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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贵妃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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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杆子一阵晃动。

刘知远抢先奔在前面,“霍”地拔出了刀鞘。手腕一飞,那刀鞘正好垫了李三娘一下。李三娘稳住身形,抬眼望去——

一个身材瘦削、个子不高、肤色偏黑、长相也不佳的武将从玉米地里奔出来,手上提了把厚重的横刀。武将投过来一个“放心”的眼神,横刀脱手而出。

凛冽的刀光闪过,转瞬就到了李三娘的身侧,三娘正要惊呼,突听得“当”的一声,脚下锁链被横刀劈中,登时裂成两截。

李三娘劫后余生,心中高兴,大脚丫子在水里迈得更得劲儿了,带起一片水花。

这就是她和刘知远的初遇。

以后每每回想,都觉得不甚美妙。

刘知远带给李三娘的第一印象是不好看,非常非常不好看。李三娘自动忽略了这一点,牢牢地记住了他拔刀时的英雄气概。还有横刀钉在她脚边时的一声脆响,化为了心头永远的清铃。

李三娘带给刘知远的印象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蛋虽美,气质可真土啊。力气像牛,脚还那么大。不过这女人可真讲义气,在这样危急的关头都没有将王璇珠给抛下,面对这么多人不慌不怯,真是难能可贵。

在这不甚美妙的初遇中,两个原本毫无交集的人心中开出了花。花底下连着的是爬山虎的藤,爬啊,爬啊,蔓延到对方的心里。从此枝叶缠绕,再也分不开。

身后的追兵怎肯放过,纷纷脱了鞋子下水。刘知远一个纵跃跳到李三娘身边,从她背上接过了王璇珠。两人一前一后登上对岸,刘知远吹了声口哨。

“嗖嗖嗖……”耳畔风声大作。

几十支长箭从玉米叶子的间隙中射出来,射倒了数个追兵。剩下的追兵毕竟训练有素,自发用刀去格挡。

禁卫军射出第二波乱箭,意在消耗追兵的体力。

如此几番下来,禁卫军已胜券在握。他们呼喊着从玉米地里钻出来,在气势上就压了追兵一头。

清澈的溪水变得浑浊,水底的淤泥翻滚着浮上来。水珠破裂,染上一道道的鲜血。

刘知远将王璇珠放在柔软的草地上,转身加入了血战。

李三娘的人守在王璇珠身边,心却飞到了溪面上,一双眼睛骨碌碌地,追着救命恩人的身影瞧。

刘知远真英勇啊,踩着敌人的尸体捡回了横刀,他杀一个,再杀一个,果断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刀过敌人的咽喉,热血溅了刘知远满身。

李三娘心中充满了仰慕。

突然间,水里的一个诈尸攥着个箭头,运足了势往刘知远后背扎。

李三娘低呼:“小心。”

刘知远凌空一个翻斗,横刀倒刺,将那贼人击毙。

他转过头,看到如释重负的三娘的脸。

刘知远心中的弦被拨动了。

追兵被杀得片甲不留。

刘知远在溪水里洗干净双手,走到李三娘面前。

“我叫刘知远,是皇上新封的马步军都指挥使。奉旨前来蜀国,救王家姑娘回唐。”他不好嬉戏,厚重寡言,难得对陌生人说这么多字。

李三娘害羞地低下头:“我叫李三娘,都指挥使大人叫我三娘就好。”

王璇珠到底心思缜密,喘息着问:“可有印信之类。”

刘知远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柴宝林托我带给王姑娘的。”

王璇珠看着上面熟悉的字,眼泪无声地流。

她有一个好妹妹,这妹妹为她打算周全。明里以一万强兵压境秦州,暗里悄悄地派禁卫军中的五十死士入了城。这五十死士,才是将她救出的最大筹码。

是她没用,护不住自己。

王璇珠闭上双眼,喉间再发不出半点声音。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如此。

李三娘担心她,对着刘知远道:“王姑娘受了重伤,还望都指挥使大人尽快派人给她找个大夫。”

王璇珠沉默不语,她已不抱希望。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

李三娘给她打气:“天下能人辈出,王姑娘切莫灰心。”

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一点把握也没有。突然,她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民间传闻,说蜀中有巫医,专治世间奇症,于是一拍脑袋,道:“王姑娘要不要试试让巫医医治?”

王璇珠陡然睁开眼,眼里发出一束光。

柴守玉在宫中等得心焦。

自收到刘知远的信后,她立马飞鸽传书告知李嗣源这个好消息。倚窗远眺,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璇珠姐姐早日回京。

大约一个月后,禁卫军死士来报,说王姑娘已回到府中,一切平安。

不对!

柴守玉仓皇站起,带倒了桌上的果盘点心。

既早已寻到,何以回来得这样迟?既已经回来,又何以对她这个妹妹不理不睬?

