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孙家村打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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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整个周家村全负荷运转了起来,并没有出现前所未有的紧张气氛,而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凝聚力。
土匪进村,也仅仅成了一道人们不愿谈及的插曲而已。
整个周家村老少爷们儿齐齐出动,白天干夜里做,除了必要的下田劳作外,几乎全部时间都用在了村子建设上。
虽然很多人搞不懂为啥要弄这些看起来并没多少实际意义的东西,但既然是族里下的决定,那就只管跟着当家人,跟着族里干就完了。
最关键的是,这一切还都是族里那个唯一的读书人周不凡提议的,那周不凡可是说了:只要跟他干可是好处多多,吃不完的米粮穿不尽的绫罗,哪个不眼馋心动?
有些小妇人儿,晚上做梦都在想这些东西,盼望着那一天早些到来,有的男人夜里做梦正在啃肘子呢,结果一睁眼发现啃的是自家婆娘~
人们劳动的积极性被完全调动了起来,整个村子一片形式大好,男人们也不再如以前那般随意打骂媳妇了,因为他们压根就没空啊,村民们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个个摩拳擦掌人人奋勇争先。
别的先不说,就拿后山砖窑烧出来的砖头来说吧,各家除了可以用碳柴换取以外,还可以用河边挖出的粘土来换,每日超额制作的砖坯也可以用来折算成砖头,或是暂时记在族长那里,留作日后换取钱粮。
那些被挑选出来训练的青壮,由瘸腿老兵周大林训练教授一些队列队形、战斗格杀技巧外,还时常被周二狗带进深山‘拉练’,翻山越岭间也时常猎杀一些猎物回来。
这一下周遭山里的动物们可遭了秧,纷纷葬送于弓弩投茅之下,往日村民眼里那些凶狠的野猪也被陆续猎杀了十几头回来。
就连狗娃子那群熊孩子们,也被周不凡组建成了‘儿童团’,一人给他们发了根竹哨子,叫他们白天放哨,反正他们没事不是去祸害人,就是去河里玩水摸鱼,如此一来,也好给这群小霸王找点事情做。
只是,
近日来,天香楼来拉鱼的次数越来越少,周不凡的经济来源也随之越来越少。
对此,周不凡并不感到奇怪,城里总共就那么些人,总的消费能力就那么些,鱼在城里并不是啥稀罕物,不仅不贵还相当便宜,当初他也是取了个巧罢了。
这里到处都是沟沟坎坎,不说是有水就有鱼也差不多吧,对于他的高价鱼来说,现在的天香楼可是真的不想再买了,只是碍于当初的契约,这才不得不偶尔来上一次。
早从他们拿出酸菜炖肉的时候,周不凡就预料到了这点,所以他才会将酸菜的腌制法子卖了出去,即便是他不卖,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玩意儿也禁不住推敲,多多实验几次总会成功。
这些天来,周不凡也没闲着,在家里闷头鼓捣了起来,时常还调戏一下两媳妇儿,弄的两女不上不下直翻白眼儿。
“哎呦喂,你这个败家表哥吖,你看看,你看看,好好的木桶你咋就给挖了个洞呢?这都漏水了还咋用啊?”后院树荫下,传来表妹王小丫喋喋不休的数落。
周不凡顺手拿起一根打磨好的竹管,叮叮当当几下就给镶嵌在了那个洞上,看起来就像是木桶上长了一根细长的鼻子。
“你懂啥啊,去,一边玩去,别耽误你哥我做事。”周不凡满脸嫌弃的驱赶着这个喋喋不休的表妹。
“还有啊,你泡的那些树皮可都臭了啊,难闻的要死,谁家晒干的树皮不是烧火,你倒好拿来泡水!”王小丫指了指远处地上几个陶缸。
“嗯,臭了就臭了呗,你哥我自有用处,你没事就去给大舅帮忙去吧,烧烧火填填碳也行啊。”周不凡头也不抬的对王小丫说道。
“我才不去呢,作坊里又闷又热的,进去就溻透了衣裳,再说了,那不是有铁牛几个在呢吗?一群光着膀子的大男人,我去合适吗?”王小丫见周不凡又撵自己了,嘟着嘴就是一瞪眼。
周不凡:“行了,行了,那你去淘些草木灰来,总行了吧,帮着你嫂子给那些树皮换换水。”
“啥?又要我去给那些臭树皮换水?我不去,不去!!”王小丫气呼呼的给了周不凡一记粉拳,就去帮着鱼塘那边的赵怡然割草喂羊去了。
抬头看看天色,周不凡决定明日进城再去天香楼卖一次鱼,顺带买些米粮、酒肉回来,今后也不再雇人专门打鱼了,也好腾出两个人一条竹筏,往回运输矿石。
首先,河里的鱼越来越少,禁不住他长久无休止的打捞。
其次就是,打鱼赚的实在是有点少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再说了,今后大规模的开始了那些产业,河里的鱼只能会越来越少,甚至会绝种,为啥呢,因为他的那些产业可都是会产生大量废水的。
先不说别的,就他现在泡着的那些树皮,那可是他用来实验造纸的,若是实验成功,今后大量生产,那能不产生污水?
