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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河上渔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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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山附近的那这条河,名为思龙河。

这条河,滋润着一方土地。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河水可灌溉农田,也可作为船运水道,能养活一批靠打鱼为生的贫穷人群:渔民。

思龙河又宽又深,肯定有不少鱼,船上渔民们非常辛苦,每天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荡桨撑篙驾船撒网也罢,孤舟蓑衣执杆垂钓也罢,四季寒暑,冷暖自知。

运气好,能多打一些新鲜鱼鳖,满舱而归,回家下锅就是丰盛的美味,吃不完的鱼可以挑到附近的铁心镇上卖,换些铜钱来补贴家用。

运气不好,一天到晚打不了几条鱼,甚至一条也捞不到,空手如归。

为了多打几条鱼,渔民们会在船上守夜,船头点上灯火,吸引鱼儿,这是所谓的夜渔。

每当深夜,河上的寒气袭来时,渔民们就会烫热一壶酒,喝两杯,驱驱寒……远远望去,思龙河之夜,泊船夜渔,河湾星点。

有时,迫于生计,自家人都舍不得吃的鱼挑到镇上去卖,碰到老实巴交的农夫还好说,碰到刁钻刻薄的富家恶少悍奴,不是嫌大嫌小,就是嫌干嫌湿,嫌鲜嫌臭,嫌死嫌活,讨价还价不成,还啐你一口,扬长而去,搞得人哭不是,笑也不是。

写一首诗,生动准确的描写渔民的生活:

远看河山如天堂,近看渔家似草舱,

走进渔船像牢房,不如回家放牛羊,

人人都说打鱼好,傻瓜才往渔船跑,

渔夫撒网象天花,终究没鱼带回家,

良家妇女娶不上,娶了媳妇用不上,

生了儿子管不上,盖了草房住不上,

尖头渔篙撑破浪,短尾小船摇双桨,

圆荷跳鱼闻波响,铜钱出处问渔网,

英姿煞爽披霞出,蓬头泥脸戴星归,

风里雨里烟波里,雪中霜中寒冰中,

迫于生计浪里追,篙前桨后不疲惫。

一把鼻涕一把泪,千堆雪浪真无畏。

一横孤舟一叶桨,千网翻飞烟波上,

一网激起千层浪,千忙寻来鱼三两,

日暮当归看鱼舱,空空如也对饥肠,

涣涣水阔任鱼飞,网网皆空凭心累,

不如今夜挑灯醉,不醉不归钓金龟,

日不能息夜不寐,水波深处有滋味,

浊酒一壶醉水乡,渔火一盏慰星光,

遥想来生王侯相,近思今夜钓鱼郎,

今霄难忘凌风霜,月落乌啼再起航。

风清月淡的夜晚,老渔夫今天已经守了大半夜,虽然冷得寒气逼人,可是想一想前天,儿媳妇生了个白胖胖的孙子,正需要滋补滋补身子,不多打几条鱼拿得出手吗?

老渔夫喝几口酒,摇了摇酒壶,好象酒不多了,他砸砸嘴,站起身来,向河湾四处张望着,看看天光和水色后,把船舷上灯笼内的烛火挑拔得更亮一点。

凭多年经验,今夜可能有鱼群被吸引过来,说不准儿,会把一条大鱼吸引过来,这就是夜渔的妙处。

不远处,只听“噗通”一声,寂静的河面上搅起的水花,几乎飞溅到身上了……好!说大鱼,大鱼到!

老渔夫喜出望外,以最快的速度驾船过去,看准河面上的搅水处,身手麻利抖网旋身,飞撒出渔网,脱手而出的渔网,就像夜光中展翅的苍鹰腾空扑下!

伴随着令人愉快的水花声,老渔夫抖抖纲绳,稍微估量,然后开始一把一把的收网,每拉几把就抖抖网绳,感觉手劲很沉,心中暗喜,这一网下去,可能是一条大鱼!

网儿越收越近,网绳越收越紧,网绳开始挣动,劲道有点儿沉猛,凭多年的打鱼经验,这是大家伙,老头子在这条河上打了一辈子鱼,从没碰到过这种货色。

网绳越收越紧,感觉里面的家伙越来越不老实,挣扎得好厉害呀!

还这么不老实?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老渔夫心里喜滋滋的!

拉着拉着,感觉不对劲,这条鱼力气好大,网又沉,不如叫几个人来帮帮忙,老头子四处张望,准备唤几个老哥们过来搭把手,网内大鱼挣扎得越来越厉害,搅得河水翻滚,哗哗作响,突然“哗”的一声,冲出水面……哎呀,我的老天爷!

