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谁在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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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山神？！”
“魔佛！”
“嗯？”
同一时间里，本来安静的霁无瑕、端坐于魔佛殿里的阎达，还有扔在罗浮丹境与鷇音子交谈的迷达，三人的内心出现同样的震慑之感，身上迸发出磅礴的能量。
这样突如其来的“反击”，受罪的自然是恰好在他们身边的人。
阎达坐于魔佛殿无人近身，倒是没有人受伤，顶多就是吓了驻守的士兵一跳。迷达与鷇音子之间的距离不算近，并且鷇音子本身就在防备对方，也还能应付。
但霁无瑕这边可就有点惨了，为了方便传输佛力，沐灵山几乎是跟她面对面，而且大家的预想是刺激到霁无瑕的潜意识，他们防的是女琊或者波旬的突然动手，关注的是场中人的动作。
灵佛心爆发能量的反击没有表现在实际的动作上，是直接毫无征兆的爆发，落实到三人身上的时候，他们顶多就是眼睛亮了一下，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
因此沐灵山毫无防备遭受冲击，直接被冲飞砸到了墙上，周围其他人也纷纷被冲倒，哪怕是站在较远地方的殊十二也没能幸免，只是他没飞起来。
这一下之后，整场就只剩两个人还保持站立，霁无瑕跟净琉璃。
霁无瑕是能量爆发的中心，是从她体内迸发的，自身不受影响，而净琉璃主要是靠着自身深厚的内力基础，算是硬扛过来的。
“嘶——”
突如其来的爆发让霁无瑕短暂的失去了意识，等她捂着头清醒过来时，便看到周围一片狼藉，沐灵山也刚被净琉璃扶起来，摔的不轻。
“这是……吾做的？”
霁无瑕抚上自己心口，在意识停顿的那一瞬间，她确实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那一刻牵制了自己的心脏。
“山神可无事？”
来不及想更多，眼前的混乱是因自己而起，霁无瑕赶紧过去和净琉璃一起搀扶沐灵山，在此期间，她还不着痕迹的看一眼净琉璃。
从前她没意识到，原来净琉璃有这么强的修为吗？
除了自己，净琉璃是在场唯一一个完好无损、且身姿挺立站在这里的人，对方身为主修医的佛者，总是在负责后方的事宜。
一般情况下，除非对方真的非常讨人嫌且欠打，净琉璃真正会主动出手的时候非常少，再配合纤细中性的外表，别人总会忽略他的真实实力。
但只要仔细想想，这是位证得菩萨法相的先天高人，光是修为就已是深不可测，战斗力肯定低不到哪里去。
“……还好。”
沐灵山撑着定光梭罗才站稳，他当时正全神贯注的试探灵佛心的位置，根本没空注意霁无瑕的情况，一切又发生的太过突然，这一下他是结结实实被扔到墙上的。
但还好，他们起码找到了灵佛心的大体位置，这一下也不算白挨了。
“霁姑娘可有什么不适？”
如此激烈的反应，也不知霁无瑕身上会不会留下什么影响。
“在那一瞬间，吾貌似感受到了灵佛心的存在，只是恐怕……”
如果她刚才的感觉来自灵佛心，突然爆发的力量是灵佛心自我防卫的一种反馈，那同为波旬三体，迷达和阎达是不是也能被影响到？
毕竟灵佛心本在波旬的体内，他们三人共同持有，这是三人最关键的联系之一。
“阎达和迷达，估计也已经感受到了。”
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绝对会来想方设法的阻拦，到时候一场恶战不可避免。
而这种冲突的起因，还是自己。
“照目前的情况，想要完成最后的仪式要消耗的佛力恐怕比预想的要多出不少，吾先去联系光尊，霁姑娘先休息一下吧。”
“不再休息一下吗？”
对方刚刚那一下摔的可不轻。
“不必了。”
沐灵山无所谓的摇摇头，自己身上只是一些皮外伤，他自己就能治好。既然波旬三体都有感受到刚刚冲击的可能，他们就必须抓紧时间。
得赶快联系佛乡，抢在欲界察觉之前把仪式准备好，从西域沙漠到佛乡的这段距离还有太多未知的变数。