就不用说炼铁冶铜了,就是后山烧砖,也离不开水啊。
好在,村里的那些建设现在还能够自给自足,暂时不需要他掏钱,各家除了较以往忙碌了些之外,依旧是按部就班的过着自家日子,该种田的种田,挖野菜的挖野菜。
只是,那些给他做工的人越来越多,到时候他得给大家发钱粮,所以他必须得加快赚钱的力度。
吃罢午饭,周不凡正在树荫下的吊床上闭眼休息,那边的铁匠作坊却是浓烟滚滚叮叮当当,在这炎热的中午显得格外刺耳。
突然间。
几个孩子慌里慌张推门而入,一进院子就大声喊叫起来,“凡叔,不好了,不好了,孙家村打上门来了。”
周不凡心里咯噔一下,孙家村打上门来了,怎么回事?难道是为了那个孙二赖子的事情?
不对,莫慌,那孙二赖子又不是我杀的,再说了也没外人知道这事儿啊,周不凡稳了稳心神,看了一眼来人问道:“孩子,别慌,慢慢说咋回事?族长可知道?”
“凡叔,族长他们都在村后呢,族长爷爷叫我来喊你的,孙家村的说咱挖断了他们的溪水,他们那没法浇田了,这才带人找上门来的,现正在村后与咱们理论呢……”
周不凡这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说:原来是这么个事啊,我还以为为了那二赖子呢。
其实这事吧,也怨不得人家找上门来。
后山总共就那一条溪流形成的小河,周家村为了开挖护庄河,一直来都是沿河开挖泥土烧砖,这不仅加深了原来的河道,还改变了河水的流向。
虽然后山这条小河对于周家村的农业生产没啥用处,但下游却是流经隔壁孙家村,孙家村那边有一片田地可是靠着这条不起眼的小河浇灌的。
结果现在就是,周家村这边一挖一改,孙家村那边就彻底断流了,眼看着地里的庄稼要旱死了,孙家村的几户人家就沿河而来,想着来这边看看什么情况,是哪里因为山石坍塌堵了啊,还是咋回事,若是因为山石坍塌堵了也好及时的疏通一下。
至于说是周家村的人从中作祟,他们却是想都没想,因为他们也知道周家村这边的情况,后山这一带,周家村压根就没法开垦成片的田地出来种植。
孙家村的几户人家沿着干涸的河床一路而来,愣是连个水坑没有遇到,一路上全是皲裂的裂缝。
直到来到周家村村后,看到了那条早已改变了流向的小河流,光着膀子开挖泥土的人群和那一排排码放好的砖坯,他们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周家村在这里建了砖窑烧砖,大肆开挖泥土导致的,孙家村几人看着眼前的情形,当时就急了眼,如此一来,若不下雨,他们今年的收成就算是完犊子了。
即便是下雨,熬过了今年,那以后呢,以后他们也没法利用这条河的水浇灌田地了,于是越想越气的孙家人就上前与周家村众人理论。
可是,一番理论下来:孙家村几人没占到啥便宜,还差点被周家人给揍了。
好啊,你们周家村欺人太甚,给我等着,不就仗着在你们村后,你们人多吗?要比人多是吧,俺们孙家村比你周家村大的多、人也多的多,你们给我等着。
于是,孙家村几人放了一波狠话,就夹着尾巴跑回去摇人了。
其实这种事情,在农村地区也是经常见的事,因为地界划分或是水源问题经常会出现各种矛盾,甚至引发械斗。
周孙二村,自祖辈来,因为地界水源的问题也曾发生过不少争斗,但最终吃亏的还是周家村。
因此,周家的族人,不得不放弃了一些与孙家村接壤的田地,以此来减少双方的矛盾摩擦。
别说是在这‘拳头大’就有理的古代,即便是在我国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村与村之间也时常会产生一些摩擦,村与村之间的械斗矛盾更是不断。
例如,某地在九几年的时候,两个村子就发生过大规模的‘团战’,其规模,其火力,完全不亚于亮剑中李云龙的独立团,火炮、机枪、手榴弹都用上了。
言归正传,话说孙家村几人,回了村子。
立马找来了自己族人,将在周家村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讲述一遍,说周家村的人如何如何欺负他们……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孙家村直接出动了半个村子的族人,有的扛着棍子,有的拎着棒子,浩浩荡荡直扑周家村村后。
不由分说,来了后就是一顿打砸,好在没有造成人员死亡,只是损失了一些码好的砖坯。
