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形单影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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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姜元不谈,这无故背了黑锅的秦道正在幽州北郊磨洋工呢,他虽然是被迫领了这个给姜钦王截迁坟的苦差事,但现在碰上孟太妃新丧,皇上自然也清楚是迁坟之事逼死了太妃。皇上和太后的关系降至了冰点,达奚日干再傻也不敢把这修建行宫之事放在嘴边了,既然没人催促,秦道便也就装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今天安排人过来看看地形,明天叫人画个图纸,就是迟迟不开工,能拖一天是一天,也许还有些转机。
这日,秦道照例来到姜钦的陵寝前视察,左右看看,煞有其事的和身边的工匠们说道,“这陵寝的神道,牌坊,各类石像,都要细细的描绘下来,长宽高度也得测量好了,方便之后用到,记住了吗?”
这些工匠们在一旁大眼瞪小眼,犹豫再三才说道,“将军,这些建筑也好,雕像也罢,都是要进行拆除的,咱们现在描绘下来,测量出来,不知道是作何用处啊?”
“蠢才!”秦道直接开口骂道,“现在虽说是要拆掉,但未来定是要迁地复建的,你若现在不量好了,未来如果要原样修建,你怎么办?”
工匠们吃了个哑巴亏,以为秦道是极为重视此事的,便也试探着问道,“哦,将军,这测量和描绘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这些工作要花费不少的时间,而且期间不能对这陵寝有任何拆除,我们是怕耽误了工期,这才…”
“我都不着急,你们急什么?”秦道拿出来点太师的派头说道,“你们就姑且安心描描画画,不要动这陵寝的一砖一瓦,需要拆除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们。”
见众工匠纷纷点头称是,秦道也就放心了,继续在这幽州北郊东游西逛的,琢磨着下一步的对策。就在这想的出神的时候,突然一位手下策马赶来报信,抱拳拱手,跪于秦道面前。
“怎么了?”秦道有些不耐烦的说着,“皇上来催工了吗?”
“回将军,王爷平定海贼归来,大获全胜,正在幽州府里等您呢!”
“哦?好事好事,快快回府!”秦道又简要安排了一番陵寝的工作,便急急忙忙的返回幽州城内的府邸。到底是什么人什么事,让这一向沉稳老练的秦道如此匆忙呢?
书中暗表,这位随从口中的王爷,不是别人,正是达奚日干同父异母的哥哥,达奚海山,五年前被日渐长大是达奚日干排挤,安排到了青兖一带当个闲散王爷,算是被挤出了权力的核心。当时青兖一带的主帅正是秦道,如同当地的土皇帝一般,自然也就和这位初来乍到的小王爷牵上了线。对于当时的秦道来说,更多的想法还是希望在皇室成员里能够赚点支持,所以对这达奚海山也是客客气气,如待上宾,而这达奚海山自小在幽州城就过着无父无母的生活,他的生母地位卑贱,早早去世,生父也再娶了姜元,远走交州,朝廷自然也不会对这样一位庶出的王爷之子有太多的重视,他就是靠着府里的几位老妈子才姑且养大。因此,这急需关怀和重视的达奚海山碰到了需要在皇室博取好感的秦道,两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很快就成了好友,达奚海山也就在青州扎下了根。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的友谊也愈发的深厚,由于常常在身边,可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秦道也觉得这个小兄弟的为人处世越来越像自己,有点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便也就有意加以培养,盼着他能够有所作为。达奚海山也是不负众望,秦道交付的一件件事情都干的有模有样,有个皇家王爷的样子,在青兖一带颇有人望。这样一来,原本只是无心插柳的秦道,自然也是起了别的心思,加之达奚日干在那大宝之位上胡作非为,不少老臣都颇有微词,秦道难免生出这样的想法,既然都是一父所生,若他达奚日干能做那大宝之位,为什么我这小兄弟就坐不了呢?
