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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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冬没有回复郝俊，但是也没有直接拒绝他。在外人看来，他们俩已经在谈恋爱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提起那个话题，其实两个人心里都有了主意。
幸福的小日子一天天过去，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假期开始的前一天，江冬陪郝俊和其他社团成员到烟城的小商品市场，置办社团新学期晚会要用的装饰物和道具。
两个人在商品市场一路上走走停停、说说笑笑，虽然买了很多东西，每个人都大包小包拎得胳膊都疼了，但是大家都很开心。尤其是看到心仪的商品，大家还会配合上演一番“讨价还价”的戏码。
累了一天，终于把东西都买齐了。因为买的东西实在太多，最后只能由其他两位队员把买到的商品装上出租车，打车回学校了。没有座位的江冬和郝俊也开开心心坐公交车，回了学校。
江冬和郝俊两个人的家都在烟城，热恋中的两人分别前还约定假期在某个商场见面。然而，所有的期待和兴高采烈都在江冬走进家门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江冬一辈子都忘不掉那天晚上，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天，江冬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江克明并不在家，只有刘欣在“客厅”坐着。说是“客厅”，其实就是平时三个人一起吃饭的地方，也只能放下一张桌子四把椅子的逼仄房间。
江冬推开门看到刘欣的那一刻，她心里就开始忐忑不安，更是知道今天晚上有大事要发生。刘欣的动作、表情甚至神态，无一不表现出她是在等江冬。
但是在刘欣看来，自己的“表演”还算自如。她热情地站起来，伸出手要去接过江冬背的书包，但是被江冬眼疾手快躲过去了。
母女两人相互寒暄，可是明明一周之前还在滨城那个“家”里见过面啊！因为各怀心事，两人之间所有的对话都显得苍白、多余。
最后刘欣终于开始了正题：“冬冬，你最近一段时间放假怎么不到店里吃饭啊？”
她说的“店里”指的是江家在滨城租的做买卖的那个房子。
在刘欣看来自己有两个“家”——一个是自己在烟城农村的这套房子，这里是她结婚、江冬出生的地方，是自己的“家”更是她的根；另外一个“家”是在滨城，自己卖干果、水果、做生意，租来的房子，那也是自己的“家”。
因为江克明早年的“不务正业”和一些家务事，烟城，他们一家三口是待不下去了。于是，刘欣不得不把烟城农村的房子闲置，到邻近的滨城做生意，赚点小钱养这个“家”。但是逢年过节，他们三个人还是会回到烟城农村这个“家”里的。
江冬万万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事情。确实，自从跟郝俊在一起之后，基本每到周末，江冬都会编出各种理由待在学校。她自认为自己每次给刘欣的理由都特别有说服力，刘欣是不会起疑的，但是现在她张口问她了，这明显是发现了什么。
看到江冬一脸惊恐的表情，刘欣更是认定了自己的猜测。
原本还故作轻松的江冬，此时站在桌旁紧张得抠手指。她完全不敢看坐在椅子上的刘欣的表情，她知道今天晚上自己“完蛋了”。
江冬从小到大，都被刘欣明令禁止在读书的时候谈恋爱。在刘欣的认知里，“早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一切与学习无关的东西都会阻碍江冬的学习。她一直在江冬耳边唠叨，自己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如果当初她好好学习，就会如何如何……
一开始，江冬还小，认为妈妈说的都是对的。她也确实做到了对刘欣的言听计从，可是后来，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还有随着江冬逐渐长大，她也有了自己的思想和判断，她发现并且断定，刘欣说的不全对。
刚才刘欣说的这些话，明显是她已经察觉或者说是她猜到了什么。
江冬很快做好心理建设，她准备好迎接刘欣的咆哮和哭诉。
果然，刘欣声泪俱下，向江冬诉说自己这么多年的不容易——生活的不易、婚姻的不幸、命运的坎坷……最后又归结到江冬的不听话和叛逆……全世界都对不起她，在她认识的人里面，就她最不容易、命最苦……
在江冬的记忆里，每次刘欣咆哮，都是那一套说辞。她的每一句话，江冬闭着眼睛都能背下来。
刘欣哭得歇斯底里，江冬面无表情地站着，眼睛看向窗外。
哭了好一会儿，刘欣见江冬并没有反应，更是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喊她：“妈妈，我错了，你不要哭了，我会改的。”
待她看清楚江冬脸上的表情，她看到了江冬眼里的不服气和隐忍，那一瞬间，她才突然发现，眼前的江冬已经不是那个对她言听计从的小孩子了。她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她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判断，刘欣更是知道自己已经管不了她了。其实在江冬考大学选专业的时候，刘欣已经隐隐感觉，这个孩子在慢慢脱离自己的“掌控”。
但是现在这一刻，刘欣才认定江冬已经是一个有自己的想法的大人了。
江冬依旧站着不说话，刘欣慢慢收住了哭声。
屋里一片寂静。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站着的江冬已经开始腿麻了。
刘欣用红肿的双眼盯着她，开口：“你坐下！”
江冬手撑着桌子，慢慢坐在身边的凳子上。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问你那些话吗？”刘欣沙哑着嗓子，问江冬。
“你猜到我谈恋爱的事了呗。”江冬并不在意，只静静看着她，语气故作轻松。其实她因为紧张而抖动的手，早就已经出卖了她。
刘欣也不拆穿她，叹了口气：“如果不是我今天看到了，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听了刘欣的话，江冬被吓了一跳，但是心里依旧在怀疑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刘欣也看出了江冬的疑惑，于是解释更像是在重申自己真的看到了：“小商品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