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的心与你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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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璟下楼，几个孩子又围坐在沙发上讨论着要欧阳璟安排他们出门要办的事情。暴乱后第一次出门，这兴奋感可比满大街都是撕裂人是强多了，终于感受到太平盛世国泰民安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他们曾经的平凡而普通的生活是靠多少人在那些战争和暴乱中的牺牲打下来的，他们也深刻的体会到这些来得有多么不容易。
窗帘敞开着，园区里的观光车在小路上穿梭，大锅不知道从哪里叼来一个飞盘，屁颠颠地跑到欧阳璟脚边，抬眼无辜的小眼神看着他：好久没玩了，我要玩。
自从住进医院，大锅一直陪在车一艺旁边，他全身心的在伊寻杨珈珈季员力身边哄完这个哄那个，许久没有陪伴他的大锅。过去也常分开，对于暴乱大锅的表现也确实超出欧阳璟的意料之外。
欧阳璟打开门，走到草地上。
脚下的草地松软，被太阳晒得还有暖暖的味道，地面传来的震感他几乎可以感觉到有辆车行驶到哪，车上有什么人，有几个人，他们在聊着什么……他几乎可以听到园区里，他正对的园区绿水湖的对面那边，有工作人员在谈着园区的老板换了……
这些感受都是伊寻曾经拥有过的，现在通过伊寻的方式转移到他的身上，而留在伊寻身上的只剩下无助和伤痛。他应该再多理解他一点，再温柔一点，就不至于会吵架了。
大锅叼着飞盘碰碰欧阳璟的大腿：Emo啥呢，玩起来啊！
欧阳璟接过大锅嘴上的飞盘，指着绿水湖方向：“现在开始可以放心的跑了，去吧。”
欧阳璟手里的飞盘脱手而出，大锅拔腿就追，飞盘从欧阳璟手中飞中急速向上延伸的抛物线并没有往下的意思，飞盘持续地飞，直到大锅追到绿水湖旁边，眼睁睁的看着飞盘飞到了湖对面。
大锅在绿水湖前急刹停下，一脸懵逼地转过身看着欧阳璟，跺着脚晃着头，吼道：你会不会玩啊，你不会玩早说我换人玩啊！
欧阳璟远远着看大锅的生气的动作，那小眼神骂得很脏很脏。他吹起哨响，大锅飞奔回来，抬起前腿踩在欧阳璟的胸肌上：叫你弄丢我飞盘！叫你弄丢我飞盘！
大锅的冲击力已经不足以动弹欧阳璟的身体，他一把抓着大锅的两只前腿丢到地面，拍拍它的头安抚道：“怪我，是我不小心使太大劲，你再去找个回来我好好陪你玩。”
大锅生气的吠两声：有那么好找你怎么不帮我找。
大锅想了想，朝绿水湖方向跑去。都是自己家里的地盘，就让它去跑吧。欧阳璟失落地蹲在他的车旁，车后还挂着他的电摩托，车上沾满灰，像许久没有人再碰过一样。其实也就几天的时间，却像过了许久许久，他并不清楚未来的生活会是怎样，他需要被困在鲸城多久，在这个他熟悉又开始变得陌生的城市里，他要开始另一种生活。
电动车的钥匙还在小车里，欧阳璟拿着车钥匙把电动车提下来，趁着阳光正好，他再试试他心爱的小摩托。杨珈珈跑出来。
“大哥，我要玩。”杨珈珈咧嘴笑着。
“你有驾照么？”欧阳璟勾起一边嘴角宠溺的笑着，检查好车没什么问题，还剩些电量。
“我又不上路，你让我玩会儿。”杨珈珈抱着他的手臂撒着娇。欧阳璟把车扶好，让杨珈珈骑上。
“会骑吧，你别给我骑湖里去了。”欧阳璟话还没说完，杨珈珈骑上车踩上油门脱离他的手。
“掉湖里我自己游回来。”杨珈珈骑着车往大锅的方向骑去。
季员力跟着从屋里走出来，拍拍这辆破旧不堪的车。蹲在欧阳璟旁边，手里薅着地上的草。
“伊寻呢？”季员力问。
“楼上，他这趟回来脾气大得很，动不动就生气。”欧阳璟一边薅着地上的草一边吐槽着。
“嚯哟，昨天是谁跟我说他有身不由己的事情的，怎么大晚上能理解他的身不由己，这天亮了就不能理解了？”季员力坏笑着嘲讽道。
“你这话里有话啊？”欧阳璟龇起牙一把把季员力锢在胳膊下，箍着他的脖子：“晚上怎么了白天又怎么了？”
“你放手，放手！”季员力被箍得喘不上气，拼命的拍着他的手臂，欧阳璟松开：“你是不知道你的手劲有多大吗？你想弄死我啊！”
“那你乖一点，说点好听的话不行？说点让我舒服的话。”
“怎样能让你舒服？”
欧阳璟挠挠头，其实就这样蹲着，看着草地上的杨珈珈和大锅在一起玩乐就很舒服，孔令子和顾恴柏车一艺也从屋里走出来，在草地上跑着，玩着大锅找回来的飞盘，这种场面就很舒服。
他的要求也不多，只是想要大家都安全的开心的生活而已，像现在这样，不再有撕裂人，不再有那些阴暗复杂的关系。