一路无书,秦道已经回到了府邸之中,而这位代王达奚海山,也早已在中厅候着了。
“王爷,你回来了!”秦道快步走进门,抱拳拱手,满脸堆笑的和达奚海山打着招呼。
“哈哈,太师别来无恙啊,”原本还坐在茶台旁饮茶的达奚海山见秦道进门,也是放下茶杯,和达奚海山行礼问好,“太师这一路风尘仆仆,不知是去忙了些什么呢?”
这一下算是问在秦道的伤口上了,秦道和海山对面坐下,不禁叹了口气,“唉,别提了,皇上看上了一块地,说那里风景秀丽,想要建一座行宫。这建行宫事小,但偏偏看上的那块地是埋葬前朝太子姜钦和太傅王截的陵寝之地,我好心劝慰了几句,皇上偏偏觉得我办事周全,竟安排我去干这迁坟的活儿,这事情怎么个干法啊?”
“唉,太师也别往坏处想,毕竟皇上也是信任您,才会委以重任的嘛。”海山喝了口水,在一旁安慰道。
“什么重任啊,就是个没人爱干的苦差事,干到最后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结果,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偏偏看上那一片地方…”秦道一边摆弄着桌上的茶杯,一边大吐苦水。
“也是,我这个弟弟啊,打小就是这么个怪脾气,我也是拿他捉摸不透呢。”达奚海山不好评论自己这个皇上弟弟,只能是在一旁顺嘴搭音。
“好了,不说这些不痛快的事情了,快给我讲讲,光州的海贼闹事,平叛的还顺利吗?”秦道虽然身在幽州,还是心系驻地,这光州距离青州就是一步之遥,秦道自然要多问上几句。
“顺利,那些海贼…说是海贼,其实都是一些走私的商人,加上一些失地的流民,在沿海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时不时还抢劫一下商船什么的,虽说都是些小打小闹,但确也搞得人心惶惶,百姓人人自危。”达奚海山起身望了望天,接着说道,“那些海贼,平时抢抢老百姓还行,一旦碰上正规军,那真是一触即溃,没用多少功夫,就被全部剿灭了。”
“唉?之前不是说那些海贼主要都是从倭国来的吗?听你这么一说,反倒是咱们错怪人家了?”秦道眉头微皱,一脸疑惑的看着达奚海山。
“这也不好说,这些海贼里面,确实多少有几个倭人,但大多数还是沿海的流民,不过他们都剃成了倭国的头型,穿着倭国的衣服,猛的一看还真分不清楚。”达奚海山背着手在屋里走绺,倒是一副非常轻松的样子,“这也不难理解,狐假虎威罢了。”
秦道听罢点了点头,“王爷说的不错,我猜也是如此。不知道那些海贼都怎样处置了呢?”
“在船上就直接沉海了,这样的败类,留着干什么?”达奚海山真是随了这位秦太师的脾气,虽说是杀伐果断,但也是目无朝廷,只要自己心里认定了,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眨,管他量刑是不是过重,先自己痛快了再说。
“哈哈,不愧是响当当的代王爷,做起事情来就是干净利落脆!在下佩服,佩服。”秦道也是喜笑颜开,抱拳拱手的称赞道。
“唉,都是和太师您学的啊,”达奚海山也是回捧了两句,“对了,您之前一直说想要用兵南境,不知道现在准备的如何啊?”