“……这是怎么回事？”
罗浮丹境之中，迷达震惊于刚刚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这是灵佛心出了些问题。
可这不应该，灵佛心作为能维系波旬不死不灭的佛门至宝之一，应该不可能会出现这种意外，哪怕是曾经被菩提弓射出体外，实际上的灵佛心也完好无损。
“看来，魔佛遇到了些意外。”
鷇音子甩甩拂尘，将被刚才冲击弄乱的摆设一个个复回原位，虽然他因为谨慎和防备躲过一劫，但那主要是因为迷达本身就来者不善，鷇音子才始终在暗自防备。
但刚刚那突如其来的力量爆发他确实没想到，看来魔佛如今也遇到麻烦了。
“的确让吾有些意外。”
迷达此刻的心中极为惊异，要是灵佛心真出了事，欲界、波旬三体，乃至波旬本尊都可能无法承担这个后果，不死不灭的灵佛心可是他们最后的底牌。
“先生真不打算走出山门？欲界愿聘请先生，有您相助，吾等之大业必然更上一层楼。”
经过长时间的交流，迷达承认对方的确有过人的智慧，若是能拉拢一二，也不失为一个助力。
“吾出山的时机未到。”
“哦，那时机又在哪里？”
“当某个人离开之时，便是吾走出罗浮山之日。”
在离开的最后，白发肃穆的道人扔下这淡淡的一句话，对方的意有所指，让迷达在回程的路上不断思考。
“迷达，你也有感受到吗？”
等回到欲界见到阎达时，对方开口第一句就是询问迷达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显然在之前，他也受到了能量爆发的影响。
“果然，这其中必定有蹊跷。”
连阎达身上都有相同的情况，那霁无瑕那边肯定也是同样，长年稳定、隐藏在不知名区域的灵佛心突然爆发，必定是受到了外力刺激。
现在的问题就是，是何种力量、是什么人有这样的神通，能直接影响到灵佛心。此物玄妙非常，就连迷达他们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具体运用。
“莫非又是玉菩提？”
能办到这种事的人，好像就只有造出过菩提弓的玉菩提，但真正的唯识玉菩提其实早就死了，如今留在佛乡里的，也只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
就算对方以玉菩提这个身份自居，但那不过是曾经意识的残留，顶多算是个拥有玉菩提记忆的投影，具体的实力和手段其实都不能与本尊相比。
现在还有人忌惮他，也不过是昔日光尊余威的残留，这些年也消磨的差不多了。
“派人仔细查一下，正道那边在干什么。”
即便如此，会对灵佛心动手的也只能是正道那边，不管是哪一派系的人，佛门中人几乎都认为灵佛心是自家的宝物，想直接夺取灵佛心这种事倒也说的通。
而且霁无瑕自上次离开后就消失了，恐怕是真的跑到了正道阵营里，如果他们真想在灵佛心上动手脚，“弃暗投明”的女琊就是最好的试验品。
“好好调查，必要时候采取一些阻拦手段。”
“是！”
……
“你还不打算回去？”
迷达离开之后，鷇音子看着面前空荡荡空气，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您在将矛头引向他。”
素续缘从鷇音子身后的巨石背面走出来，他刚打算下山时，迷达便让人将罗浮山围了起来，左右出不去，就只能先在此处藏身。
幸好这里有不少扰乱感知的阵法，让素续缘能轻易藏在某处而不被迷达察觉，他那个“天下第一”的身份只带了个斗笠，衣服根本没换，要是被对方看见就遭了。
但也因为这样的便利，让素续缘不打算躲开风波，反而是选择一直藏在巨石后面，听完了迷达来到这里的始末。
在听到鷇音子主动揭露帝如来曾经的时候，素续缘就止不住的皱眉，虽然在如今的佛门高层，帝如来的过去大家早已心照不宣，但也不是能如此轻易就告诉敌人的。
而且欲界本就对正统佛门怀有极大的敌意，要是迷达回去借此大做文章怎么办？鷇音子想干什么，素续缘都已经有点摸不清了。
甚至在最后，迷达还不知其中关巧不知道鷇音子在暗指谁，但素续缘可听明白了，这分明就是在说，只要三余无梦生不死，他鷇音子就不出山！
