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医治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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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桐礼道:“这大清早的谁又病了?去请郎中就是了,还有没有点规矩?”
那仆人忙回道:“是那边的译德大少爷,郎中也请了,说有些不中用了。
“那边老爷夫人们又忽想起小少爷说表小姐医术了得,所以就过来请。”
姜桐礼道:“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仆人回:“小的也不大清楚,只听说昨夜一夜未归,天蒙蒙亮时被人发现躺在大街上,一身伤,抬回来已不省人事了。”
姜桐礼生气道:“这个败阴德的孽障,整日不是闹这样就是闹那样的,定是出去吃酒了惹是生非叫人打的,死了也不足惜。叫她们另请郎中去。”
又指着书生道:“都怪你,酒后爱胡言。家里也有不中用的人,不是什么话都能往外抖的,以后不改,滴酒不许你碰。”
书生忙道:“松儿知错了,定改。”
盛伯道:“太爷息怒,他们既已请过郎中,自然是请了黎大夫来的。
“想来那边也不是真的指望小姐令他起死回生,不过是没了办法,想死马当活马医,碰碰运气罢了,这正是为什么她们先请了郎中的原因。
“她们如今既来请,若不过去瞧瞧,将来难免落下口舌,说咱见死不救。
“不如过去瞧瞧,救不救的过来都是他自己的造化,怨不得别人。”
姜桐礼听着有理,便问:“雪儿,你的意思呢。”
雪儿道:“盛伯说的在理。”
姜桐礼道:“好,那便过去瞧瞧,怎么样你都不要放心上,只当他是死人就行。”惊雪答应着。
姜桐礼又对姜松道:“你陪着过去,叫你大娘务必跟着,不许她们胡搅蛮缠。”
姜松答应着,起身带了惊雪、青竹出来。
惊雪道:“咱们先回去取银针。”
姜松对那仆人道:“你先去说声,小姨取了银针就来。”那仆人答应着匆忙过去。
惊雪几人也匆忙回钟晴阁去取了银针,匆匆过去。
姜译德他娘亲金夫人见了,早来拉着雪儿央求起来:“侄女快救救我那孽障。”
雪儿道:“自当尽力的,过去看看吧。”
姜松又凑到他大娘耳边说:“太爷爷让陪着。”
他大娘会意,便让姜松几位娘亲并姜熠和姜雁俩姐妹一道过去。
到了那边,姜令安等人也都在。众人进屋一看,瞧人已不成样,个个吓得不敢直视。
惊雪忙诊脉,细查后发现他腿也断了,腹部也肿胀起来了。众人都忙问:“怎么样了?”
惊雪只愣着,哪里听见她们问话?心下只想:
“这一丝游脉怕是他最后强撑着的,他心底既不愿松这口气,我只尽力而为,看他造化罢了。”
想着,只说:“大家先出去吧,两位嫂子留下帮忙。”
金夫人红着眼问:“能救?”
惊雪道:“我也不知道,看他造化吧。”
书生大娘忙道:“婶子,咱们先出去吧。”
说着众人都出去,青竹道:“我留下给你帮手。”
惊雪道:“不用,听话,有两位嫂嫂就可以了。”青竹点头出来。
惊雪叫姜译德妻妾解开他衣服,给他行了几道针下去,又取三棱针给他放出腹腔中的瘀血。
那妻妾哪见过这场面?吓得颤抖起来,靠在一起眼泪狂飙。
惊雪道:“嫂子别怕,去取剪刀把左边裤管剪开,他的腿断了。”
小妾忙取了剪刀来,两人的手却都不听使唤,惊雪只好自己来,剪开裤管子,登时见断骨拱起皮肉,唬得妻妾二人转身呕起来。
惊雪见状,只等让她们传话去:“叫人取几条两寸宽、一尺长的厚实木板来,再剪些结实的长布条。”妻妾便马上嘱咐出去。
惊雪又忙给他开药,叫人速速买回来。一时木板、布条备了进来。
惊雪便开始给他接骨,见俩妻妾也帮不上忙,准备妥当后,只道:“嫂嫂转过身去吧。”两人听了便转过去。
惊雪使了些内劲,把他断骨轻托、慢拉、渐转、轻接,慢按,将他骨头接好,将木板压合上,用布条绑结实了。
药也买回来后,惊雪又亲自去教她们煎药萃药。
正此时,盛伯过来,问:“人怎么样了?太爷叫我过来问问。”
姜令安只摇头哀叹道:“这畜牲惊扰了太爷,我看他死了算了。”
盛伯道:“老爷夫人们不必忧心,我进去瞧瞧。”
姜令安便亲带了进去,盛伯见状也不忍直视,只问:“表小姐呢?”
