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宗门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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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幅馆外的树林之中,龙玄凛然屹立在林边,双手手心向上提至眉心而后缓缓下压,在他双手处各自出现耀眼光芒,继而缓缓游出其手。
他脑内神识敛做一处,喜忧嗔恶齐聚一起,竟自化作那功法实物的构成色彩。
顷刻间,自他手中凝聚而成的各色真气汇而成形,化作一只黑头白腹黄嘴褐爪的燕子,只见那燕儿双眼现出绚丽光芒,口衔一根树枝,枝上霜色如新。此时虽值秋季,却未有如此重霜,那乃是龙玄依图所炼功法使然。
那燕儿一摆尖尾,朝远处巨石飞去,只见那凌厉之气奔涌而出,瞬间将那巨石包裹在内,其内散发出的灼热、强蚀之气瞬间将那巨石围住,瞬间粉碎成沫儿,秋风一卷,嗖的一声飘散在山野之中。
“好!”随着一声叫好,司徒金自树后而出,轻击手掌缓步而出,脸上洋溢着极为赞许之色。他走近前去,细细查看那石头粉末,查验一番后极为满意,转而朝龙玄走来。
“龙儿,没想到这燕衔寒枝与你真的有缘啊,这么短短几日即便能令其如实物般用出,实在天赐神法,可喜可贺啊。”司徒金极为兴奋,那满头卷发都似舒张开来一般。
龙玄腼腆一笑道:“师叔过誉了,劝蒙师叔指点,我才侥幸有此收获。”
司徒金点了点头道:“这一式燕掀寒枝原本是最为基础之法,但宗门内所学之人确实不多,略有小成者也寥寥可数,就近而言,熟识此法的正是你嫡系亲师澹台墨,再就是你师叔沈白……”说到这里,才自想起沈白衣与龙玄有切齿大仇,虽此刻已死,其名却也深为龙玄所忌讳,一时嘴快没忍住,说出后旋又迅速停住。
龙玄却似没听见一般,遥对西方轻轻叹道:“无怪我赏遍千幅馆也未有一幅画卷能亲切过此图,原来如此,这正是一脉传承,早有缘定。”
司徒金见他打过岔不提沈白衣,哪里还敢不顺他话意继续说道:“对喽,这正是师徒同心。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如此出息,想我那澹台师兄在天也自心安了。”
龙玄默默点头,睹物思人,心中想起恩师种种好处,心中难过酸楚。
司徒金见他神伤,便自又开解道:“龙儿,你虽初识此法,却已胜过你师,据我所闻,当年你师父也不过是能使出那单色之燕,况燕眼阖闭,你竟能做出彩色,而且目露色韵,显然已经青出于蓝。”
龙玄又谦道:“师叔,你与我师父近二十年未见,怎知他功力有无精进,说不定要超出我许多呢。”
司徒金见这般推让实无尽头,便自说起别的事来:“龙儿,我观你气息修为,近几年内如无奇遇机缘,恐怕要在这聚气境界滞留啊,我突然萌出一个想法。”
龙玄见他脸色神秘,不由好奇问道:“什么想法?”
司徒金道:“那就是你试着运转体内两种修为境界,一个是外界的元婴境界一个是正气门的聚气之境,看能否同时运行,如能做到,对敌之时就犹如两个元婴或聚气境界的实力了,若果行得通,岂不妙哉美矣!”
龙玄一听司徒金这种想法,确实感觉天马行空,不可思议。正待解开丹田内的元婴之封,却微一凝神,便觉不远处有人来访,便即收手凝神望去。
来者匆匆,脚步灵便,转瞬便至两人之前,司徒金见是萧门子弟,知道定是萧今来有事,便即正色以待。
那弟子说道,明日请二人到宗门正堂一会,事前要祭拜天地祖师,沐浴斋戒方可前赴。说罢便即匆匆而去,仿佛待理事务繁多,不敢久留。
司徒金和龙玄心中各自咯噔一下,虽知那萧今来继任之时便在近日,可真正到来之时还是难免有些难以接受。司徒金与他关系虽已破冰,而自幼便有的心结使他不敢放松警惕。龙玄更是难以接受,只觉此人心术不正,为人险恶。
这一变故使得两人再无演练之心,便即并肩回到司徒金家中。龙玄也不回自己居处,只和司徒金步入内堂,司徒金命僮儿奉了茶,便即和龙玄在室内秘议。
“师叔,此刻可是最为紧急的时分了,萧今来再无遮掩就要一统宗门了,你有何应对之策吗?”龙玄对萧今来始终没有好感,防贼一样的防着他。
司徒金面色和缓,说道:“你莫要再有那些成见了,师兄已然转性,而且早年受沈白衣之厄,才导致这般性情大变。”
龙玄不明,司徒金便自将此事简略跟他说了。
龙玄听完还是有些疑虑道:“师叔,莫说我小气,我自第一次见那萧师伯之时便觉他极为古怪,而且气息修为和脾性都像极了一个人。”
司徒金疑问道:“像谁?”
