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大爷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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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时，三大爷阎埠贵因为没钓到鱼就提前回家了，他要回去把三大妈买的细粮换成粗粮，才能熬过这个月。
“娃他妈、娃他妈，你今天买回了细粮没？快拿给我，我好出去换去。”三大爷刚到家门口就迫不及待地嚷嚷道，他也想尽快把粮换到手，否则这心就难安啊。
“娃他爸，我把粮票弄丢了，呜呜。”三大妈此时正坐在家里抹眼泪呢，而少不更事的阎解旷和阎解娣兄妹俩，则在门边开心的玩耍着。
“什么！完了、完了，这下要饿死人了！”听到三大妈说粮票丢了，三大爷顿觉一个晴天霹雳击中了自己，他吓得连连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娃他爸，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看见三大爷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三大妈也顾不上自怨自艾了，立马跑上去扶住了三大爷。
“粮票丢了，我们一家子可怎么活啊！”三大爷终于是哭出来了。
“娃他爸，你别急啊，你听我把话说完啊。”三大妈赶紧安慰道，她可不想自己家的顶梁柱就此折了，要不然他们家那才是真的完了。
“你，找着啦？”三大爷顿感有了希望，反手就拉着三大妈问道。
“没、没有，我找遍了我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没找到。”三大妈喃喃道。
“那你还说个屁啊，这下一家人就等着饿死吧。”希望的小火苗瞬间被吹熄灭了，三大爷第一次冒了粗口，凶了三大妈。
可这时的三大妈，也顾不上计较三大爷对自己的态度，本来这次就是她办差事儿了，看着自己男人崩溃的模样，她也难受得要死。“粮票是丢了，但是粮食我买回来了。”
“你去黑市啦？买了多少高价粮？能不能撑过这个月？”三大爷一连三问，平时抠门得要死的他，这回可是连价钱都不关注了，只问买了多少粮，能不能让家人不饿死。
“我没去黑市，还是去粮店买的细粮。”三大妈又解释了一句。
“怎么可能？粮店没有粮票你怎么买粮？你就别安慰我了。不行，我现在就出门去，我要找同事借点粮票，要不然咱们家就真完了。”三大爷挣脱了三大妈的搀扶，奋力起身准备返回学校借粮。
“哎呀，娃他爸，你听我把话说完嘛。我真买到粮了，不信你看！”三大妈把三大爷拉到桌子边，打开粮袋给他看。
竟然是富强粉，三大爷有些难以置信，他颤颤巍巍地伸手捧起了面粉，用手指来回不停地捻着，很细很滑，真是富强粉！
“哈哈，还真是富强粉啊，天无绝人之路，这回我们不用死了！”三大爷大笑道。“娃他妈，你是怎么买到的？拿富强粉去换粗粮，可比标准粉换得多多了、也更好换。”
见三大爷情绪稳定了，三大妈这才缓缓地解释道：“今天还多亏了院里的陈天明呀，我粮票丢了，到处都找不到；最后找去粮店，他们也都说没看见，这下可把我急哭了。还好遇到了陈天明，他把自己的粮票借给了我，让我先用着，等以后有余了再还；也正是因为他在粮店里，所以人家才拿出了富强粉卖给我。”
“还要还啊！”三大爷占便宜没够的性子，再次占据了上风，心情也不如刚才那般愉悦了。
“对啊，要还！不过，可以等我们有富余了再还，不用急。”三大妈劝慰道。
三大爷不置可否，他放下手中的富强粉，顺势就坐了下来。刚才那一屁股蹲，着实让他摔了个结实，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没了生存压力之后，那股钻心的疼就直冲脑门。
“娃他爸，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出这么大的汗呢？”三大妈发现了三大爷的异常，立马关切道。
“刚刚摔那一下子，摔得太狠了，疼的。”三大爷强忍疼痛道。
“那你今天就别去换粮了，明天再说吧。”
“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我想去，也去不了了啊”三大爷皱着眉头道：“我估计这两天都使不上劲了，这粮，要不就让解成和解放去换吧，正好让他们歇一天，两个中学生去暑期打零工也不能逼得太狠了。”
见三大爷确实动不了了，三大妈还能说啥，只能同意让两个娃去换粮了呗。
“对了，娃他妈，你说你在粮店遇到陈天明的？他小子到粮店干什么，他不是在粮食局工作吗？”三大爷突然想起这一茬来。按理说，陈天明这个点应该是在区粮食局坐班的，他却跑到了巷子附近的粮店，盘账也不是这个点啊？他实在想不通，所以才询问三大妈。
“我哪知道去啊，我又不是粮食局的人。不过，我看他是从粮店后院出来的，好像是收款员去叫他出来的，我估摸着应该是来店里有什么工作吧。”
“屁的工作，盘库那也是月底的事，还早着呢。关键是，你在粮店哭，那收款员为什么会去后院叫他？收款员又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对了，这个富强粉是陈天明让店里卖给你的？”
“不是，是付粮员主动问我要不要的？”
“那就更奇怪了，以前没有哪个付粮员问你要不要这富强粉吧？这次陈天明在，他们就问了，嘶——这个陈天明不会升官了吧？”三大爷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不会的！我说他是干部，他都没敢承认，只说是会计。”三大妈不以为意的说道，她觉得这就是三大爷想多了。
“不行，这小子以后更不能惹了！我们片区的粮店都得给他面子，要是我们再得罪了他，粮店这边只要刁难一下，我们就得饿肚子。”
“还真是耶！如果我们与他交好的话，那岂不是像今天一样，我们也能在粮店买到普通人买不到的粮食了。”三大妈举一反三，很快就琢磨出好处了。
“不愧是我们院里的三大妈，你这反应很快嘛！”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三大爷还恬不知耻的夸上了。
“不好！”三大妈突然惊呼道：“娃他爸，前几天，聋老太太和一大爷不是还找你，说是要全院一起逼迫陈家小子吗，这下怎么办？我们要是跟他们一起得罪了陈天明，那还怎么得好处啊！陈天明工作的事，现在只有我们知道，院里其他人都还不知道呢，我们该怎么办呀？”
“嘶——还真是耶，今天晚上就要开大会了。不行，我得好好想想！”三大爷也想起这回事了，“如果跟大院站在一起，我们就得罪了陈家小子，那就不能单独拿好处了；如果站在陈家小子这边，我们又要得罪全院的人，以后在院里就难做人。这真是两边为难啊！该怎么办呢？”三大爷急得抓耳挠腮。
“有了，我们就偷偷地给那陈家小子告密，让他自己想办法应付；然后在大会上，我们绝不发言表态，这样就两边都不得罪。对，就这么办！”三大爷的脑子就是灵活，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那就是保持中立做墙头草！
“嗯！娃他爸，还是你精明啊！”三大妈夸赞道。
“那是，论算计，谁又能算得过我阎埠贵啊！”三大爷很自得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