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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教书这活怎么做才叫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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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愚同在莫船的心中不是没有主见的人。

他问愚同时,愚同说,这样做不也是一种主见么?原先还想调回去,可现在肖明侠在这里,我只有在这儿待了。相比你们,我更是个外乡人,我没有可依靠的,只有自己了。那就要适应这个环境,不说进步吧,也至少不能给自己带来一些麻烦。

莫船听愚同说进步时,心中有种说不来的滋味,只是说,是呀,是该进步了。

愚同说,过去人说书生无用,我还不信,象稽康这些人咋就无用了?可现实中,一般人做不了稽康,我也不行。知识分子要讲清高和操守是要有条件的,不是谁都可以的。一月挣的那点钱,要还账,要生活,已十分的不易,明侠说还想要个孩子,我有时都不知该怎么做。借学校的钱一直没钱还,李广胜走时问过一回,我没有。刘斌来后总务上的老师问过两回,我没法就给刘斌说了,他听后倒没说啥,劝我不要为此有压力,好好工作,什么时候有什么时候还。

说到这里愚同叹口气说,你说我该怎么办?咱们来阳湾一晃五年了,啥也没有,只结了个婚。教书这事让人心苦呀,一面是清闲的不行,一面是穷的不行,你有劲没处使,也不让你使。你离又离不开,又不能只这么闲着受穷,你说怎么办好呢?想想也只有向前了。原先向前还想有个大舞台,能做点事,现在向前也只是为生活了。

莫船说,你说的我也有感触,能有这样的体会也算五年的一种收获吧,也算成熟了。愚同说,这同成熟没关系,在我只是一种生存的手段,面对这社会只有自己照顾自己了。原先一个人还好说些,现在一结婚,再有个小孩子,就不能只考虑自己了。莫船说,这么说,只能如此了?

愚同说,咱们从农村出来的,爱农村,也知农民的苦,但对农民的实际了解不多,读了几年书,见了些世面,便觉着离真理近了,英气高的不行。现在才算落到地上,现实就是这样,说应试教育不好吧,可农民从教育中倒底想得到什么?说白了,不就是希望子女考上学能吃一口轻松饭么。你这么想时,也就知这应试教育是好的,而且中国社会从古到今就是这么走来的,教育就是考学。有时读书,不明白咋就是曹操成了呢?想想就是他不死读书,还了解实际。在中国干事,了解实情比读书更重要,按理说读书也是为了了解情况,但咱总爱读英气高扬的书,宣扬真理的书。可对现实来说,什么才是对的呢?不是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么,这个实践说白了就是能行得通,能行得通就是对的,就是真理。咱们老看到教育中不好的一面,心里总有一个好的教育,可心中的那个好能在现实中行的通么?行不通它就是不好的,至少对目前的教育是不好的。咱们也说热爱真理,可什么才是真理呢?不是咱想的对的东西,而是在现实在能行得通的东西。有时我也苦恼,问自己怎么才叫面对现实呢?庄子的智慧,是中国的智慧,但却是失意者的智慧,人越失意时越读庄子,得意的人读的是三国和论语呀。再说,就咱们以为不好的教育,却也推动着中国向前,这就说明在这不好的教育中总有做对的地方,这做对的地方或许就在咱们看不惯的地方。

莫船听完后,半天也不语,隔了会说,愚同你看得透,也想得多。

愚同说,咱不笨,你看刘斌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里面拐了几个弯,咱也明白。问题是他敢说敢做,他太了解你的心理了,知道你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他不怕你想的怎么,只要你做的符合他的意思就行了。所以你心里可能反对,可你还是举手赞同了。想想啥是能力,这就是,要让每一个人心悦诚服是不可能的,但只要你按他的意志做事,目的就达到了。刘斌是太了解中国了,至少是太了解这些教师了。以中国的情况换个领导不会比他好到哪去。李广胜也聪明,但不太理智,魏林科聪明到家,只没有刘斌的魄力。

莫船说,听你这口气,倒对刘斌心服了。愚同说,要说服了也没错,咱心里不服,也要按刘斌的意思做,还搞的自己心里不舒服,倒不如认了别人,服了别人,于己于人都好些。

莫船听愚同这么说,笑了笑说,你想的好,也是的,口上不服有什么用,结果还是让人左右了,倒不如积极主动的去做的好。愚同问,咋也想通了?