龙玄脸皮都未动一下道:“沈白衣!”
司徒金大惊失色道:“怎么可能?像?你说哪里像?”
龙玄一一诉出对萧今来的感受道:“沈白衣一身邪气,惯用血功,致使脾性大变。但究其原因,还是其心不古,包藏祸端。当年将他爱人狠心鸩杀最能说明其心狠辣。而且此人城府极深,外表谦谦,内心糟粕,与那萧今来无论表、言、行都有那么几分相似。”
司徒金凝眸道:“这莫非只是巧合吧,二人都是少年得志,又一般的俊逸潇洒,气质表形有点雷同之处也属正常吧。”
龙玄继续道:“要说外表举止有些相似还能说为巧合,但我感应萧今来的气息之中,虽有宗门正气为掩饰,却总有那么几分邪异之气。沈白衣就是拘了三界血婴凝练依附,才致使整个人都邪异诡谲的。”
司徒金听他此言脑中一动,好像想起什么事情,却又极为不确切,仔细在脑内搜寻一番也未有收获只好放弃。想了一阵才开口道:“龙儿,此时暂且放下,等你我慢慢验查,眼下之事便是如何应对萧今来继任掌宗之事。”
龙玄道:“听您说过,咱们祖师还在人间,只是下落不明。难道没有祖师认可,他也能顺利接任吗?”
司徒金道:“确实如此啊。祖师退居后台几十年,前任掌宗也是大家推举而出,当时他也是像今日一样出外隐修,我用他留下之法寻找并且告知门内之情,反而被他奚落了一番,并且告诫我说,那个掌宗之位能者居之,无须再找他相商。而那任掌宗正是我师叔,却因强自行功,真气贯体而死。”
龙玄越来越觉得这公孙祖师实在仿如孩童一般任性妄为,这等门内大事居然也能视而不见,闻而至烦,这般心境真的已超脱凡俗之辈。
龙玄道:“也就是说,只要门内长辈弟子均各同意,那么萧今来继位便无有阻碍是吗?”
司徒金道:“莫说萧今来现在年长资深,修为又高,便是不如他之人,只要大家推举拥护也一样可继任的。”
二人计议一阵,均觉没有良策,司徒金与萧今来修好本是权宜之计,只是慑于他的淫威,暂且保全自己和龙玄性命而已,然而此刻他真要继任掌宗,可就实实令人担忧。
当下两人也无计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当晚龙玄回到居所,褚雨墨见他神色通明,双眼之前蒙着一层淡淡光翳,便知他的修为又自精进不少,心中欢喜,上前道贺祝喜。三人欢聚一堂,当晚司徒金也未请三人出去吃饭而是送了酒菜入房,三人传谢仆童便自聚在桌前饮酒用饭。
次日一早,龙玄便自与司徒金到门房处,那里早有僮儿烧好热水,两人去衣沐浴,龙玄知今日之事,昨晚与二妻同寝也极为规矩,虽阔别数日也未敢行房,以示对宗门要事的重视。
二人沐浴已毕便自焚香祭天,龙玄不懂规序,只傻傻的望着司徒金依样画葫芦。一切繁文尽毕后,二人才自穿着新换衣袍朝大堂而去。
走近大堂之处,只见门首两侧均有弟子把守,见二人近前,朝司徒金施礼并请二人进入。
此时大堂上早已人满为患,但竟全是萧今来弟子。玉文举和莫如晦竟不在应邀弟子之内。司徒金心下一跳,见萧今来未传唤自己弟子,不会是要在这大堂之内结果了自己与龙玄两人吧。这般一犹豫,脚步便自慢了,他侧目去望龙玄,发现他也兀自警惕,双目不停搜索四周。
萧今来见司徒金进入大堂,急忙走下台阶,亲热的拉着他的手朝离主位最近的左侧座位走去。间中扫了龙玄一眼,十分诚挚的朝他点头示意,龙玄面上挂不住,也只好点头回敬,动作却是僵硬呆板,脖子直的像木棍一般,没有丝毫诚意。
待司徒金坐定,萧今来未居中主位而坐,而是在他对面坐下。堂下之人只有萧门徒弟级别的人各自在左右下首寻了椅子落座,其余位阶辈分不高的就都在大堂空地上站着。
龙玄看了看堂下弟子和萧今来,只觉这些人个个脸色鲜活,群情高昂,都似刚刚沐浴之后般的精神焕发。眼神中都透着兴奋之态,绝非要动手的感觉,他一时之间竟自有些疑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