“你吧，就不知好歹吧你，人家伊寻帮你把事情都干完了，你还在这玩起车来，之前他陪你打打杀杀的，现在受伤了还帮你看文件，你二郎腿一翘啥也不用管，章子往合同上一盖，东西就都是你的了，你还不舒服？还想听好听的话？合着什么好东西都得是你的？”季员力多少带些嫉妒，那地下室里一箱的金条他就很嫉妒。
“你现在也跟他站一边了？”
“不不不，璟哥哥，我的心永远与你同在！”季员力学着杨珈珈的语气靠在欧阳璟的肩膀上。
“你都一把年纪了别学着小珈那一套，我吃不消。”欧阳璟嫌弃的松开季员力，脸上却是满意的笑：“你们出去溜达溜达吧，不用老窝在屋子里，注意安全。”
“赶我们走啊？你想好怎么哄好伊寻了？”季员力哼了一声，冷笑一下，颇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我们也没说今天去啊。”
“赶紧地，不送。”欧阳璟恨恨的咬着牙，他早早就听到二楼伊寻在被子里的急促的呼吸声，他去，还是不去。
欧阳璟一直在气头上都没来得及问清楚伊寻他到底要怎么做才可以缓解他发作时的疼痛，这才是他生气的主要原因。伊寻知道所有为他谋划的事情，而他却不知道他能为伊寻做些什么。
伊寻把门反锁了。欧阳璟绕到后院，靠近露台，一跃而起抓住露台的扶手，翻身而入。伊寻并没有在床上，被子掉在地上，浴室里有水流声，伊寻的手上还有伤口，他能碰水吗？欧阳璟冲进浴室，伊寻全身湿透淋在热腾腾的花洒下，欧阳璟来不及关水把他从花洒下拦腰扛起走出浴室丢到床上。
“你干什么呀！”欧阳璟嘴里骂着脏话，翻开他的袖子查看他手腕上的伤口，伤口裂开浸着水，伤口里冒着白色的小气泡，这个画面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在撕裂人的伤口上，也是这样冒着白色气泡。
伊寻躺在床上，忍着身上血管蠕动的剧痛，他虎口上的细针冒出头来。阳治种在杨珈珈耳后的细丝也是在热水淋浴后才冒出来的。伊寻捏着细针，缓缓从虎口里抽出来，通红的双眼满是绝望。
这一针，提着的是支撑着这具身体活下去的血性。鲸城已经到手，他似乎找不到继续存在的意义，他想要做的，都已经无能为力。他想要的人，是战千禹不是欧阳璟。
“你想干什么？”欧阳璟抓住伊寻捏着细针的手腕，很用力很用力，疼着伊寻松开细针。
“放开我。”伊寻的双眼注满血丝注视着压在他身上的欧阳璟，脸上的血管缓缓蠕动，可怕得很：“放手。”
“不放。”欧阳璟粗暴的把虎口被抽出一指的细针推回虎口，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一手捏起他的下巴：“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留在你身边了。”剧痛袭击着伊寻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他咬着牙颤抖着唇说。
“你要是这么死了一百年后我也不会去找你的。”欧阳璟瞬间红了眼眶，他在说什么，他不愿意留在他身边了？所有的事情都往他安排的方向发展了他不愿意留下来了是什么意思？
“我不需要。”
“那你要什么？要我乖乖地听你的，陪着你守着鲸城，给血族繁衍族系？我现在不就做着了吗？你为什么还要死？”
“我要的是战千禹，你不是他。”伊寻绝望的眼角流出血泪，这个名字，在一百年后再说出来时依然占满他的思绪。战千禹究竟是什么居心要让他在一百年后去找他，他明明就回不来了，欧阳璟不是他。
“我不是谁？”欧阳璟看着伊寻绝望的样子，他嘴里说的那个人，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名字，是一百年前死在他面前的人吗？他口口声声说是他就是那个人，今天他怎么又不是他了？
“他根本就回不来的。”伊寻皱起眉头，痛苦的抽泣着：“他想让我一个人活下来，让我来找他，可是他根本就回不来了。”
伊寻绝望的眼神刺着欧阳璟的心，明明就是他说要活下来的，只是因为他不是那个人，他就在离他而去？哪有那么好的事？他死了，那他呢？他自己一个人活下去？没有战千禹就活不下去了吗？这一百年不都过来了么？没有战千禹，为了他就不能活下去么？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他。”欧阳璟本就不相信他会是伊寻口中的那个人，他擦掉伊寻脸上的泪，温柔地把伊寻手腕上的伤口含着唇里，伤口在他唇间缓缓愈合，皮肤下的血管渐渐平复下来，眼里的血丝向瞳孔里褪去，伊寻闭上双眼享受着从伤口注入能量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