这条大鱼非常奇怪,怎么长着一张人脸,有眼睛鼻子和嘴巴耳朵,还从嘴里“呼”的喷出一股长长的水注!

在这条河上,老渔夫打了一辈子的鱼,当然也听过各种传说。

不过,他不相信,今天怎么就真的撞邪了,碰上了水怪了吗?

老渔夫汗毛倒竖,两腿发颤,双手发抖,丢了网绳就跑,船就这么小,能跑到哪里去?跑不了哇,而且,大鱼有一双胳膊,伸出双爪抓住船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来人哪,水怪,出水怪啰!”老渔夫惊叫起来,声音响荡在黑沉沉的河面!

半夜时分,周围一片寂静的,听到动静,顿时灯笼火把次弟亮起,人声隐隐,船影星点,都朝这个方向划过来了!

灯笼火光,照亮了这条“大鱼”的脸,一头短发湿淋淋,满脸水花,睁不开眼,鼻子上的水流淌下来,沿着嘴巴往下滴,手抹眼睛,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大,大仙!”老渔夫吓得一屁股坐在船板上,抖成一团。

“这,这是哪里?”大仙居然开口说话了。

“哎哟!不得了啰……”老渔夫扯起嗓子喊,简直像杀猪一样,凄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河上显得分外刺耳!须臾间,这片河段成为热点,灯笼逐渐齐聚,人声鼎沸,就象一锅煮开的鱼汤!

渔夫们都驾船赶来了,好几盏灯笼照亮了这片水域,几个胆大的渔夫合力拖网上船,拖进舱内,几把锋利的鱼叉对准了这个“大仙”!

家有家法,行有行规。

每一种行业都是有规矩的,打渔行业也不例外。

思龙河上的渔民要受某些行会管制,每月还要交一定的租税,就能保证四季平安无事。交足了租税,如果有时出事了,就会有人出面摆平,这就是渔头。

身为渔头,当然神通广大,上通官府,下管渔民,是这条河上呼风唤雨的人物。

灯笼拥簇中,渔头来了,他看了以后也不能判定,权衡再三,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向上峰请示。

不一会儿,渔头请来了一位高人。

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渔头,此时毕恭毕敬请来一人,只见此人清瘦脸,寒冷眼,三缕山羊胡须,头戴一顶青纱头巾,身穿青色交领曲裾深衣,腰系黑丝束带,外套一件对襟镶边长衫,手摇紫檀折扇……这不是山叔吗?

山叔后面紧紧跟随四名彪形大汉,人人都是青头巾青箭衣,面色冷峻,腰悬佩剑。

“妖孽何在?”山叔的声音不大,却能透露出深沉的威严。

“回禀总管,就在舱内。”渔头恭身答道。

山叔冷然示意。

渔头前面带路:“总管,请。”他请山叔和四位剑客上船来到舱内。

几盏灯笼把船舱照得通明透亮,山叔眼神犀利,一眼就看见缠搅在网中的所谓“大仙”,不正是铜匠铺新收的那个徒弟吗?

“咦,是你!”山叔语气冰冷,透骨而来。

“山叔,是我呀!”渔网中的“大仙”正是华歌,已以冻得浑身发抖。

“你,你还没死呢?”

“我,我没死,我好好的啊。”华歌逃出铜匠铺子的火灾以后,发现有人跟踪,千方百计的逃脱,慌不择路,选择水路逃遁,最终还是逃不出魔爪!

此时,落在山叔手里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是福是祸,不过,至少比躺在渔民们锋利的钢铁渔叉下要好一点儿。

以前听黄花说过,思龙河边,每年举行祭拜河神仪式,要是真的被他们奉为祭品,抬到河里去祭拜河神,那可不好玩儿。

“来得正好!”山叔手拧山羊胡须,眼光冷冷的逼视:“真乃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总管,您看,这……”渔头小心的问。

“糊涂,一帮蠢才!”山叔鼻子冷哼一声,紫檀折扇一抖,虎腔狼势,威风凛凛,指着众人训斥:“这哪是甚么大仙哟,这分明是铜匠铺的小兔崽子,哈哈哈,跑了公鸡逮母狗,跑了乌龟逮王八,拿下,押回去!”

四名剑客沉声应诺,如狼似虎,擒拿华歌的动作就像老鹰抓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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