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温柔而热烈的杨珈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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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璟站在阳台，伊寻从屋里走出去时，才看到欧阳璟已经眼眶里已经闪着泪花。他到底，在几天前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伊寻没有再说话，静静的站在欧阳璟旁边，他并不清楚欧阳璟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反正，真相已经说出来，事实本就是如此。
“怎样可以结束？”欧阳璟突然说话。
“结束什么？”
“结束这种自相残杀。”
“这样不好吗？现在你跟我们一样，无所畏惧。”伊寻笑着说。
“我们不一样。”欧阳璟转头看着伊寻，他笑着露出的细长的虎牙，白皙的脸上笑起来的洒窝，在月光下都可以看见他皮肤上的绒毛。他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跟他越来越像，冰冷的皮肤，单薄的衣着，白皙的皮肤，略有不适感的虎牙，突然强大的本能，还有撕裂人的无视。
他不得不相信伊寻说的话，但是他不接受这样的他。就算如此，他依然是他，欧阳璟。
伊寻沉下脸，翻过阳台轻轻落在地面，瞬移到墙下跃起翻墙而出。好，又是不告而别。
一定会有什么办法阻止的。
伊寻说，体育场崩溃了。就像梁队长来时他担心的那样，一旦在收容处里有一个被感染的人侵入，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他的耳边似乎在听到那偌大的体育场内被惊慌的人群抱着孩子牵着老人，他们在经历了什么后，从一个孤独的地方刚找到的依靠，又陷入了血腥暴乱中。
而这一切的源头，是因为他。
欧阳璟坐在阳台的玻璃门后，夜里的凉风吹动窗帘，灌进屋里。为了省电他们已经关掉暖气，封闭的房间并不冷，对欧阳璟来说，2月末的阳台外，也不冷。
要结束这个暴乱，总有什么办法是可以让撕裂人冷静下来停止暴力的，又或者能让他们消失，才能让人类的生活恢复到两天以前。
“大哥。”杨珈珈从门外进来，在房间里，卫生间里也没找到，看着阳台飘动的窗帘，伸出头来，看到坐在地上的欧阳璟，愣一下，蹲下，低头看着：“大哥你怎么坐这里了？”
“嗯。”欧阳璟应声答道。杨珈珈天真又清澈的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怎么了？是不是这两天照顾我们太累了？”杨珈珈依靠在欧阳璟身边坐下，声音温柔而热烈，没有追问他更多细节，是哪里累了是哪里不舒服了是什么事情让他不高兴了，什么也没问，就像冬日里的阳光，一样温暖。
杨珈珈伸手搂住他宽厚的肩膀，白嫩的手在他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就像他懂了他一样。
杨珈珈又怎么会懂呢？他的Emo来自他知道这场暴乱的真相，让他们陷入这场困境的是他，而他们却在因为他的守护对他无比的信任和关心。这都怪他不是吗？他又怎么承担得起这满城的腥风血雨？
许久，杨珈珈穿着拖鞋的脚指缩了缩，欧阳璟的心绪从远处的灯光收回来，把这孩子给冻坏了吧，他都忘记了他好像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的温感，他把杨珈珈拉起来，说：“冷了怎么不说？进屋去。”
“你这穿着短袖还坐这，你怎么不冷啊？把我冻死了。”杨珈珈抱着双臂回到屋里钻进被窝里瑟瑟发抖。
“我几斤肉，你几斤肉？”欧阳璟关紧阳台的玻璃门，上了床，留了盏小夜灯，大粗手臂枕在脑后紧锁眉头。
“你怎么也是冰的。”杨珈珈原本想在欧阳璟身上蹭点温度，却发现同样在阳台待了更久的欧阳璟身上也是凉的，把头伸出被子心疼的看他一眼，再向他身上挤了挤，埋怨着：“还不如让我给你取暖呢，不用谢哈。”
