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素续缘：当心佛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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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佛剑大……”
“轰！”
堪堪躲过迎面而来的恐怖重击，素续缘将头上歪掉的斗笠扶正，心有余辜的转身，看着后面被打出来的大坑。
好险，差点就被打到了。
看着那个沙尘还没散尽大坑，素续缘有些后怕的想，要是被这一击给打到身上，别说斗笠了，自己脑袋也得飞出去。
“佛剑大师，吾并无恶……”
“砰！”
“您能不能听吾说一……”
“杀生为……”
“再见，告辞！”
不用对方再说什么，素续缘借着被混乱吸引过来的士兵，踩着他们的脑袋，干脆利落的走人。那句名言都出来了，他要是再不走就可能得交代在这里了。
此时素续缘在欲界的外围，除了佛剑分说外，就只有周围巡逻的四色幡兵，只要远离佛剑分说，其他人根本就拦不住他。
听着身后传来“抓住天下第一”的喊声，素续缘一个转身拿出药包，用力向后一扬，药粉混着风吹向追来的士兵，手法娴熟。
借着这阵风，不知材料的药粉很快呼到气势汹汹的士兵脸上，把他们呛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咳、咳……什么玩意儿？”
“赶紧追，这次一定要……人呢？！”
等他们缓过来再想追的时候，那个带斗笠的蓝衣人早就不见了踪影，每次天下第一在欲界周围出现，基本都是这个结果。
佛剑分说没有参与对那个“天下第一”的追击，人刚跑走时，他就已经停手了。
与其他欲界人员不同，佛剑分说是被迷达以密咒扭曲心智招揽进来的，在这里他只听命于迷达。
会主动攻击对方，只是因为迷达曾下达活捉天下第一的命令，再加上此人一直在自己周围躲藏，不知用心，甚至还想接近自己，这才出手打过去。
此时的佛剑分说虽然行事上有了些不同，但脑中记忆还算完整，只是被限制了思维，如果有人问他还认不认识剑子仙迹和疏楼龙宿，他的答案是记得。
在素续缘刚出声的时候，佛剑分说就觉得对方的声音很熟悉，但在斗笠和厚重纱网的阻隔之下，他一时半会也对不上号，只是望着对方消失的地方沉思。
“呼……”
确定佛剑分说没有追上来，素续缘找了一个能靠的地方，扶着旁边，深吸一口气。
“……完全不听人说话啊。”
往四周看了看，在确定没有其他敌人之后，素续缘拿下斗笠，抬手擦了擦汗，这不是累的，而是被佛剑分说的凶残模样吓的。
在确定好测试佛剑分说神智的方针，将信件寄出之后，素续缘本想再来看看佛剑分说的情况，看一下此时的佛剑分说能不能用感情牌。
因为在此之前，素续缘去欲界的地盘主要还是骚扰周围的士兵和恶心傅月影，佛剑分说都只是远远的看一下，距离也是堪堪卡在对方的安全点上，一被察觉就能马上跑路。
但是这种情况，他根本就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接来路不明的信件，于是素续缘心中一动，打算去接近一下，看看对方能不能认出自己 。
然后，他就被佛碟打出来了……
“为什么，因为斗笠吗？”
素续缘低头看着手里的斗笠，自己与佛剑分说也算相识的朋友，虽比不过三教顶峰之间的友谊，但也不至于上来就砍，难道是斗笠遮住了脸，没认出来？
这样六亲不认的佛剑分说，真的能打感情牌吗？
“要不，吾去找佛首？或者净琉璃菩萨？”
不行啊，佛碟这种大杀器自己根本扛不住。
飞信传书靠的是双方之间能联通的道路，圆儿的信肯定是要先到素续缘自己手里，然后再由他暗中交给佛剑分说。
如果是在欲界外围，信肯定会被周围的四色幡拦截，要是被看到上面的收信人是佛剑分身，这封信肯定会递交给魔佛，圆儿的存在就会暴露。
不管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佛剑分说，还是为了打压佛门正道，欲界肯定会将目光放到圆儿身上，这会给那孩子招来危险。
要想保证信件到底佛剑分说之手，就必须保证这封信传递的过程不会出现除佛剑分说的任何人，就表示拿着信的素续缘要足够接近他，最好是能有一个两人独处的机会。
独处……
素续缘脑中闪过刚才被打出来的大坑，不禁落下一滴冷汗。干不了，这个活真的干不了，试问有几个人能扛住佛碟突脸？