孙家村的族人更是叫嚣,叫周家村的人将挖出来的大沟给填上,更有那贪得无厌的人,还叫嚣着要周家村让出砖窑,算是给他们孙家村赔罪。
这周家村的族人哪里能答应啊,这是在我们自己地盘上,我们想怎么挖就怎么挖,你还想霸占我们的砖窑?做梦去吧,别说砖窑了,就是半个砖头也不给你。
于是周家村的一众族人纷纷抄家伙赶往后山,有刀枪的拿刀枪,没刀枪的扛着锄头拎着镰刀。
周家村那批训练了多日的青壮更是一马当先各拿刀枪奔了过去,还出动了几十个弓手,各个张弓搭箭,就连一些胆大的妇女也参与了进来。
看着周家村摆出的阵仗,孙家村的族人们一个个都傻眼了,看看周家人手里闪着寒芒的刀枪,再看看自己手里的棍棒,个个心中直呼草率了。
关键是他们来的太过匆忙,连自家族长也没招呼,一些胆小的孙家人当时就露了怯,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周不凡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周家村的族人们见他们的‘打虎英雄’来了,瞬间底气就更足了,咋滴啊,你们孙家村的人还能比老虎厉害啊。
“大爷,怎么样了?咱们人没事吧?”周不凡赶忙开口询问族长大爷族人们的伤亡情况。
“唉,没啥大碍,都是一些皮外伤,得亏来的及时,要不然就损失大了。”老族长说话间指了指那些被砸坏的砖坯。
别看大部分人手里都拿着武器,但可没人真的会下死手,这些武器更多的作用则是震慑,真打起来那些赤手空拳的才是主力,拳拳到肉那是真的打。
说白了,两方只是因为利益发生了冲突,又不是什么世仇死敌,哪里来的那么大仇恨?何况周遭的村子都还沾亲带故的,不是你家闺女跟了我家,就是我家闺女去了你家,完全没有死磕的必要。
男人们虽然都停了手,但女人们却是隔着河对骂了起来,什么七大姑大姨祖宗十八代的都被挨个问候了个遍。
就在双方骂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闻讯而来的孙家村族长挤出了人群,对着孙家村族人就是一顿说教,心说:你们平时里仗着咱们族人多,欺负欺负人家也就罢了。
如今倒好,居然欺负到人家家门上来了,你们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们难道不知道,前些天的猛虎就是周家村那个读书人打杀的吗?
见族人们都老实了,双方也不对骂了,双方族长这才约谈起来。
明明都知道,双方人员各自撤去,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到此结束了,但碍于面子又各不相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谁都不愿先承认错误,以免被对方抓住把柄索要赔偿。
两个老头子互不相让,唇枪舌剑说的唾沫星子横飞,脸红脖子粗,隐隐还有推搡的苗头,周不凡急忙过去将两人分开,以免再次将矛盾激化。
周不凡对着孙家族长拱拱手:“这位孙家大叔,前些天黑风岭的好汉们想来也去贵村了吧?贵村的孙二兄弟,以前总是隔三差五的来我们村打打秋风,不过有些日子没见他人了啊~,这孙二兄弟是上山投了山匪?还是他打杀了三当家逃跑了呢?”
“这~!后生,这话可不敢乱说啊!”孙老头大急。
若是说孙二上山投了山匪,那他们孙家村就是个通匪的罪名,到时肯定要伤筋动骨四处打点。
若说孙二打杀了那三当家,虽然官府不会追究,但也没有奖赏,毕竟没有尸首,但黑风岭的山匪定然会前来报复,一个搞不好就是屠村。
关键是那挨千刀的孙二,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想去给他销户都没有办法,今年又得连累族里给他缴纳赋税。
一念至此,人老成精的孙老头哪还不明白周不凡的用意,无论哪一种结果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只好当场给周老头赔了一个不是,领着身后的族人们回了孙家村。
至此,一场闹剧才算是草草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