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谋势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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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赵浮岚笑容一敛，眸光一凛，“你在跟踪我！”

韩远岫笑了，“先到莲花楼的人是我。”

闻言，赵浮岚微眯起了双眼，将他这身斜领阔袖布衫上下打量，“啧啧…你果然是来狎妓侑酒的。”

“随你怎么想。”

韩远岫阔袖一甩，双手背到了身后。

“这么快就从莞儿小姐那里出来了，是钱没带够，还是……”

赵浮岚捋着自己的下巴，歪嘴坏笑，“衰而不举？或坚而不久？”

韩远岫蹙眉，旋即又眉挑浅笑，俯身凑到她耳畔，低语问：“想知道？”

赵浮岚耳根一红，连忙把他推开，“没兴趣！”

“刚刚不是挺有兴趣嘛？”

瞅着她微红的左耳，韩远岫似笑非笑，眼中不掩促狭。

“哼！”

赵浮岚瞪了他一眼，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姓韩的没一个好东西！”

韩远岫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倘若是我先发现了莞儿弟弟的行踪，如何告诉你？”

“想套我现下的住址？”赵浮岚觑着他。

韩远岫依旧是云淡风轻的表情，“既然合作，总要有碰头的地点。”

方才，他曾向莞儿探问过，今后如何与赵浮岚联系，但莞儿却说，赵浮岚自己或者她的手下会定期来北瓦与之会面，由此可见，赵浮岚此番回京，并非狡兔，而乃燕子。

“无需碰头。”

赵浮岚伸出右手食指冲他摇了摇，“要交换消息，办法多的是。你家鲁大不是认识老关吗？让他给老关带话就行。”

韩远岫别有深意地说：“你与临安闲汉倒是走得挺近。”

“你与奸佞还同一屋檐呢！”赵浮岚冷嘲。

韩远岫顺势问：“那你现在与谁同一屋檐？”

赵浮岚说：“贤良之人。”

“除了赵府原先的仆从，还有别人吗？”韩远岫又问。

赵浮岚皱起了眉，刚要开怼，便见赵小妞拎着三个消夜果子盒返回，随即上前接过一个盒子，将其中一串糖煎拿出，转身塞到了韩远岫的嘴里，“韩大人，你这嘴太闲了，我帮你堵上。”

“三郎，韩大人不是不吃糖煎吗？”赵小妞赶忙提醒。

赵浮岚皮笑肉不笑，“挑食可不好。”

拍了拍手，她又从赵小妞的手里拎过另一个盒子，一并塞到了韩远岫的怀里，跟着就拉着赵小妞飞快离去。

“诶……”

赵小妞回头望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韩远岫，急忙对赵浮岚说：“韩大人的钱袋还在我这里。”

“拿来。”

赵浮岚摊开手伸向她，接过钱袋后，转身朝韩远岫的脑门儿用力砸去。

韩远岫刚把糖煎从嘴里扯出，又见自己的钱袋飞来，另一只手还抱着消夜果子盒，只好把糖煎又塞回了嘴里，空出手去抓住钱袋。

这手忙脚乱的狼狈样被赵浮岚主仆看在眼里，惹得她俩冁然而笑。

“呆瓜！”

笑过后，赵浮岚不忘嘲讽一句。

但赵小妞却噘了噘嘴，小声嘀咕道：“其实韩大人没你说的那般不堪，至少温文尔雅，气度不凡。”

“哟！一串木珠子就把你收买了？”赵浮岚睨着她。

赵小妞摸了摸已经戴上手腕的珠串，嗫嚅强调：“这不是普通的木珠子，而是琼脂，琼脂天香，冠绝天下，韩大人这是大手笔。”

“是呀，好大的手笔！”

瞥着乐得合不上嘴的赵小妞，赵浮岚错了错牙齿。

好个韩远岫，倒是挺会收买人心！

他不是说我唯利是图吗？

回想着韩远岫对自己的嘲讽，赵浮岚勾起了唇角，“那我可不能让你失望了！”

夜更深了，黑云如墨，看不清星月，卷地风忽然吹来，激起地上尘埃四溅……

“卖报了卖报了！小国舅乔装老翁，莲花楼狎妓侑酒……”

翌日，卖报童的喊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家家户户开门推窗，伸出手来十文钱换今日乐子。

“莲花楼？韩公看上的那个莞儿小姐不正是莲花楼的女乐？”

“莫非…这祖孙二人同狎一妓？”

“乖乖嘞！”

众人叹为观止，纷纷猜测，韩远岫此番前去莲花楼，是不是也找莞儿钻裙底去了。

不只是他，韩侂胄在看过今日的青鸟小报后，恼羞成怒，一回府，便找上韩远岫质问此事。

韩远岫自然也已看过这篇对自己造谣的新闻，心知定是赵浮岚的手笔，反而不慌不忙，“祖父，孙儿确实去过莲花楼。”

“你去那里作甚？连我都不去那…咳！”

韩侂胄捏了一把自己的胡须，放缓了口气，“男儿好色天经地义，但你莫要被人抓住把柄，尤其是青鸟小报的探子。”

“祖父，孙儿此番乔装前去莲花楼，正是为了暗查那里的小报探子。”韩远岫不疾不徐地解释。

“哦？那你可有查到些什么？”韩侂胄忙问。

韩远岫垂首道：“莲花楼鱼龙混杂，谁人皆可是探子。”

“那就是没查到什么了？”韩侂胄拂了拂袖。

韩远岫的头垂得更低了。

“罢了。”

韩侂胄摆摆手，又道：“你说的对，那里鱼龙混杂，一旦踏入，一举一动皆有可能入别有用心者之眼。”

“我不去了，你也别再去。”

他拍了拍韩远岫的肩膀，还打算叮嘱一句，就听下人来报。

“主君，有客来访。”

“来者何人？”韩侂胄问。

老仆飞快地瞄了一眼韩远岫，然后低下头说：“对方是位娘子，自称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