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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我娘已逝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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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水流觞亭。

亭边已经坐满了人,此时尚未正式开席。

众人也只是一边吃茶,一边聊天。

“早有耳闻,江陵侯府乃陛下亲自绘图。”

“未曾想,竟比想象中,还要精致典雅。”

说话之人,正是先前在藏书阁,给江济舟让书那位。

他环视一圈,只见流水,从身旁蜿蜒而过,流向西侧老远。

说是亭,倒与院子大小,相差无几。

就这手笔,他是很怀疑,当年他们家陛下,莫不是被鬼上身了,竟能如此大方?

正想着,一道道精致的茶点,乘着木碗舟,漂流而来。

他赶忙捞了一碟,来不及放置桌上,已伸手拈起点心。

入口酥香,恨不能把舌头都吃掉。

如牛嚼牡丹,三两下就咽了下去。

清贫官员咂吧下嘴,不解地道:“这是什么点心,竟如此美味!”

“此乃蟹粉酥,螃蟹是谢林同年,托人运回上京的。”

一道清润的声音,在他右前方响起。

他抬眸一看,忙不迭起身一礼,“侯爷。”

见江陵侯来了,其他人也忙跟着起身见礼,齐声道:“见过江陵侯。”

谢玉衡抬了抬手,笑道:“诸位同年不必多礼。”

“今日文会宴,大家以文会友,不谈政事。”

有人不太好意思地道:“我都好久没碰过诗词歌赋了,怕是比不上诸同年。”

“俺也一样!”

“俺自打入了刑部,每日就是看各种卷宗,做诗什么怕是只能和小娃子比一比。”

“别说了,我也一样......”

“我也是!”

附和之声,此起彼伏。

“无妨,重在参与。”谢玉衡笑道。

“便是一句诗也做不出来,今日的美酒佳肴,也是管够的。”

适才出言的刑部大汉,立刻鼓掌大声赞道:“侯爷大气——”

说话间,又是一声锣响,正式开席了。

下人手持大托盘,将一道道菜肴,稳稳放入水中。

待菜放得差不多,便开始放酒,谁取了酒,便得赋诗一首。

一时间,唱诗之声,此起彼伏。

还有人取来树叶,吹曲伴奏。

刑部大汉,取了一碗酒,亦是口占而来:

“醉中何所得,饮者自能言,但见千年在,谁知百代存!”

他后边的人不乐意了,转过身来,无语看着大汉。

“我去你大爷的,你不是说在刑部天天看卷宗吗?”

大汉嘿嘿一笑,也不答他,自顾抬手,将酒饮了个干净。

大蠢驴,他不过是与侯爷客气一番,竟还有人当了真......

“好酒!”

谢玉衡坐于最前面,见此,摇头失笑。

都入仕近十年了,还如此单纯轻信他人之言,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飞觥限斝间,众人兴渐浓。

也不知谢玉衡那边的几人,聊了些什么,忽有人惊叹道:

“要说才女,池家那位大小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惜红颜薄命!”

声音之大,就连隔着有些距离的,池松及丁管家都听到了。

丁管家心头猛地一跳,如遭雷劈。

十几天前,老爷着人灭口方风煦。

哪知.....动一枚棋子,被拔出一枚。

到现在,方风煦到底如何了,依旧是两眼一抹黑,全然不知。

丁管家正想着,下意识往谢玉衡那处望去。

谁知,谢玉衡也正看向他,脸上还挂着一抹笑。

丁管家见了,只觉似被豺狼盯上一般,后背一阵发凉。

莫非,方风煦招了?

口供,谢玉衡看了?

刚刚是她故意让人这样说的,以此敲打池家?

丁管家坐立不安,只想快点回府,将今儿遇到的一切,告知自家老爷。

好不容易熬到散席,已是近申时正,丁管家赶忙鼓捣池松,提前离宴。

池松皱眉,小声道:“刚吃完饭就走,这不太好吧。”

丁管家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不屑地冷哼一声。

“公子莫不是真当自己,能结交上江陵侯?”

池松垂眸,伸指掸了掸衣袍上的褶皱。

随后起身,依丁管家之言,辞别去了。

寻到谢玉衡时,少年脸上贴了好几片白纸条,正在打叶子牌。

池松说出自己的来意,视线正好对上谢玉衡手中的牌。

他不由嘴角抽搐,也难怪,这几人就江陵侯脸上贴了白条。

这牌小的,估摸着等会儿,还有的贴......

“唉。”

谢玉衡无奈叹息,将手中的牌往桌上一扣,反正拿不拿也没差!

少年扭头,修长的手指,将脸上的白条勾至一旁。

谢玉衡对上池松的眼,勾唇问道:“本侯听闻,池公子乃外室所生?”

这没头没脑的一问,令池松微怔,却还是很快回道:“正是。”

“说起来,本侯倒是从未过府拜会,不知你娘身体可还安康?”

娘......已经很久没有人,提及她娘了。

池松眸中的悲伤,几乎要浸出眼眶。

他声音低沉,“劳侯爷挂念,我娘......姨娘,已去世多年。”

谢玉衡垂眸,手指轻敲桌面。

当年池松成婚之时,未闻高堂有女眷出面。

原本以为是依旧身不由己,原来竟是已经死了?

那池松,为何还留在池家,受困于人,还是被钱权迷了眼。

谢玉衡脑中思绪瞬间百转,见远处的丁管家东张西望。

谢玉衡出声唤道:“容六,送池大人出府去。”

“得嘞。”

容六抄起一竹篮,往池松手里一塞。

“这是回礼,池大人拿好了,来这边走——”

登门做客需送礼,主人家自然也需回礼。

池松手提回礼,默默跟在容六身后。

因被人问及母亲,而带来的悲伤,一直萦绕在他身旁。

当年,母亲死于车水马龙的长街之上。

他却不能下马车,亲自为其收殓尸身。

虽后来有查明,乃池琬君将母亲放出,又着人劝母亲自裁。

母亲许是以为,她没了,他便可以不受池家制裁。

可哪有那么容易,先不提他已上池家户籍,便是敲登闻鼓鸣冤。

那时大梁还没有商队,丝绸之路西出仍依靠乌孙。

如此,登闻鼓敲了也是白敲。

不会定罪池观旭,也不会把池家直接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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