欧阳璟在黑暗中看着杨珈珈露在被子外的头，宠溺地笑笑，抬手把被子掖到他的下巴下：“小孩睡觉要把头露出来。”
“不要。”杨珈珈又钻进被子里。
欧阳璟滑到被子里，他感觉到杨珈珈的体温又升起来，那是一个正常人的体温，而他，对于杨珈珈的体温来说靠近时应该是冒着凉气的。在他身上的反常他不能让其它人发现。
一夜无梦。
2月26日，第三天，早上，天刚亮。
欧阳璟被一阵沉闷的嗡嗡声吵醒。他穿着白色短袖t恤，合身的冰丝内裤，结实的臀肌展露无遗，趴在床边熟睡着，身边的杨珈珈卷着被子睡到床的另一边。欧阳璟被吵醒，抓起枕头盖在头上，试图想要继续睡下去，无奈嗡嗡声忽近忽远，忽远忽近。
“欧阳。”门外传来季员力的敲门声：“醒醒。”
欧阳璟翻身坐起来，睡眼惺忪的起身开门，又趴到床上继续睡下。季员力伸头进来看看，看到杨珈珈一人卷着被子，而床的另一边只有一个枕头，愣了一下。
“你惹小珈不高兴了？怎么连被子都不给你盖？”季员力略有些同情的说完，又想起还有些正经事，拉开窗帘推开玻璃门，说：“欧阳，一大早的怎么会有直升机呢？”
欧阳璟听完清醒了些，从床上爬起来，搓着眼睛走出阳台。阳光刺眼，他眯着眼睛抬头看天，两架架直升机缓缓飞过。
“已经好几架了。”季员力抬着头说：“昨天我在一楼守了一天，也没见到有什么巡逻的人经过，倒是有些人开着车往进城方向走。”
“这飞机恐怕也是进城里的。”欧阳璟想起伊寻昨夜说的话，体育场崩溃了。
“是不是城里出什么事了。”季员力担心的问。
“估计是。”欧阳璟回屋里穿上裤子，到床边摸了摸杨珈珈的额头，应该没有发烧：“我们等会到楼下说，让小珈再睡会，我洗把脸下去。”
“噢！”季员力看看欧阳璟的举动，窃笑地关门离开。
一个体育馆里能容下多少人呢？一撕十，十撕百，百撕千……他这个乌鸦嘴！他对梁队长说的话，不幸言中！
欧阳璟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季员力煮好面，还切了一块牛肉炒得半生熟。欧阳璟上桌，两人一起吃起来。
“体育场可能出事了。”欧阳璟加了个“可能”，这样可能会让这件事情听起来没那么可怕。
“我猜也是。”季员力也不意外。
“你是想让我去找吴萌然和穆炎？”欧阳璟一边吃一边问。
“不是。”季员力急忙摆手：“当然不是，这个时候干嘛还非得往那挤。”
“那你大清早的把我叫醒来，还单独给我做早餐。”欧阳璟嘴里还嚼着面，抬眼看着季员力。这无事献殷勤的，也太明显了吧！
“如果体育场出事，那是不是这件事情短期之内没办法结束了，军队都控制不了的话，是不是得往外扩散，不仅是我们鲸城，我们周边，还有更多的地方。”这才是季员力想说的：“这跟疫情不一样，这感染了就是必死的。”
“嗯。”欧阳璟点点头。
嗯？季员力看着欧阳璟，他说了那么多，他就一个字：嗯？他就没有什么更有建设性的想法？比如这个长久之战怎么打下去，比如他们几个人的任务分配，比如，其它的家人和朋友们的安危。
欧阳璟吃完，季员力把碗往自己面前移了一下，看着他。
“你想说什么？”欧阳璟问。
“会扩散到外地去吗？”
“会，吧。”欧阳璟点点头：“免不了会有像穆炎那样的人，会去那些自己觉得安全的地方，也会有人往老家跑，疫情几年我们也有经验了，保护自己才是保护家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留在这里？”季员力皱起眉头。
“首先，我们没有车，就算有车，谁走？你走还是我走还是杨珈珈走？对吧！”欧阳璟说完，又缓下语气：“我也担心老家我爸我妈，但是我们现在没有网络联系不到，我们保护好自己才是现在该做的，如果能遇到梁队长，可以向他打听情况。”
“也不知道穆炎怎么样了。”听完欧阳璟的话，季员力也释然了些。
“我等会到院子里看看，体育场的事情暂时先别跟那几个小孩子说。”
“去院子？不安全吧。”
“没事，我看着办。”
“不行，至少得把令子叫起来。”
“真不用，你别管了，别操那么多心，有空多睡觉。”欧阳璟拍拍季员力的肩膀捏了捏：“少操点心，有事我会找你商量。”
季员力看着欧阳璟跑上楼，又捏捏自己的肩膀，多睡觉？是怪他吵他美梦了？是怪他打扰他俩睡觉了？哼！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