“要不吾还是用木鸢？会被直接打碎吧……有人！”
正在素续缘苦恼之时，他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这里，便立刻将斗笠带回头上，姿势随意的靠着旁边的障碍物。
“素大夫？”
出乎意料的是，走过来的竟然是霁无瑕和殊十二，看两人的方向，应该是要往欲界而去。
殊十二也出来了？
“素大夫……素续缘？”
听到这个称呼，殊十二上下打量着对面带着斗笠遮住面容的蓝衣男子，发现这正是离开城池许久的素续缘。
其实除了那顶带着厚重纱帘的斗笠，素续缘并没有改变自己的衣着，这也就是骗骗不认识自己的人，在熟人眼里相当于没做任何伪装。
“素大夫会怎么在这里？”
“吾刚去察看了佛剑大师的情况。”
“如何？”
“……无法靠近。”
素续缘叹了口气，合起来的折扇不停的敲击手心，从动作上就能看出他此时的苦恼。
现在这个黑色的佛剑分说攻击性实在是太强了，他到现在都没想出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把信交到佛剑分说手里。
如今被扭曲信仰的佛剑分说，恐怕就只听魔佛的了……欸！
折扇敲击的动作停住，透过层层纱幔，素续缘的目光投射到对面的霁无瑕身上，阴影下的双眼越来越亮。
对啊，霁姑娘也是魔佛，说不定能行。
“两位这是要去哪？”
他没问为什么殊十二会出现在这里，同为小一辈的孩子，他化阐提跟着血刹如来到处趴趴走，自己也跑出来当天下第一了，“以身作则”，素续缘便不怎么好奇殊十二的动机。
更何况比起自己和他化阐提，殊十二比他们多了一项优势，人家是一人在此，没有家长管。
“吾从十二这里得知了一些事情，打算去见一见山神。”
就算霁无瑕愿意去见玉菩提，但对方远在天佛原乡之内，自己又身为波旬女体，她根本就进不去。
根据殊十二所说，沐灵山的意思是，如果霁无瑕愿意见，就先带她来找自己，他们有其他的办法让两人见面。
“只是在此之前，吾还需要去一趟欲界。”
虽然她很想马上去，但欲界那边还有阎达和迷达两人盯着自己，就算她现在摆脱了欲界跟踪自己的探子，对方很快就会再黏上来。
所以，为了能毫无顾虑的去找沐灵山，她得去找迷达说清楚，不要再安排人跟踪自己了。
要是被看到她和殊十二并行，再一次与正道佛门接触，甚至接触对象还是玉菩提受点化而生的沐灵山，那如月影被杀的假消息很快就会被戳破，对方也不会再因为同修情面迁就自己。
到时候两人如果以波旬密咒感召，霁无瑕将无法控制自己，波旬再临，一切就都完了。因为她不知道，再来一次合体，自己否再次摆脱女琊这个性格，或者直接沉入意识深处，再无快雪时晴之名。
“如果玉菩提真的有办法让吾脱离魔佛之身，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霁无瑕都愿意一试。”
“光尊有办法？”
素续缘看向旁边的殊十二，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是山神告知吾的，吾明白如今局势紧张，才主动出来找霁姐姐，早一点去，说不定就能早一步破局。”
对方看自己的时候，殊十二也一直在观察素续缘，如今他不似在城中的安静乖巧，多了几分锐气和主见，不再是被长辈保护起来的附庸。
这样的素续缘让他想起自己的兄弟，但比起槐破梦，素续缘要显的更加成熟一些。现在的他让殊十二想起来，面前的这位并不是与自己同龄的少年人，他早已成年。
“或许光尊真的有办法。”
作为曾经打造出菩提弓的人，玉菩提说不定真有众人不知道的办法，可是为什么要单独告知？就算付出的代价让人不能接受，难道那个办法会比祸棺祭还残忍吗？
“霁姑娘打算何时去找山神？”
自己的信刚刚寄出去，要等到圆儿的回信，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可霁无瑕这边的事情也同样重要，两方估计要错开了。
“素大夫可是有事？”
霁无瑕不傻，听到素续缘主动问，便立刻想到对方遇到了麻烦。
“吾正在尝试测试佛剑分说是否还存有从前的情感，只等他亲近之人寄来信件，但看如今的情况，这信怕是给不过去了。”
“吾可以接近佛剑分说。”
佛剑分说受迷达操控，但不会主动攻击欲界的人，同样作为魔佛的自己更是能轻松接近，所以霁无瑕能通过对比，发现血刹如来与黑佛剑状态上的不同。
“但是信件还未到达，还是霁姑娘的事比较要紧。”
“在见过山神后，吾亦是要回来的。”
