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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抗旨:本将军身体不适,不宜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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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京都传报,让朝州守将速速回京。

接下来的几日,日日皆是京都催促他们回京的圣旨。

李清风交待众人假装不知道,只传信出去道:

“告诉送圣旨的人,本将军身体不适,不宜行军。”

反倒是青凌送来了几封信件,李清风打开,发现竟然是西武帝亲书,其言辞恳切,观点明确。

“……眹俯瞰天下,黎民为上,君最为轻。眹去书笔躬亲,诚邀志同之人,愿将军与吾护天下百姓平安,护万家灯火燃遍 。……他日海晏河清,非眹之功,乃心怀天下百姓的将军之功……”

李清风沉思道:“这西武帝,与在京都时大相径庭,这气度,竟有了些明君之范。他的志向,又何尝不是我与夫君的志向。可也不知他这言语有几分真?毕竟这当下,万一不过是他收拢人心的伎俩呢!他城府如此深,弹指间便占了半壁江山。哎……罢了,我还是等等夫君的消息吧,那血刺子的仇还未报,他又是冯氏之人,与我不共戴天……我竟然起了要归顺他的心思……”

李清风感觉烦躁极了,便出了军营,一人往那营外城中走去。

她心中竟然想着昔日京都时与相王打交道时的一幕幕,顿时更加烦躁了。

好在她强行让自己去想段鹿棠,想着他与她的点点滴滴,终是暂时把相王从脑子中赶了出去。

可是思念夫君心切,原本甜蜜的画面,却让李清风觉得心中越来越苦涩,那苦涩绵绵的萦绕在她心口,使她几乎呼吸不过来。慢慢地,那苦涩灌满她的眼眸,她突然望着远处,似乎这样,那思念便可以随她的目光远去一般。

她喃喃自语道:“夫君,我们何时才能相见?”

此时京都,楚少帝冯闵稳住了京中局势,便欲带着几个年轻将领御驾亲征,征伐青凌西武帝。

段鹿棠未查出血刺子的秘密,不敢轻举妄动。

又因此前表面上与鲁国公一党,所以要想取得冯闵信任,短时间内并不容易。

段鹿棠不得其法,心中正在焦急,要怎样才能手握兵权?要怎样才能窥得那血刺子的秘密?要怎样才能帮助武帝推翻这白楚?

这时鲁国公及四皇子却找上了门。

段鹿棠心想:

“这两人难道还不死心?这个节骨眼上,是不要命了吗?”

于是毫不给颜面,让人将二人拒之门外道:

“我家大人近日身体不适,已向朝中告了假,不方便接待殿下和国公大人。”

四皇子和鲁国公气得牙痒痒道:

“他如今见我们失了势,便避而不见了。”

可是面上却说道:“再怎么说,他还是我女儿的未婚夫君,于情于理,我来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下人有些为难,又被四皇子和鲁国公一通谩骂,正要再进去通报时。

段鹿棠走了出来,他一身白衣,长发不像往日般高束,而是随意披散在背上。他还没出来便咳嗽不止。

鲁国公和四皇子听见动静,便定定看着门内。

段鹿棠咳着走出来道:

“拜见殿下,拜见国公爷!”

说着咳嗽不止。

“贤婿啊,你怎的还亲自出来。”

段鹿棠上气不接下气道:

“大夫说我这病易传染,家中封闭,怕过给了殿下和国公爷,所以只能到外面来迎接了。”

二人一听,下意识往后退,急忙道:

“既如此,等贤婿好了,我们再来,贤婿赶紧去歇着。”

两人说着赶紧逃也似的离开了。

段鹿棠抬手挡着嘴巴,露出深沉的笑意,往府中走去,然后沉声道:

“让人悄悄把血刺子的秘密传到四皇子耳中,打草,才能惊出蛇。”

十几日后,朝上。

兵部急报:

“陛下,朝州有异,听说田柊丢下大军投奔那青凌西武帝了。”

“什么?庄胡瑃和钟子囚两人呢?”

“陛下,那两人听说被一个女子收服,竟然为那女子马首是瞻。”

“女子,什么女子?”

“陛下,我们已连续派了几波人马去潮州,可他们皆被大军拦在潮州城外,所以那朝州不与朝中联络,大约是与那女子有关。”

“混账!”

这时,段鹿棠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心中大动,暗暗想道:

“女子,莫非是夫人?她竟有如此大的能耐?”