莫船说,道理不用想也能通的,可人不全是讲道理的,人心还是要自由的,这是一个人最后的依存了。这种心灵的自由对一个现实者来说可能没任何意义,但生活不只有现实主义一种,应是多样的。庄子讲的道并不全是虚妄的,人的可贵就是心灵的自由,现实环境不允许咱们所希望的教育成为现实,并不能成为把现实的教育看成完全对的理由。刘斌的做法是按利益的原则行事的,而不是按教育的原则行事的,我还是做不来呀。

愚同说,你说的也是,生活应有多种方式,可对我或者大多数人来说,却只能有一种选择。特别是问题的关键,不是有无多少方向的问题,而是我们有无选择权的问题。现实讲,我没有选择权力,随着生活越深入,我越被固定到这个点上,我只能在这个点上谈论生活。社会这张网有多大对我已没有了意义,对我来说,真实的存在就是这个点上的存在。

莫船没有再说什么,两人默默地坐了会,莫船就回了,愚同也睡了。

李愚同晚上本来是应回家的,但今晚他没有,没有的原因是他同肖明侠吵了一架。吵架的原因很简单,愚同的意思是不租房了,搬到学校或她们医院都行,这样一个月可省下一百多元钱。肖明侠不同意,说,搬回去,住宿舍哪像个家呀?愚同说,咱现在不是谈家的时候,学校不也有人住么,你们医院也有,干嘛每月多花那些钱?再说,我们也没有钱,还有账要还。人家丽丽结婚时,我给不了钱,莫船结婚时我给不了钱,借学校的钱我还不了,我臊。

肖明侠说,我拿你钱了么?你没钱就不结婚了么,干嘛结?说着还哭起来。愚同一看同肖明侠讲不通,就说,那好,你不搬,你一个住。肖明侠也有气的说,一个人住就住,你别回来了。愚同就搬到学校来住。

愚同知道在学校也无趣,可也知道回去了还要吵架。心里就气肖明侠不懂事,可转眼一想也怪自己,肖明侠不过是想有个家,又不是把钱拿去胡花。

谁叫自己太没本事了,可教书这活怎么做才叫有本事呢?

现在看来,这一行的本事就是上了。刘连舟不是上了么?上了后最实质的变化条件比自己好了,当然干活多了,可挣的钱也多了。现在自己缺少的不就是钱吗?既然进步是本事的体现,自己就不应再回避。

相对连舟自己是晚了,但还来的及。对于怎么上,愚同也看得来,一是自己要改变,不能总游离于权力中心之外,自己要向权力中心靠近,自己不靠近没有谁会把自己叫到中心去的。二是要有人。人,自己是没有的,那个县委的叔虽说算一个,可自己又不太愿意找,也怕找了没结果。可不找怎么知道有无结果,还是要去找的,没人自己再不去找,那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就目前来说,自己先要有个积极的态度。这个态度就是向权力中心靠近,具体讲就是向刘斌靠近。自己同刘斌谈了几回,刘斌对自己的印象还不错,有一回没事居然主动叫自己来聊,还在外喝了回酒。自己看刘斌时也顺了许多。想想与领导近了,站他角度想问题了,自然就顺了,过去不顺不是领导的问题,只是自己的问题。

期中考试后,愚同没有想到刘斌会让自己同杨建设去买奖品。

刘斌叫去说了后,愚同就明白这是自己向权力中心靠近后得到的第一个回报。校长的吩咐很简单,三个等级花的钱大体按一百五、一百、七十的金额买。奖品的选择也把握三点,教师平时想买而又舍不得买的,体积大的,新颖新奇的。吩咐完后,就让他俩带了钱去关府,有事了打电话。

