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摔碎凤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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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皇后娘娘？”
陶幺幺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冷杀意被小灵看了去，仿佛看到她正死死攥着一把匕首欲杀人，望之生畏，不禁关切地问：“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很好。”陶幺幺早已收敛了眼底闪烁着的杀意，扯唇淡淡地笑。
见她笑了，小灵以为自己刚刚是眼花了才会从她眼底看出杀意来，于是继续劝说。
“听大家说，昨日新帝登基大典以及祭天大典上，宣誓了此生只娶您一人为妻，不会再纳其他女子入后宫，陛下的这份深情感动了世人，属实难得，您便不要多想了，好好的当这西凉的皇后吧。”
“走吧。”
陶幺幺不屑地笑道，在两名宫人的搀扶下，踩着重心不稳的高底鞋，顶着重达三十斤的行头，一步一步缓缓迈出院子。
宫道上铺着红地毯，花瓣飘扬，到处张灯结彩，喜乐阵阵，宫人交头接耳，予平日里庄严肃穆的宫廷增添了勃勃生机，瞧着焕然一新。
宫道两旁矗立着不少身着官服、脊背挺直、神情严肃的朝廷官员。
在这些官员身侧，有御林军侍卫保护着，以免胆大包天的刺客冲出来搞突然袭击。
宫人们全都站在大理石台阶两旁，捧着装满了鲜花瓣的篮子，等待陶幺幺过来时将花瓣撒到她头上。
远处有皇帝御驾出现，有太监高声唱着：“皇帝陛下驾到——”
文武百官听闻，当即行跪拜大礼：“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陶幺幺过来了，又有太监从红毯的另一端高声唱着：“皇后娘娘驾到——”
文武百官还未起身，一听这传唱，赶紧又异口同声地道：“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紧接着，聚在一团的乐师奏起了礼乐，宫人朝陶幺幺身上撒花。
文武百官窥见了陶幺幺绝世容颜，婀娜身姿，冰肌雪肤，皆不可思议地瞪直了眼，惊赞出声。
“天啦，咱们的这位皇后娘娘也太美了吧？这才是真正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啊，说是历史上最美的皇后也不为过啊！”
“那是自然呀，若没有过人之处，咱们陛下昨日在祭天大典和登基大典上，又怎会当众宣誓此生只娶皇后一个，永远不再纳妃呢？”
“早在陛下出征前，便为了这位绝美皇后，弃十万大军于不顾，犯下累累罪行，并负荆请罪于皇城门口，你们都忘了吗？”
“那是，若不稀罕，三位皇子和先帝都会被迷惑住吗？父子四人会为了美人儿大打出手吗？要知道皇室中人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呀！”
“据说陛下为封后大典耗费了巨资，红妆直从京城北排到了京城南，那抬嫁妆的队伍绕着京城都跑了两圈呢！”
“是啊，这可是西凉国史上最隆重的封后大典啊，瞧着陛下这重视的程度，恐怕往后，都没人敢议论皇后娘娘出身卑微了啊！”
陶幺幺仿佛没有听见百官的谈话，淡定地迎着万众瞩目，心事重重地朝红毯尽头走去。
夜明寒着黑色龙袍长身立于红毯尽头高高的台阶上，眸光如炬，远远望着远处靓丽夺目的大红色倩影朝自己走来，心中激荡澎湃。
她终于如他所愿，成为了他的皇后。
从今往后，他可以牵着她的手，共赏这万里河山。
他在金銮殿上指点江山社稷，她在后宫里貌美如花母仪天下。
若能有几个乖巧机灵的小孩子在膝下环绕，唤她母后，唤他父皇，享天伦之乐，那便更加幸福美满了。
想起曾经逝去的那个胎儿，内心还是有些难受。
不过，还好女人保住了，只要她愿意，可以再要几个他的孩子......