她不放心,得出宫一趟。

皇上宠她,不敢不放行,又担心她在路上出什么事,一双眼睛里尽是担忧。郭威自荐,说要沿途保护柴宝林的安慰,李存勖龙心大悦,准之。

柴守玉怀着一颗忐忑之心到达王宅。

柴青峰和陈萍看到她,并没有如凡俗之人一般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行君臣之礼。他们拉着她的手上看下看,说:“玉儿,你瘦了。”

一家三口闲话了几句,陈萍突然抹泪。柴守玉心里的感觉愈来愈不好,握住了母亲的手。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乐观豁达,传承自她的父亲;可心性坚韧,却是像极了母亲。在她的印象之中,母亲极少掉泪。

这意味着,宅中出了大事。

果不出她所料,陈萍悲切道:“你快去看看你璇珠姐姐吧。”

柴守玉的脸变得惨白,像是横在黑夜里的一朵云。四周一片寂静,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璇珠姐姐。”她叫一声,不顾脚伤往璇珠的闺房跑。

王老爷和王夫人守在璇珠的房前。

两个月不见,他们苍老了许多。

柴守玉轻手轻脚地过去,做了个“嘘”的手势。老俩口见到她,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柴守玉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又轻手轻脚地带上门。

王璇珠长发披散,像一块木头般躺在床上。

“冷吗?”柴守玉掖了掖她的被子。

王璇珠木然不语。

“姐姐,我来了。”她掰过王璇珠的脑袋,“你看看我啊,我是守玉。”

王璇珠沉默了好一会儿,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是你啊,守玉。”

这笑难看,还不如不笑。

柴守玉将她的脑袋抱在怀里,残忍地逼迫她:“姐姐,说出来。”

王璇珠还是麻木不仁地笑着:“你想要我说些什么?”

刘知远的信中说得隐晦,柴守玉未必不能窥一斑而知全豹:“说出你的遭遇,说出你的痛苦。”

“不,我不说!”王璇珠的情绪变得激动。

柴守玉低着声音又说了一遍:“哪里痛?你告诉我。”

说到后来几乎变成了恳求:“姐姐,你告诉我啊。”

王璇珠在异国他乡没有亲人,一个人承担了命运的浩劫。所有的委屈憋在心里,慢慢发酵成今天这样。无论如何,柴守玉都要做这个恶人。她就是要逼璇珠再次直面痛苦遭遇,然后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

发泄出来就好了。

她的坚持有了效果。

王璇珠摸着心口小声地哽咽:“这里痛。”

她一遍遍地重复这三个字,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柴守玉轻轻道:“我在听。”

王璇珠在平静的安抚中放声大哭,像一个年幼的孩童。她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要哭晕过去。她大声地告诉守玉她满怀希望地去找巫医,面临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叠加的失望遮住了生命中的阳光,她此生再也无法感受到快乐。

她说得琐碎而冗赘,同样的话翻来覆去地讲。她说各种各样的大夫都找遍了,怎么就治不好呢?她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永远不能为心爱的男人诞育子嗣。

《离娄章句上》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嗣源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以没有子嗣呢?

她当不了他的王妃了。就算他现在不嫌弃,以后终究还是会在意的。就算他永远都不嫌弃,可皇家又怎会接受一个身子残缺的女人。

李存渥那一脚踢得狠啊,踢碎了她的子宫。

不但如此,还踢没了她的守宫砂。

洛阳名门闺秀多兴点砂,这砂是清白的凭证。王璇珠以这样冤屈的方式丢了清白,又失去了生育能力,她与李嗣源的缘分,就这么断了。

她崩溃地躺在柴守玉的怀里,眼泪鼻涕糊了守玉一身。所有属于大家闺秀的从容大方、端庄稳妥全都消失不见,只有刻骨的疼痛。

经过这么一场发泄,王璇珠开始接受太医的调理。

所谓调理,只是治标不治本。

毁容、“失贞”、绝育,无论哪一点,都能毁掉一个女人。三样加在一起,简直就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王璇珠已足够坚强。

要想彻底解开她心底的结,只有一个人才能做到。那人现在远在镇州,被高涨的河水拦住了去路。

而且,大军面临着断粮的危机。

柴守玉决定去信一封。

刚写完,韩贵妃就带来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兄长来信,说已经掌握王允贪污的证据以及造坝所费银钱账目。你看,证据和账目都在这儿。”

她自袖间掏出一个小竹筒。

柴守玉细细地算了,这中间漏洞巨大,王允罪责难逃。

两人合计一番,一道前去见皇上。

李存勖见到这惊人账目,龙颜大怒。他挥手将桌上的砚台砸在地面,泼了一地脏污的墨迹:“给朕查!朕要彻查!”

无论申王的手脚干不干净,柴守玉都会把幕后主使引到申王的身上。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让李存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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