“吾本以为，同一人应该不会有争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正道中多项计划都有三余无梦生的参与，救佛剑分说、推动霁无瑕与欲界决裂都是他策划的，迷达只是现在不知道而已，照现在的关注程度，三余无梦生被针对只是迟早的事。
“吾同样不喜欢你死我活之局。”
“可你正在促成这种局面。”
“就算没有吾，三余和九点被针对也只是时间问题。”
眼前的道人好像对此不以为意，平静的布局、仿佛已经完全掌控全局的从容，还有别人不知情的心中计谋，素续缘不得不说，这确实是自己的父亲没错。
只是这个父亲，性格更像是他们还没相认的那时候……反正不像自己后来认识的那个。
“看来比起吾，你还是更喜欢三余。”
即使背对着对方，鷇音子却像是知道素续缘的表情和心情。
“吾只是……”
“吾让你感到陌生？”
“……不，很熟悉。”
熟悉，但确实又感到有些陌生。
“别扭闹够了，你也该回去了，如今的情况该不至于欲界放弃天下第一的行踪。”
除非真的发生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迷达不会轻易放弃多次给欲界下绊子的天下第一。
“同样都是父亲，吾在哪里不是都一样。”
“哦，你心里真的如此认为吗？”
“……”
来自身后的沉默，并没有出乎鷇音子的预料，素续缘一开始就只是受不了自己父亲那令人窒息的“你们都不用担心，放着我来的”一人布全局的风格，和身为一个成年人却被迫层层保护的处境，于是跑出来另开号直接一头闯进局势里。
看到鷇音子的时候，他一开始是不想多接触的，哪有躲开爹后又到另一个爹身边的，但相比起三余无梦生，鷇音子对素续缘却是不同于从前的“放养”，这对他来说也算是比较新奇的受教育方式了。
由此，素续缘选择主动接触鷇音子，甚至将罗浮山当做自己的中转站，对方不但没有管他，还放任自己四处折腾，这对自己的父亲来说，真的是很不可思议的态度。
可要真正说的话，他心里确实更加偏向三余无梦生，就算他不满对方过度保护的态度，但那毕竟是素续缘最熟悉的父亲。
“三余推动霁无瑕跟欲界决裂，吾推动欲界发现三余，那么你认为，还有什么是能推动的？”
鷇音子转过身，看向情绪不高的素续缘。
“欲界真的父亲，但父亲在正道之中，可由此进一步激化正道与欲界的冲突，并且欲界行事激进、不计后果，这很容易激怒正道里脾气火爆的人。”
素续缘与前方的道人对视一眼，随后又将头偏向一边。
“父……无梦生和天踦爵对霁无瑕有提点之恩，看到欲界出手狠绝，霁无瑕必定不满，她由女琊而生，自然明白欲界极端的行事风格，为了两人的安危，她也一定会出手。”
“那么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管被针对的无梦生人有没有危险，霁无瑕会和正道一同踏上战场，波旬三体彻底分崩离析，就算迷达再想借佛首做文章，霁无瑕也不会信了。”
到那时候，正道也算是把霁无瑕留住了。
“可是这样的话，父亲……”
被欲界所针对，未来面临的只有无数危及生命的危险。
“放心，吾是不可能真的放任三余不管不顾。”
引导迷达发现三余无梦生的重要性是一码事，但鷇音子与对方的关系那是另一码事，他不可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对方陷入危险之中。
之前四智武童是主动献出体内的时间之力，他只是失去了在现世的存在支撑，魂魄是安全回归的，如果三余无梦生贸然死亡，对本体亦有伤害。
当然，如果对方能因为欲界的针对，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再待在这里，选择直接走人的话，那他鷇音子求之不得。
三余无梦生：你说，你小子引导迷达是不是就为了这个(?_?)
“毕竟吾说过，吾不怎么喜欢你死我活的局面。”
在对待自己的同位体这件事上，他还知道一些和谐有爱的。
“但您也不是没有过你死我活的局。”
真是太谦虚了，您老前科那已经不是能用“几例”来形容的了，命硬全靠自己造。
“欲界已经尽数退兵，你可以回去了。”
“不，不要。”
“……回答的倒是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