这时只听官家道:“既然朝州执迷不悟,不归顺朝廷,眹便派大军打到他投诚为止。”

有大臣劝谏道:“陛下,如今要攻打叛贼相王,若再与朝州开战,恐对我朝不利。”

冯闵道:“那你们说如何是好?眹京都三十万禁军,加上派往东边 的五万大军。那叛贼相王想破天也才二十万军队,眹何惧之有?”

这时,段鹿棠赶紧站出来进言道:

“陛下,臣有不同看法。”

“你说。”

段鹿棠道:

“启禀陛下,臣以为,陛下既然要御驾亲征,当下对朝州以招安为宜。据臣所知,那青凌新帝也对朝州三番四次拉拢,可是也并未得到回应,想来那守将也在观望情势。如果此时我军攻打朝州,必定把她推向青凌,这样,我军便多了一路劲敌。”

冯闵听他如此说,竟然坐直了身子,看着他道:

“所以呢?”

段鹿棠接着道:“所以,臣以为,不要惹怒朝州为宜,当陛下御驾亲征,全心去攻打青凌时,那青凌必然无法再向朝州供应粮草,如此一来,那朝州便只能依赖我白楚,届时,他们必定乖乖归降。”

“段爱卿,说得颇有道理!那你以为,下一步,便对朝州不闻不问了吗?”

“非也非也,臣以为,还是派得力的大臣去与朝州守将谈判,与他说明利害关系,倘若他们被劝服,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便多了十几万大军。”

“段爱卿以为,谁去合适?”

段鹿棠道:“臣愿往!”

“听说段爱卿身子骨羸弱,那边关苦寒,长途跋涉,段爱卿如何受得住?”

段鹿棠却笑道:

“多谢陛下关心。臣近来请了城中须留医馆的神医调理身体,已经去除了一一些旧疾,臣如今已经好多了。”

“既如此,便派你去劝服那朝州守将。”

段鹿棠道:

“臣遵命。只是,臣有一个条件,还望陛下应允。”

“什么条件?”

“臣以为,只要那朝州守将愿意归顺我朝,便让他们继续守在朝州,一是可以巩固北方,二是朝州与凌州北面相接,倘若陛下攻打青凌,朝州可随时调兵援助。倘若他们班师回朝,边境空虚,同时青凌往北扩张便轻而易举了,于我朝反而不利。”

“嗯……只要他们归顺我朝,眹便不担心‘黄雀在后’,没有后顾之忧,反正皆要派兵驻守朝州,他们继续在朝州也并非坏事,等眹平了叛贼,再视情况收回兵权不迟。”

段鹿棠赶忙拱手道:“既如此,臣便有十成把握劝服那朝州守将了。”

“好!三日后,眹亲自派两千人马护送段爱卿出城,此事办成,重重有赏。”

“多谢陛下!”

下朝之后,段鹿棠匆匆回府安排。

当晚,关于血刺子的传说被四皇子的人知晓了,四皇子当夜便派人刺探原来的楚王府。

少帝冯闵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

他立即乔装而去,百名血刺子连夜潜入四皇子府邸。

“见血刺子者,不见天日。”

这是他看见四皇子的第一时间说的话。

四皇子惊呼道:“陛下!果然是你!”

“四弟,我本不想杀你,想给你一世荣华,奈何你不知好歹,刺探天子机密,便由不得我了。”

他说着隐匿而去,一阵竹箫声传出,血刺子像鬼魅一般,不多时,四皇子府便被血洗一空。

血刺子办完了事,抓了几个昏倒的年轻人,便以极快的速度跑进楚王府后的麒麟深山中,如鬼魅一般,无影无踪。

当然,他们并未发现,那血刺子中多了两人,他们与血刺子装扮一样,但他们眼神清明。

那两人,一个是回河,一个是臼殊。

此时段鹿棠在府中坐立不安,他再等一个消息。

这时,一只长尾凤鸟落到他窗前。

这是棠阁内部传递消息的鸟,极为通人性,也极为罕见,整个棠阁,也才仅仅两只。

那鸟在窗前站定,突然鹏起翠绿的翅膀,原地转起了圈圈。

一直转了六圈,它才停下来。

段鹿棠嘴角带着笑意,轻叹道:“成了!”

