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医者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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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山叔游荡江湖时,曾经救过老医翁的命。
意气风发的山叔,遍访名山大川,巧遇了倒在山坡上奄奄一息的医工,当即出手相救,从此以后,两人义结金兰,成为忘年之交,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十多年以来,老医翁对山叔深怀感激,恭恭敬敬称为恩公!
去年,山叔押运一批货到西域,遭遇匈奴骑兵抢掠,山叔率众奋力迎战,击退匈奴人,深受重伤,归途旧伤未愈偶感风寒,雪上加霜,伤上加伤,运回府中时侯,已经病入膏肓,性命难保!
老医翁岂能罢休,尽全力抢救,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从此睡卧病床,昏睡不醒,而气息照常,经脉如夕,面色不变的日夜酣睡,一睡就是整整三个多月。
老医翁绞尽脑汁,运用毕生医术,试遍各种良药秘方,也没能让山叔苏醒。如今,这不肖之徒,虽学艺不精,却误打误撞,治好了恩公的病,真是喜从天降!
从此,老医翁视她为亲生女儿,一身医术不惜倾囊相授。
以后,黄毛丫头经过勤学苦练,逐渐在铁心镇声名鹊起,小医女黄花,芳名远扬!
今日,心情好,秋儿木讷呆板,一本正经讲得绘声绘色。
当然,还有一伙计芳名为春儿,也在旁边帮腔,面无表情的添油加醋,同样是一本正经模仿山叔的感叹,感激涕零的呓语:“缘份哪,善哉善哉也,此乃天意!”
此时,黄花早已恨得暗暗咬牙……
憋屈受不了,她一个飞蛾扑火,上前捂春儿喷臭的嘴巴,秋儿配合默契,接着模仿,惟妙惟肖反被黄花一巴掌又没有打着,他鼻孔朝天,如痴如醉嗅一嗅仙人掌的香味……迎面一掌只须一晃脑瓜就躲闪过。
春儿秋儿你上我下,此起彼伏,黄花水里按葫芦,按下这头翘起那头,顾此失彼,忙得不亦乐乎……开心嬉戏,嘎然而止!
怒气冲冲的老医翁,站在门口!
游戏胜利落下帷幕,紧张有序的医疗行动,立马开始,有条不紊进行之中……
华歌玉树凌风也是霜打的茄子,埋头苦干,有时候,难免也会憋得差点喷饭,当即瞥见春儿秋儿同时射来了恶恨恨的目光!
一春一秋,一左一右,就像门神,有时侯却笑得像弥勒佛,两个脑瓜打不死。
一惊一乍,一笑一嗔,本是活宝,有时侯严肃得像马王爷,三只眼也够不着。
这俩儿酷哥是闷葫芦,一开口就炸缸,平时鼻孔朝天,闲得无聊,就拿黄花开心,面无表情不厌其烦重唱双簧戏,唱得越是精彩,黄花越是抓狂,左挡不了,右拦不住,恨不得一把掐死了他们!
华歌知道,俩伙计和老医翁颇有渊源,感情不一般。
这段时间,在药铺里休养,算是华歌最轻松的日子。
结束了东躲西藏,流离颠沛,饥寒交迫岁月,总算能吃饱肚皮,睡个安稳觉,然后思考后路,何去何从,他想回家,想起逝世的父母双亲,想起商玉,也想了烤全羊。
每当夜色人静之时,思前想后,不禁暗自伤心,长吁短叹。
稍后,可以下床了,就到屋里屋外院子里走走,有时也搭把手,帮忙踩踩碾盘,捣捣药臼什么的,后来换上一套交领襦衫,这身古装,才可融入这个时代。
数日已去,华歌体力完全恢复,闲着没事,也会听闻一些当世的奇闻趣事,他知道了,这里是关中华县铁心镇,现在是大汉时期,年号是太初三年。
这段时间,前来药铺看病抓药的人多,有点忙了。
生意繁忙,可是华歌根本就帮不上忙。
药铺里原有春儿秋儿伙计俩儿,再加上黄花,已经不缺人手,店里本来就不宽阔,塞满了药柜药箱、病床案几和各种医疗器具。
有时侯,看病抓药的人越来越多了,男女老少,妇泣婴啼,哭爹喊娘,人声鼎沸,走道里更是拥挤得水泄不通。
华歌根本不懂医术,眼看他们里里外外忙活,就上去帮忙,不过,有时侯也会帮倒忙,做事这不对,那也不对,左不是右不是,不干活又不是,干活又干不好,不是站在这边挡路,就是挤在那儿显得碍眼,委实有点尴尬。
闲站在店内,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人来人往中,就像灯塔,可惜既不用指路,也不用问路。
忙完一整天,一起吃饭,华歌的饭量很大,甩开膀子,吧唧吧唧狼吞虎咽,一个人吃的几乎是两人的饭,旁边的春儿秋儿看得直发虚!