不管玉菩提最后提供的方法是什么，为了不让自己昔日的同修起疑，霁无瑕都要再回到欲界附近，以此证明自己没有过度的偏向正道。
“与山神见面之事很快就能完成，既然素大夫帮过吾，霁无瑕自然也愿意帮你。”
“好，有霁姑娘这句话就够了。”
“再往前就要进入欲界的视线，十二，你先和素大夫在此等候，吾去去就回。”
“好。”
等踏进欲界，霁无瑕发现周围的阵型有些凌乱，像是刚出过什么乱子，再一闻空中似有什么东西残留的味道，有些呛人。
联想到刚才素续缘说的，对方估计是在潜入时被佛剑分说发现，给打了出来，然后又被察觉到动静的士兵追了一段。
经过几次接触，她也知道大部分人拦不住他，而且素续缘对上欲界的时候喜欢用奇招，她已经能想象当时的兵荒马乱了。
看到霁无瑕回来，周围的人纷纷让路，包括沉默寡言的佛剑分说，虽然不似其他欲界人员那么恭敬，但他确实在遵循欲界的规矩。
路过佛剑分说的时候，霁无瑕向那里看了一眼，有些不确定素续缘的方法能不能行，在她的眼里，现在的佛剑分说就像是一具会动的兵器，没有丝毫感情。
“女琊，你回来了！”
见到主动回来的霁无瑕，阎达脸上有肉眼可见的喜色，他以为对方终于想通，要回来跟他们继续推翻正道佛门的大业。
“吾听说，你与伪佛打了一场。”
迷达不这么认为，因为看对方的表情，他就知道此时的女琊仍然认为自己是霁无瑕，这次过来应该是为其他事。
“听说？听谁说，那些追在吾身后的老鼠吗？”
“那是为了你的安全。”
迷达说的义正言辞，丝毫没觉得让几个武力平平的探子保护身怀巨力的女琊有什么问题。
“吾不需要这种安全，更不需要一堆烦人的老鼠！”
“你还没有回答吾。”
“你让吾杀了如月影，还想指望吾与佛门相谈甚欢？”
霁无瑕背过身去，两人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在吾看来，你好像更愿意去亲近正道，因为他们能纵然你的任性，叫你一声'霁无瑕'。”
迷达一步步靠近霁无瑕，在他的手即将搭上对方肩膀时，霁无瑕伸手，将这只手狠狠拍下去。
“吾想要的，不是依附他人，霁无瑕的存在不需要别人的目光，吾要的是自由。”
“自由？哈。”
就算手被霁无瑕打掉，迷达也没有生气，只是走到另一个方向，继续说道。
“作为波旬女体，力大无穷，不死不灭，受整个欲界信仰，女琊，如今的你还不够自由吗？”
不灭的生命、强大的力量、万人之上的地位，哪怕是想暂时离开的小任性，他们都满足了对方，女琊又有什么不自由？
“哦？那你说，你究竟是波旬智体，还是吾的同修迷达？他到底是波旬恶体，还是同行万年的阎达？！”
闻言，迷达眯起眼睛，对方会从这种角度来反驳自己，是他没有想到的。如今的女琊，竟然真的在脱离欲界。
“吾是阎达，又同时是波旬恶体，为何要分开？”
“阎达说的不错，波旬三化出吾三人，三者合一又得波旬，又如何能分开？”
“总之，别再让吾看见那些小老鼠，否则吾见一个杀一个。”
霁无瑕也没想过两人能理解自己，甚至有时候，她让自己回想曾经女琊的思维，对如今的自己也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正是这份不可思议，让自己与女琊之间的分别更加清晰。
“那可都是你的信徒！”
“那是女琊的信徒，不是吾的。”
说完，霁无瑕直接拔腿走人，她太清楚迷达的性格了，只有自己在此事上表现的越激烈、越果决，迷达才会收起不停试探的心思，真正完成她的诉求。
这时，身后又传来密达的声音。
“是谁告诉你，吾被美毒迷惑的？”
在傅月影死后，美毒失效，这时迷达再次审视自己的心境，便想起之前霁无瑕的提醒，对方在第一次见傅月影时，就知道了她的手段，在避开美毒同时不忘暗示自己。
可连迷达都在看见傅月影第一眼时便中招，自此美毒入心，女琊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听到迷达的疑问，霁无瑕停下脚步，但她没有回头。
“你之改变天差地别，明眼人都能发现端倪。试问你自己，波旬智体何时成了耽于情爱的家伙？”
“但你知道傅月影的能力。”
阎达确实也察觉了迷达古怪的变化，但因为找不到具体原因，自己也有过类似经历，便由他去了。
“……你就当是有高人指点吧。”
霁无瑕知道，若没有个交代，对方不会放弃追问。
“漫长的岁月足以改变很多东西，或许，我们都变了。”
当波旬三化降世，他们三个拥有独立的意识时，是否就意味着最终的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