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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邸报也来献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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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小产迹象,但好在孩子保住了,日后定要好生养着,切莫动气。”

为晕厥的五阳郡主把完脉,太医又转头对她的夫君萧言朗说道:“老夫给郡主开了几副保胎的方子,萧大人请放心,孩子应该能顺利诞下。”

他说这话时,脸上无波无浪,似是早已见惯了这种高门家丑,反倒是周遭的侍婢,全都噤若寒蝉,蹀躞不下。

“多谢刘太医!”

萧言朗拱手道谢,也是一副淡然处之的神情,就好像五阳郡主腹中的胎儿真是他亲生的。

不过,对他而言,这个孩子在他与五阳郡主成亲之时,便已相依相存。

最主要的是,这个孩子将来会姓萧!

见他不露声色,刘太医多看了他一眼,又叮嘱了几句后便离去。

送走刘太医,一转身,萧言朗就察觉到府内的各异视线,还能听到一些窃窃私语。

但他依旧稳如泰山,将府内的人事重新安排了一遍,并以五阳郡主需要静养为由,让妾室及其子女搬回侯府。

妾室们欣然从之,总算可以离开这座吃人的郡主府,对萧言朗自然感激涕零。

而府中仆从见他处事得体,又不苛待下人,逐渐对他改观,由衷尊重的同时,也把他视作府里的新主子。

谁叫他们的主子现下正病卧床榻,哪有心思打理府中事宜。

至于冰儿,在试婚结束后,便没再踏入那座小院,一直守在五阳郡主身旁伺候着,她依旧是一等侍婢的身份,看似无甚改变,唯有她心里清楚,郡主府已变天……

“这孩子还真命大!”

耳目众多的韩远岫,自然没错过五阳郡主府内的风起云涌,只是对萧言朗的雷厉风行颇感意外,“短短两日内,他就把郡主府的实权掌握在手,还获得了妾室们的支持,是真有能力,还是府里有人暗中支持?”

“祖父说他个听话的老实人,怕是低估了他吧。”

对于自家祖父错看人这件事,他有些幸灾乐祸,“估计他老人家很快便知,老实人不老实。”

“不过比起这个,我接下来要干的事才是会让他动气伤肝。”

他搓了搓手,拿起纸笔,写下一篇文章作为邸报迟来的贺礼——祝五阳郡主早生贵子……

“三娘三娘!”

翌日,又在睡懒觉的赵浮岚,大清早就被赵小妞叫醒,待她刚一睁眼,便见一张邸报递来,遂不耐推开,翻了个身继续睡,“我可不想看韩远岫写的东西!”

赵小妞忙道:“韩大人这次写的可不是什么京师官员的任免与大臣上殿议事的内容。”

赵浮岚还是没兴趣,继续闭眼睡。

赵小妞嘟了嘟嘴,“那我念给听。”

赵浮岚捂住了耳朵。

赵小妞“冷哼”了一声,一屁股坐下来,清了清嗓子,逐字念道:“在少尹齐大人派人清理城郊乱葬岗之时,无意中撞见一人抛尸……”

“拿来!”

听到这里,赵浮岚猛地翻过身,伸手抢走了邸报,再一骨碌坐起,“韩远岫是想把沁儿的死因公之于众吗?”

她不过是在青鸟小报上暗示了一把,只在最后写出了沁儿的名字,但要让她写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还是不敢的,毕竟顺着沁儿这条线最后会把太皇太后吴氏给拉出来。

虽说她不参政,可朝堂上处处都有她的影子。

赵浮岚还不想与吴氏正面为敌,否则便会牵扯到宫里的那位贵人。

我都不敢做的事,韩远岫敢吗?

她不禁自问。

怀着好奇又莫名激动的心情,她接着看了下去……

“齐大人火速控制住了抛尸者,并把尸体带回了府衙。”

“尸体已腐烂,容貌尽毁,看不出其生前的长相,待仵作验尸后发现,死者不过二八年华,身怀有孕,足有四月之久,通过她的着装与腰间的玉佩,以及抛尸者的供词,齐大人很快查明其身份,正是五阳郡主府曾经的一等侍婢沁儿。”

“抛尸者是郡主府的护院,名为老五,他本来是与另一名护院老四一起,准备将沁儿送去侯爷的营地当营妓,但沁儿不从,老四见她可怜,任由她跳下池塘自我了断。”

“事后,老四失足摔下水井身亡,就在把沁儿的尸体从池底捞上的那晚。”

“而五阳郡主在即将成亲之前,命老五把沁儿的尸体彻底处理,以防后患。”

“老五抛尸乱葬岗,恰被齐大人撞见。”

“沁儿的死不该成为隐秘,而在软红十丈的临安城内,还有无数个沁儿!”

看完后,赵浮岚的胸口起伏变快,她被最后一句震撼到了,她不曾想到,身为进奏院长官的韩远岫,敢在邸报上揭露一个小小侍婢的死因。

虽然他的这篇文写得简短,连细节都没有,但恰好与青鸟小报那篇“临安毒花,侯门恶女”遥相呼应,从侧面印证了小报上的内容,也是对赵浮岚的一种支持。

支持她为底层死者鸣冤,与权力阶层的为非作歹抗争到底!

“突然想请他喝酒了。”

赵浮岚解颜而笑,但旋即又蹙起了眉,“他这么一写,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至少会被韩老贼责骂,甚至责罚吧。”

……

“远岫,你这是何意?”

等到韩远岫下值,韩侂胄拿着那份邸报直接去门口堵他,当面质问。

韩远岫先是向他拱手行礼,然后不紧不慢地解释:“孙儿只是不想看到整件事里只有沁儿被‘挫骨扬灰’,其他始作俑者却逍遥自得。若是如此,只会滋生出更多的毒花毒草荼毒整个临安城。”

韩侂胄一时语塞。

“魏勋翡已被毁容,凌芸香也险些小产。”

片刻后,他才蹙眉而语。

韩远岫不假辞色地说:“至少他们还活着,不是吗?”

韩侂胄再次哑口无言。

“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祖孙二人又僵持少顷,韩侂胄留下这句话,便拂袖离去。

韩远岫目光深邃,晦涩无比。

“郎君,有位自称侍御史的萧大人求见。”

这时,门房走来,向他拱手禀报。

“萧大人……”

听名字他不熟悉,但新任侍御史他还是知道,不就是被他祖父提拔起来的那位老实人吗?

他来找自己作甚?

韩远岫让门房把人请来自己的“岫玉阁”,当萧言朗见到他后,便上前鞠躬拱手,“多谢韩大人提醒。”

“提醒?我提醒了你什么?”韩远岫故作疑惑。

萧言朗微微扬唇,仍旧垂首,“提醒衡之这门婚事所需付出的代价。”

听闻此话,韩远岫挑起了眉,将他重新打量,“看来,萧兄愿意为之?”

“既得之则安之。”萧言朗颔首。

韩远岫却说:“真的‘安之’,你便不会私底下找我。”

“韩大人慧智。”

萧言朗莞尔抬头,随即又正颜厉色,“衡之想为所以死在郡主府的冤魂鸣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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