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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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冰雪节即将来临，罗丁堡已经出现节日的气氛。
往日因为大雪街道上少见的行人，现在多了不少，街边的流浪者们获得食物的概率也比平时高上了一些。
流浪者各个年龄段的几乎都有，老人是因为无法工作，年轻人则都有着身体残缺。
儿童们要么是被抛弃，要么父母皆意外去世了，不过他们稍长大一点，可以去工厂做工，或是给有钱人家当仆人或是去夜场。
亚度尼斯的目光停在几个脚趾冻得乌黑的孩子身上，他们看着路旁商店橱窗里的装饰漂亮的人偶，听着里面传出的悦耳音乐，脸上露出干净的笑容。
他不禁回想起自己年幼时，也是和一同乞讨的同伴们这么看着商店橱窗里漂亮的商品，和他们兴奋讨论着，自己长大后会拥有的哪一件。
他们都是这么想的，只要长大了，就能赚钱，就可以填饱肚子，可以有家。
每年或者每个月，同伴们都会少几个，有时也会有新的同伴加入，可是连长大好像都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只有他实现了这个梦。
十来岁的时候亚度尼斯才发现自己的特别，他比其他普通人具有更坚韧的生命力，以此撑过了一个个冬季。
后来慢慢掌握了燃烧与爆炸的能力，那时候他的能力还没有现在这么强，年幼的他只是想着偷一些食物与钱，让自己和同伴们过得好一点。
不知道哪一次行动被人盯上了，一伙人杀光了他的同伴并抓住他，把他贩卖给一个边境贵族当奴隶。
在那个贵族的手下，经过开发，亚度尼斯的超凡能力比以前强了很多，于是经常被指派去暗杀那个贵族的敌人。
他在那个边境贵族手底下的最后一件任务，是刺杀“狂笑者”先生。
行动自然失败了，亚度尼斯却被留了一命，转而为“狂笑者”先生做事。
现在这回，好像和那次差不多……亚度尼斯忍不住想。
“喂，傻站在那儿干嘛呢？”安德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那些孩童，脸上没什么表情，“还不快跟上来。”
“好的，先生。”亚度尼斯最后看了一眼橱窗边那些孩子，没有打算做什么。
他就是这样长大的，哪怕历经数次风雨，并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弱肉强食，这就是他心目中这个世界的真理。
……
两人一路行至城南郊附近的广场，这里聚集了很多人，扎起了许多帐篷。
既有摆摊售卖的商贩，也有游人与鬼鬼祟祟浑水摸鱼的小偷。
第五次拍掉了小偷想要伸进自己口袋的手，亚度尼斯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小偷总是想从自己身上偷钱，而不去偷他面前这个人。
“我身上又没有钱，干嘛总是从我身上摸？”亚度尼斯看着安德左顾右盼的身影，心里忍不住思考：
“难不成是因为他看起来太穷了？不对啊，他身上挂的银饰偷拿一个也能卖点钱吧……”
前面的安德忽然回过头，紧盯着他：“你好像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情。”
“……完全没有。”亚度尼斯面不改色。
安德左瞧右瞧，似乎什么也没有看出来似的转过了头，随口道：
“出来走走，是不是心情好一点了？”
亚度尼斯看着周围好像和自己在两个世界的人群，沉默不语。
“诺，你看他们笑的挺开心啊。”安德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指着一对看起来貌似很恩爱的一家三口道：
“一点也没察觉到自己将要死了，他们的孩子估计很快就会变成你刚刚看到的那几个孩子中的一员。”
两人路过这一家三口，亚度尼斯闻到了一点太阳膏的气味，微不可查皱了一下眉头。
“我对此并不觉得愧疚。”他道，当初他就负责把这些东西偷渡进塞特王国。
“我知道啊。”安德的目光落到旁边地摊的商品上，又转移开，“愧疚这种东西又没有什么用，无论是对自己还是他人。”
亚度尼斯再度沉默，他不知道面前这人想做什么。
莫名其妙带他出来，又莫名其妙说这一通话，总不可能是随性而为吧？
这时候，他看到安德似乎见到了中意的商品，买下了两把做工精巧的细长匕首。
“您买这个做什么？”亚度尼斯有点好奇，这种匕首明显观赏性大于实用性。
“好看啊。”安德把匕首别在腰间。
除非是特殊的武器，否则一根针还是一把刀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区别。
买这两把匕首单纯只是因为见到精美的艺术品想收藏一下而已，他觉得光是逛街太没意思。
他扔给亚度尼斯两枚银币，“看在你一直挺安分的份上，给你的奖励，都过节了，随便买点啥吧。”
好歹也是我的信徒了……安德心里想。
说起来，我的钱好像被你拿走了……亚度尼斯接住银币，看了看安德，这句话没敢说出口。
两人在热闹的广场上逛了一圈，期间又买了点东西，最后停在了一个大帐篷前面。
亚度尼斯见到安德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神色有点奇怪，然后便向门口的小丑装扮的售票员买了两张票。
亚度尼斯不明所以的看了看自己身上，左看右看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于是裹着厚毛毯跟在安德身后。
两人走入内部已经有不少观众的马戏团，随便找了个相邻的位置坐下。
观众席上老人、小孩以及年轻男女各个年龄段的都有，除去少部分衣服朴素的，大部分人的衣着都很体面。
此时表演还未开始，但观众席不断想起喧闹的讨论声、孩童的笑声与哭声、父母的喝斥声等等。
亚度尼斯对于这种温馨的场景并不适应，有些坐立不安，不过看着旁边的安德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莫名平静下来。
很快，马戏团的表演开始了，节目很是精彩，获得了观众一致的喝彩，连亚度尼斯也看的津津有味。
等所有表演结束，观众陆续走出马戏团，亚度尼斯才发现安德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让他心里不由有些忐忑不安，不明白自己是不是有哪里犯了错。
“你们组织都是这么培训人的吗？”安德冷不丁开口。
“啊？”亚度尼斯满脸迷茫。
安德看他还是一头雾水的模样，再看看身后的马戏团里那十几个高浓度非凡因子富集的人类，忍不住扶额叹了一口气：
“算了，票算是白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