愚同有点恨自己沉不住气,刘斌一说,自己就有点窃喜。这说明自己的水还是太浅了。两人收拾了下,愚同给尚军其说了声,就同杨建设去了关府。

这奖品倒真的不好买,校长说的这三点要满足很不易。

一上午两人全转了,到下午时才决定买什么。决定了后,就给刘斌打传呼,说了看的情况,要买的东西及价格。

刘斌也问了情况,就同意了他们的决定。结果一等奖买了风扇,二等奖买了带日历,计算器的大石英钟,三等奖买了高级相册,还有些别的奖品。大台历和相册占的地方不多,但风扇的体积有些大,是雇车还是坐车两人商量了会。

愚同说,坐班车吧, 雇车也要几十元钱。杨建设也同意,就在市上雇车拉到车站,要起二十元的票,他们也同意。

一路就拉了回来。可没法拉进学校,就回去叫了老师来搬,搬完了天也黑了。刘斌看搬完了,叫他俩去饭馆吃了饭。吃饭时刘斌说,咋不雇个车回来?愚同说了,刘斌一笑说,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这样在街上搬来搬去,影响不好。再说了又不花你俩的钱。

愚同倒没想刘斌会这么看问题,就没说话。刘斌又问,东西好买么?愚同说,这东西真不好买。刘斌就笑说,世事就是这样,没去的人,还以为你去享福去了,没有人会想买东西人的辛苦。凡事只有亲自做了,干了才有说人的资格。愚同说,就是这个理。刘斌说,快吃吧。

这顿饭刘斌也大气,三个菜,一人一瓶啤酒,一盘炒面,愚同觉得吃的很好了。吃过饭,刘斌就回了学校,愚同却有了回家看看的想法,就回了铁路小区,他已有几天没有回去了。

到了家,肖明侠早回来了。见了他,肖明侠问,不是说不回吗?

愚同也不接话,只是嘿嘿地笑,说,给你买了条裙子。说着拿了出来。裙子是米黄色的,很漂亮。肖明侠接了,脸上露着笑问,你到哪买的?愚同说,关府买的。肖明侠问,你到关府干啥去了?愚同说,学校让我到关府出了趟差。肖明侠倒一愣说,还派你去出差,你校长咋想起你来了?愚同一笑说,我也不知道咋想起来了,反正是想起来了。

肖明侠拿起裙子在身上比划着,说,亏你还想着我。情绪也一下子好了。愚同也不说别的话,就说一日买东西的事。肖明侠问,你们发奖,你能有啥?愚同说,一等奖么,自然是风扇了。其中有个黄色的特别好看,不知能不能发给我?两人又围绕这台黄色的风扇说了好些话,两人情绪也就好了起来。愚同突然觉得,老说生活如何的,想想这就是生活了。

夜里睡下,愚同抱了肖明侠说,一个男人是要给妻子一个家的,说着要抱。肖明侠问,洗了么?愚同有些不想洗,肖明侠跳下床说,我也洗洗。赤了身,就跑到卫生间去洗。愚同也来了,看愚同那东西高高翘起,肖明侠说,才几日不见,就成这样了。愚同就笑着说,啥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是知道了。肖明侠就笑骂说,就光嘴会说。李愚同说,那等会就看实际行动。肖明侠说,行,那就等会看你能有多厉害。两人就一夜云雨,那夜愚同觉得好久没有这么好了。

愚同一日不在校,好几个老师就注意到了,后来就知道他干啥去了,第二日来问的人就多。问他时虽说也淡,但愚同看得见那种隐在背后的羡慕,大家不明白平日默默无闻的他咋会被校长派去买东西。

愚同知道大家是不会明白的,聪明的是校长。

校长让愚同从这事体会到,校长要告诉每个人却又不便明说的那种心理,那就是只要跟着我走,就有美好的前途。他明白校长要告诉他什么,也明白自己今后要怎么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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