的东西了，人居然如此年轻？只有傻子才信吧？
“娘娘！是真的！大门处还有雷劈焦黑的痕迹，门口的护卫现在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身上带着电流，大夫都不敢靠近呢！”
“哼，鬼把戏。”
仍在嘴硬，脸上却凝重地收敛了笑意。
看她动作，似乎在等人。
难不成真是奔着皇子们来的？
“你去问问，她到底要干嘛，能送走赶紧送走！”
可千万不能看上自家孩子！如此悍妇，自己以后都得看她脸色！
虽说……
是个好噱头。
婢女领命离去，不停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没事的，从未听说过仙子杀人，只是脾气急了一点。
靠得越近，越觉得威势逼人。
在那样审视的目光下，仿佛毫无遮掩，所有心思都暴露无疑。
连陛下都没有这般骇人！
婢女小心翼翼地垂头看向地面，呼吸放轻，连动作都僵硬起来。
一双如意牡丹绣鞋出现在眼前，罗裙青翠。
不敢再靠近，直接大礼跪拜，“仙子永寿，天地共存。”
“起来吧，把你们的皇子都溜出来给我看看。”
这阵仗，敢情是仙子来选妃的。
婢女被吓得，刚站起来又猛地跪下。要是这话被娘娘知道，自己先死定了。
跟皇后娘娘不对付的皇子……
“三皇子殿下才貌双全，容姿卓绝，其他殿下远远不及。”
“是吗？如果敢骗我，你知道后果。”
婢女顿时冷汗直冒，重重磕在地上，声音惶恐，“万万不敢。”
直到回去复命，都感觉踩在云端般恍惚。
她得在门口拦人，必须让三皇子先进去。
然后是宜贵人的二皇子，淑妃的五皇子。这两位殿下，一位纨绔愚笨，长得肥头大耳，油光满面。一位常年沉迷女色，眼下乌黑，双眼无神。
皇后生下的是大皇子，国字脸，老实稳重，亲切友善。
没什么架子，多话爱唠叨。
下人们都喜欢伺候大皇子，出手大方，人还特别好说话。
最可怕的是三皇子。
容貌天下无双，眉目如画，心肠也是一等一的狠辣。
前些日子，有位新入宫的才人，无意误入了三皇子的梅园，直接被摁在地上砍去了双手！
甚至还送到陛下案上，半是威胁半是讥讽道，“玉手折梅，可堪明日？”
梅枝还能再长出来，手能吗？
纤细的双手里拿着一枝红梅，花瓣点点落下，陷入血泊里。
皇帝也不敢惹这个疯子，只好严惩那位才人，赶出宫去。
这种事一抓一大把。
小时候皇帝还想拿捏父亲的派头，好好教育他。结果一把火，大半夜差点烧死。
他还笑眯眯地举着火把，见皇帝要跑出来，闷头一棍，头发都被烧了大半。
事后想惩罚他，人直接跑了。
两三年后若无其事地回来，带着个所谓的江湖高手。
有了武力傍身，行事更加无所顾忌。
身边伺候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有时是死的，有时半死不活……
活蹦乱跳的？
压根没见过。
简直跟伺候阎王一样。
“殿下福安，王妃金安，还请先去偏殿见皇后娘娘。”提前来的是大皇子，他还带着自己的皇妃，大概是怕后宅不宁，亲自让正妃来挑顺眼的。
殿下虽然长相一般，王妃娘娘却是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
明艳动人，妩媚多情。
看起来完全不适合当正妃的狐媚样。
实际性格非常迟钝笨拙，天真单纯，是殿下的青梅竹马，也是皇后早就看准的姑娘。
家世极好，差点就入宫当妃子了。
嘶……
好像仙子男女不忌……
话本里，仙子女扮男装，正经娶过一位郡主呢。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三皇子掐着点突然出现，飞檐走壁，竟是学会了江湖轻功，大白天在宫里窜上窜下。
晚上要是看见，指不定得被当成刺客呢。
“殿下福安！”
婢女怕极了这位三皇子，连问安都不利索，更别提引他去见仙子了。
“你说说，我凭什么要给皇后娘娘面子，特意来赴宴呢？没道理是吧？
所以，我只是路过。”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飞檐瓦片上，拍了拍凌乱的衣摆。
要不是婢女声音大，甚至没想特意停下。
“殿下！祝盈仙子来了，她要见您！”见人要走，婢女视死如归地大喊，妄图将他留下。
人确实停下了。
站在屋檐顶上，若有所思。
仙子现世的事迹不少，每次下来都是些风流韵事，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
“她怎么会指名道姓要见我？莫不是有小人，向仙子举荐？”
今天这场赏花宴，来的可不止他一位皇子。还有众多世家贵女，世族公子，明摆着仙子是来大选的。
盯上一个没露过面的皇子？
想来是皇后娘娘的手笔。
“殿下才貌无双，世人皆知，兴许是仙子慕名而来。”
顶上的人冷哼一声，轻飘飘地落到跟前。阴影遮下，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诡异地从右边出现，窥探地望向她眼里的神色。
婢女将头低下，吓得闭上眼，浑身难以动弹。
就像鬼压床似的，有什么东西在身旁，像人，却更加可怖。
“带路吧。”
天啊...
感觉半条命都没了...
婢女努力操控着发软的双腿在前带路，脸上不知不觉地露出劫后余生的愉悦微笑。
“三殿下到。”
场内陡然一静，众人皆是默默行礼，不敢起身。
早有准备的贵女，更是眼疾手快地给自己贴上克夫痣，伤疤妆面，或者直接跪在花丛里，宁死不露面。
三皇子在京城的名号，叫疯子都是在夸他。
气氛如绷紧的弦，忍不住放轻呼吸。远远在暗中观察的皇后，攥紧手心，精美的蔻丹指甲嵌入掌肉。
全然不知发生何事的大皇子，恭敬地站在母后身边。
偷眼去瞧那位传说中的皇弟。
“仙子…”
婢女放轻脚步上前请示。
祝雷仙子坐在花间假石里，浅尝一口他们的酒，又默默掩唇吐掉。
修士感官放大，一点味道便足够，吃食都偏清淡无味。
研究灵厨一道的修士，调味料都不用多放，削尖脑袋去找高品级食材，吃的就是原汁原味。
可惜此道不精。
少有修士。
“仙子永寿。”三皇子不慌不忙地笑着行礼，将其他人的反应都尽收眼底。
畏他惧他，还有等着看笑话的。
仙子眼波流转，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似笑非笑，“你还是老样子。”
“此话怎讲？”
“京城有一尾小拇指大的红鱼，若是能找到它……我便实现你一个愿望，怎么样？”
三皇子清楚看见有人躁动地探头探脑，交头接耳。
仙子能实现怎样的愿望呢？
“能长生不死吗？”
“当然。”
祝雷仙子知道他不会许这样的愿望，只是想用这句话引起别人的贪婪，帮他去找，最后夺过来便可。
说真的，他会有愿望吗？
“还有个问题，这鱼是活的吗？”
“不是。”
那就是画？或者机关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