说着轻拍鸟冠几下,那鸟儿拍着翅膀,一瞬间便飞出了窗外。

段鹿棠看着北方道:“夫人,冯氏手足相残,暴虐无道,看来这白楚新帝比他父皇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且说回河与臼殊混入了血刺子,进入了麒麟山中。

这山中果然大有乾坤,进出口在楚王府的房顶上,那密道从外面根本看不见,从里面也被高墙阻拦。

那烟囱一般的密道,在外面看来,仿佛是这房子的一角装饰雕镂而已。

进入山中,便见广阔的天地中,那些平时如鬼魅一般的血刺子浑浑噩噩,有些站得整整齐齐,却两眼无神。在他们跟前,一个十几丈宽的大水池正冒着热气。

他们排着队正往池子中走去。

只听见一阵野兽般的哭喊此起彼伏。

五六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不断往池子中倒入滚烫的药物。

回河与臼殊看到这场景,只感觉全身汗毛倒竖。

他们以往觉得棠阁的训练很苦,很残酷。

然而当他们看到这如炼狱般的场景时,才知道什么才是残酷。

可是,既然要假装血刺子,这池子怕是不得不进了。

看来,这才是血刺子听话的主要原因,这池子中是何毒物?

正当此时,冯闵吹起了竹箫,只见一瞬间,几个血刺子抓起刚才带进来已经昏死过去的几个年轻人,把他们投进了另外一边的小池子中。

只一瞬间,那几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只见他们在那池子中挣扎,怒吼。

回河与臼殊用余光瞟见那几人的衣服瞬间化为乌有,而他们的皮肤,红肿异常。

不消一会儿,那几人开始变得麻木,竟然在那水中练习起了武艺。

随着箫声变化,那些人武动的节奏逐渐发生变化,最后竟然变得一致。

突然,萧声戛然而止,那几人如同其他人一般,排着队,开始往大池子中走。

回河与臼殊心中对那池子发怵得厉害,可是,倘若漏了陷,下场一定很惨。

这时,箫声又来了,这次的箫声清越中带着刺耳。

只见刚才去屠四皇子满门的那几百人也开始往大池子中走。

回河与臼殊知道逃不脱了,便硬着头皮跟着人群走。

当他们走进池子时,只感觉那药水不仅烫的厉害,那药物进入身体后,痛得钻心。

他们与众人一般,发出鬼哭狼嚎的喊声,如野兽一般。只是真正的血刺子并无他们那般痛苦。

只因他们没有泡过小池子里的药,他们意识清醒,不受那箫声影响。

终于,半个时辰过去,箫声停止,血刺子们又排着队走出池子,一个个躺在空地上,似乎沉沉睡去。

回河与臼殊也如血刺子一般,哪怕浑身疼得厉害,也装作无意识般躺在那冰冷的地上。

这时,那五六个穿白衣的人走到冯闵身边,向他弯腰行礼。

冯闵转身离去。

回河与臼殊才发现,所有血刺子睡满空地,除了那几个白衣人有房间之外,其余人皆如行尸走肉一般,被那箫声控制,此时全部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

两人为了相互照应,始终离得很近。

此时山中安静极了,回河轻轻碰了臼殊一下,臼殊也动了动。

回河轻声道:“他们全部都没有意识,睡觉也是无意识的。”

臼殊道:“把那水池中的药水带些出去,也许便能知晓他们的秘密了。”

回河道:“可是,那几个白衣人在四方守着,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会被随时发现。”

“那几人也应该要睡觉的,再等些时候,等他们睡熟了,我们再偷偷行动。”

臼殊说着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也疼得厉害?”

回河轻声问道。

臼殊嗯了一声道:“也不知这是什么怪药,我现在感觉力量无限,但就是皮肤生疼得厉害,像火烧一般。”

回河也感觉动弹不得,压着声音道:“我也是。”

“今夜,我们必须拿到药水,想法子逃出去,否则,明日再来一次,我感觉我们要么会露馅,要么会痛死。”

“对,一会儿,我们要从边上挪两个人躺在我们的位置。”

“好,再等半个时辰,我听到他们都沉睡了,我们再行动。”

两人皆觉得那几人睡着了,于是悄悄爬起来,回河从身上摸出两个瓶子,把里面的药丸倒出来放在身上,然后分别把药水装满瓶子。

这时,那只绿色的凤鸟飞了下来,两人急忙把瓶子绑在凤鸟腿上,凤鸟拍拍翅膀,飞了出去。

两人准备去搬两个人躺在两人刚刚躺的位置,刚走到刚才的位置,便突然听见有人说话。

两人吓得赶紧轻轻躺回地上,一动不动装死。

只见两个白衣人走了出来道:

“今日新来的几人,需得再练一次,否则再晚些他们便要醒过来了。”

“好,今晚我来吧,师兄去歇息。”

回河和臼殊没料到这二人竟然不用睡觉,刚才他们应该是去熬药了,否则他们早就被发现了。

这下可怎么办?走不掉了。

两人一动不动,只好静静等待时机。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等,他们便等了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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