姜令安道:“厨房那弄药去了,难为她了。”
盛伯道:“老爷不必这样说,都是一家人,她自然尽力的,只是她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老爷要有心理准备才是。我这就回去回禀太爷,免他忧心。”
姜令安又送了出来。金夫人忙道:“盛伯,一会我留二位侄女吃午饭,老您跟太爷说一声。”
盛伯道:“额,太爷才说了叫大夫人陪着吧。”
大娘便起身应了“是”,盛伯自回去了。
惊雪弄好药,妻妾端了上来,一小匙一小匙的给他慢慢灌进去。
惊雪再号了脉,见似有回转的余地,便又行了几道针。
一时出外间洗手吃茶,一盏茶后收了针,诊脉时见脉象已浮上来。
金夫人又拉着问:“如何了?”
惊雪道:“若能过今晚,或可有回转。”
金夫人等似听到人已好了一般,喜得不能自已。又拉来七八岁的两个女儿命:“快,替你爹磕头。”
两个小女儿哭得泪人一样,抽泣地说不出话。
惊雪忙扶起道:“别怕,起来,你们爹爹会没事的。”
这时众人方细问他是如何伤成这样的?他爹娘兄弟姐妹皆不知。
金夫人道:“老爷,该查查去,报官吧。”
姜令安无名火攻了上来,道:“报什么官?还怕丢人现眼少?整日吃酒寻事,不是今天被打死,就是明日被打死,早死好过晚死,大家落得清。
“都是你这慈母多败儿,给惯的无法无天,依我看还救他做什么。”
金夫人道:“你这会发什么火?他经历这番也该懂事好好做人了,再不改,你再打死了也使得。”
大娘忙拉住,笑道:“好了!吓着孩子了。这还没有救回来呢,就吵成这样,要是他造化大真好过来了,叔婶该约束着他,困他在府里也未尝不可。
“如今我二位妹妹还在这呢,你们就吵吵闹闹起来,像什么话?要是不想报官,那就自己带人悄悄查访查访,到底弄清楚状况再说。”
姜令安知唐突,忙赔礼道:“是我一时气糊涂了,我这便带人去查访。夫人照顾好二位侄女。”说着,带了一众男丁出去。
不一会,席面备下,金夫人便带着惊雪等往花厅去,这里只留一些仆人守着。
上了席,无非是对惊雪千恩万谢,赞不绝口的话。又问何时学医,拜何人为师等语。
酒过三巡后,金夫人便拉着惊雪问道:
“侄女医术如此了得,我替他媳妇儿问问,可有什么延续香火的灵丹妙药?她俩总不见响动,这也是他终日往外吃酒的原因。”
书生大娘一听,把筷子往桌上一拍,道:
“小婶子,他还躺着不知死活呢,你这也太谋划的远了吧?她才多大姑娘家?
“不过是学医的,又不是送子娘娘,你这话成什么体统?
“她外公要知道了,看饶过谁。我只当你吃醉罢了。”
金夫人忙道:“瞧我该死的嘴,我心底的意思是让侄女给她俩诊诊脉,若有病则吃药,无病也宽心些,不过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惊雪见状,便道:“婶子抬举我了,我不过看过几年医书而已,诊脉倒可以,只是没有什么灵丹妙药的,若二位嫂子要诊断诊断也无妨。”
金夫人道:“正是这话。”说着招她儿媳妇过来:“你俩过来给妹妹瞧瞧。”
二人方起身过来,惊雪也起身,都到一旁的茶几案那坐下。
大的先坐下把手放桌上,惊雪把她袖子略往上一拨,却瞧见腕处有淤青,又往上拉起衣袖,只见青一块紫一块的。
姜译德妻子忙拉下袖子,惊雪抬眼一看,见脖颈处也露出几块淤青,便问:“嫂子受伤了?”
大的支支吾吾道:“没,没事。”
小的站一旁摆弄着袖角,惊雪这才明白过来。
金夫人忙道:“都是那孽障打的,不吃酒时好的什么似的,吃了酒就打人,我们时常劝着,他也不改,也是苦了她姐妹二人了。”
惊雪给她俩诊完脉,起身道:
“没什么病症,只是身上的伤不可小视,要注意养着,再好的人也架不住这样青一块紫一块的,还要护着她姐妹二人。”
金夫人道:“说的是。”
惊雪又道:“我也不敢确定,倒巧了,两位嫂子像都有了喜脉,婶子再找郎中来瞧瞧。”
众人一听都欢喜起来,金夫人噌的过来,喜道:“真的是喜脉?”
惊雪道:“说不准,还是快找经验丰富的郎中来确诊了再说吧。”
金夫人忙命人去请黎大夫。又笑道:“侄女,你可真是我家的菩萨啊。”
说着又要拉俩个女娃来跪下谢恩,惊雪忙拦住才罢。
众媳妇也忙起身道:“娘说的是,真是我们家菩萨,妹妹也给我诊诊看。”
说着都围过来,姜松大娘忙起身来拦道:
“好了,不早了,妹妹劳累了大半天,该回去歇息了,她外公还等着回话。
“一会子郎中来了,你们找郎中去吧,这饭也差不多了。妹妹,咱们走。”说着拉上惊雪的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