“哎呦,你不提醒我,我竟然把这个事情给忘了…”秦道也是拍了拍额头,“都是这迁坟的事情折腾的,我竟把这么重要的计划给忽略了。”
“太师,我也是有些看不明白啊,这南境交州,不是近来还算稳定吗?为什么要出兵平定呢?”达奚海山给秦道续了一杯茶水,接着问道,“我记得那韦陀承袭了交趾王位,还把原本父亲的夫人孟睐抢了过去压寨,我心里虽然也不悦,但看上去确是相安无事啊。”
“唉,王爷你还年轻,不知道其中的利害。”秦道端起茶杯站了起来,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历朝历代,哪一位一统天下的明君,名留青史的名臣,不是版图稳定,上下同欲的呢?现在这南境交州,虽说名义上也是臣服于大夏朝廷,但实际上无非就是接受了咱们的分封,姑且这么羁縻着罢了。你是不知道,他们每年不仅纳贡不积极,就连最基本的税收都交不齐,如果长此以往,他们的胆量越来越大,那不就更加管不住了吗?一旦这个口子被打开,那些边地的军镇,必将一个个脱离朝廷的控制。王爷,这交州虽小,但影响却是深远啊。”
达奚海山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太师的意思是来一个杀一儆百,先拿交州开刀,想必交州一旦服软,其他边地州郡就也会服服帖帖了。”
“哈哈,王爷是聪明人,果然是一点就透,明日早朝我就把这个计划和皇上汇报,想必皇上定会支持我的想法。”秦道信心十足的说道。
“嗯…是,我想皇上权衡利弊之后,会支持您的计划的。”达奚海山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话里还是透出几分犹豫。
“对了王爷,明日早朝,你是否和我同去啊?”秦道想着达奚海山此行幽州,想必是还没有进宫拜见,便想着明天一道前往宫城。
“啊…不必了吧,我那弟弟这几年看我不顺眼已久,我又何必自讨苦吃呢?改日我上个折子就行了,就不去亲自面圣了。”达奚海山吞吞吐吐的说道,看来和这皇上弟弟的关系,相处的也算不上愉快。
“哦哦,也是,那您就姑且在幽州住上一段日子,咱们也有日子没有好好聊聊了。”秦道知道皇上和这位代王相处不睦,便也不强求。
二人又拉了些家常,并无别书。
第二日一早,秦道便换上官服,直奔皇城而去,正如昨天所说,他在这早朝上要汇报自己用兵南境的计划,故此不敢有一点怠慢。
而这早朝对于达奚日干来说,几乎就是个例行公事,他对此事可谓是毫无兴趣。除了接受大臣们的朝拜,听听一些重大事件的汇报之外,别无它事,达奚日干也恨不得早点结束,好去摆弄他的那些个小物件。
“今日之事,朕都已经听完了,似乎也没什么着急的,众爱卿按照自己的意思办就成了。”达奚日干这又是着急下班,早早的就给这场朝会想好了结束语,“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咱们今天就…”
皇上话音未落,秦道就接茬道,“回陛下,微臣还有一事要奏请。”
“嗯…好啊,看来秦太师是还有话要说。”达奚日干退朝心切,但被秦道这拦了一道,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只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陛下,现在看咱们大夏的版图,还有一处腹心之患,那便是南境交州。”秦道翻眼皮看看皇上,开始娓娓道来,“如今这交州,看似安定,实际上连年不纳贡称臣,连这最基本的税赋也交不上来,若咱们放任自流,怕是将会成为这国中之国啊!长此以往,其他边地都效法其行,后果是不堪设想!”
秦道虽然说的是慷慨激昂,但似乎这达奚日干并不买账,这倒也不难理解。首先,皇上的生母孟睐,现在就居于交州,虽说他和这位母亲没有丝毫感情可言,但堂堂皇帝的生母,竟被异族的酋长掳走当了压寨夫人,实在好说不好听,甚至成了皇家的笑话,因此达奚日干非常避讳谈及交州。其次,他的弟弟,原本的皇位继承人姜满都,也在五年前被打发到交州去了,这几年在那边也是老老实实,相安无事,这样一来目的也达到了,如果贸然出击,朝廷中必然会以为他是要把这满都赶尽杀绝,当初对于自己的即位就有不少老臣颇有异议,怕是此时又要跳出来说话,引得朝廷震动。出于任何一点考虑,这皇上都没有理由支持出兵交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