虽然两人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但不知为何，陶幺幺竟能感觉到夜明寒望向自己时灼热逼人的眸光，顶着繁重行头本就不适的她感到越发难受，不禁蹙起了黛眉。
最后，在文武百官跪得腿都快要断掉的时候，陶幺幺终于走过了长长的红毯，到达数十级台阶之下站定。
与立于高台之上的夜明寒遥遥相望，她从他眼底看到了显而易见的流光。
夜明寒灼热视线紧紧擭住她，朝她伸出一只大手来，宣誓地道：“做朕的皇后，和朕共享这山河日月，放心，此生，朕只娶你一人为妻，朕也只会是你一人的夫，白头到老，生死相依。”
更有宫人双手托举着盛有凤印的托盘，来到她面前，国师亦于一旁念着美好祝词。
太监总管拿出明黄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召曰：舞阳郡主蕙质兰心，端庄贤淑，甚得朕心，着册封为皇后，为西凉之国母，与朕共赏万里河山，共启德武盛世，钦此！”
陶幺幺却不屑地笑了，没有去接宫人递过来的凤印。
而是当着众人的面，摘下了头上沉重凤冠，嫌恶地扔在了地上。
“砰——”
凤冠被摔烂了，五颜六色的宝石滚落地面，碎裂开来，到处都是，于清晨阳光照耀之下灼灼生辉。
“砰——”
顶着众人不敢置信的目光，陶幺幺又跪在了台阶下。
抬起头来，望着台阶之上面色骤变的夜明寒，她不怕死地道：“民女十分感激陛下抬爱，可民女自知身份卑微，无德无能，不配为西凉国母，亦不愿为后，还请陛下收回诏命，册封贤德能担大任者为皇后，如此，民女感激不尽，天下人亦会赞您睿智英明。”
陶幺幺摔碎凤冠的恶行，以及不愿为后的冷语一出，跪在她身后行跪拜礼的文武百官都瞪大了双眼，张大嘴巴，一副受惊过度的表情，议论纷纷。
“什么！我看到了什么？又听到了什么啊？”
“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还有女子不愿为后的吗？”
“皇后娘娘这是疯了不成？使小性子也得看看场合啊！”
“咱们陛下俊美无俦，气度非凡，即是战神，又是国君，尊贵卓然，能当上皇后都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可不是嘛，陛下都已宣誓只娶她一人为妻，再不纳妃了啊，如此深情的帝王古今难有，真不识好歹啊......”
“这不是公然打陛下的脸，让皇室蒙羞吗？”
夜明寒原本大好的面色也已转变，阴沉得好似能滴出墨来，显然也没料到陶幺幺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拒绝他，不给他留一丝情面。
不禁尴尬地假咳两声，挽回局面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皇后太高兴了，昨夜与朕喝酒助兴，可皇后酒量不好，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让大家看了笑话去，皇后酒后失言，当不得真。”
陶幺幺闻言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知道夜明寒是不会放过她的，铁定了心要娶她为妻了。
既然不能自杀，会拖累小灵，那就只能向夜明寒求死了。
她要让他来杀了自己，跪在那，无所畏惧地嚷嚷：“我没有醉，昨夜，我压根就没有喝酒，我只是不愿当皇后，我有罪，陛下不如将我拉下去砍了吧，死在这了，也比当你的皇后要好！”
“哈哈哈哈......”夜明寒仰天大笑数声，继而深沉地盯着她又道：“还说没喝酒，还说没醉，你看，这不是醉得不轻吗？若是没醉，谁会不想当皇后，还一心求死呢？”
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已经能猜测出陶幺幺是被逼为后的了。
关于陶幺幺一直被夜明寒囚困的消息，很久以前便断断续续传到了大家耳中。
但封后大典上，历代先祖和群众面前，他们哪里能顺着陶幺幺呢？
册封了皇后，过段时间，也可以寻个由头废后嘛。
但封后大典岂是儿戏？
若由着陶幺幺在封后大典上乱来，这让皇帝陛下的脸面往哪里搁？皇室威仪何在？历代先祖怪罪下来怎么办？
再者，君无戏言，一言九鼎，陛下说她喝酒醉了，那她便是喝醉了......
所以，大臣们纷纷站在了皇帝一边，帮他劝说起陶幺幺来，责备伺候皇后的下人不是。
夜明寒深沉视线由高台底下跪着的陶幺幺身上转移，落在她身后的宫人身上，冷冷又道：“你们都是如何伺候皇后的？封后大典，如此隆重的日子，不知道给皇后倒一碗醒酒汤，让皇后清醒地参加封后大典？”
宫人跪在陶幺幺身后，以夜明寒叮嘱过的话术说：“陛下息怒，陛下恕罪，昨夜，是小灵姑娘伴在皇后娘娘身侧，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其实，在陶幺幺知道了小灵是自己的表姐妹后，就不让小灵再给自己当下人了，也不让小灵再卑躬屈膝地伺候自己。
可夜明寒还是让小灵以好姐妹的名义，陪伴在陶幺幺左右，以免陶幺幺又像以前那般总想不开闹自杀。
有小灵照看劝说着陶幺幺，他也能放心一些，毕竟，小灵不会看着陶幺幺去死的。
更重要的是，他只要拿捏了小灵，就能拿捏住陶幺幺了，陶幺幺寻死觅活前需顾及到小灵的死活。
所以，见陶幺幺死不为后，夜明寒完好的右手一挥，狠戾地道：“来人，将小灵带下去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