话又说回来,能吃能干,可别拿人当饭桶,华歌暗暗擦拳磨掌,也想露一手,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吃饱喝足,养得膘肥体壮的,正愁英雄无用武之力呢!
听说,黄花把药材烧了,太好了,这事儿,何足挂齿?不就是一堆草药么,改天上山去采药就是。
此话,老医翁听了,未置可否,最近药材紧张也不慌。
此番,春儿秋儿依然面无表情,脑袋瓜摇得像拨浪鼓,一脸不屑的德性,反让华歌一脸不服请樱,坚持披挂上山。
黄花有点担心:“你,上哪儿采药?”
华歌信心满满:“呵,上梅花山呗。”
“那里,最好是别去。”
“怎么,为什么不去?”
“废甚么话呢,叫你别去就别去!”春儿比秋儿嘴巴更长:“哼,咸吃萝卜淡操心!”
虽然是嘴巴长,话多,他俩不跟华歌说话,一天到晚,这俩小子的话,加起来也不超过三句而已,当然了,黄花除外。
华歌不想顶嘴,但是心意已决,非去不可。
黄花想一起去,老医翁不允许,另派他人。
使命光荣如斯,春儿和秋儿反而客套起来,两相推委,推来让去,真推假推,原本顺天应地,花落秋儿家,却稻花反季,花落春儿家!
多嘴多舌多事,春儿脸蛋发绿,活像苦瓜!
春儿的鼻子翘得可接檐下雨滴,无可奈何,不情不愿,唯有舍命陪君子。
华歌兴致勃勃收拾着家伙什儿,春儿仰面朝天临门一脚,踢得鸡飞狗跳,黄花挺身而出白了他一眼,又凑近华歌,悄悄地咬耳朵:“不是这样的,切记,小心一点。”
“怕什么呀?”华歌兴趣,没有被春儿的态度搞得疲软,反而更有激情。
“多加小心,”黄花双眼瞪得圆溜溜,低声耳语:“那里,可能有毒虫哟。”
“这算甚么,不碍事,有什么毒虫?说来听听。”
“嗯,听说,那里有蛇窝呢,好吓人啊!”小丫头伸出了舌头,眼珠泛起绿光!
“哦,正好,多抓几条回来晒干了,做药引子呗,”华歌笑了笑:“还有甚么?”
“嗯,还有,还有蜈蚣,有壁虎,还有蝙蝠呢!”
“哦,壁虎?我还以为是老虎呢。”
“不可大意,”老医翁不得不提醒:“此乃五毒也,毒性越大,药效越好。”老头子边说边拨弄着药柜子,里面一大堆奇形怪状,玲琅满目的,花花绿绿的药材:
咸鱼翻身的蜈蚣,斑斓色的癞蛤蟆,
张牙舞爪的壁虎,龙盘虎踞的毒蛇。
花纹艳丽的毒蛇,晒干了压得扁平,盘得整整齐齐,就像现代社会的蚊香!
触目惊心的,却又赏心悦目!
面不改色的,谈笑间浏览过,丝毫没有发虚,因为黄花也没有发虚,司空见惯她独有的童颜浅笑,当信心再起,纵然领命一片鸡毛,也胆敢令箭江湖!
华歌有点迫不及待:“走啊,还等甚么?”
黄花还是耐心叮嘱:“不急,再等一等。”
“为什么呢?”
“时辰未到。”
“时辰未到?”华歌莫名其妙,故作轻松一笑:“哦,莫非,要等到良辰吉时?”
“你少说话,”黄花可不欣赏这种幽默,她皱起眉毛,压低声音说:“等一会儿,天黑了再走也不迟,到时侯,有你忙的。”
按照他们的意思,要等到夜晚了再出发,这是为什么?出门采药,就应该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为什么要晚上去,乌漆抹黑,能看得见啥?
一时无语,少说为妙,随他们吧,等到天黑,春儿背起竹篓,手提铲子,抬头翘尾出门。
一路无话,一瞬功夫,他们就离开了铁心镇。
华歌感到有点不对劲,几天之前,他还在秦岭的悬崖峭壁上狩猎老虎,后来飞跃幽潭,随波逐流,漂泊到思龙河,从水里爬出来上岸后,花了好长时间走到铁心镇,感觉走了好久,好远好远,就像长征一般。
现在,春儿带领走路,只需须臾,已经走出铁心镇,再过须臾,来到一条长长的河边,这里就是思龙河,过了河,对面是梅花山,这算故地重游吧……是的,要么游泳过去,要么乘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