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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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客栈中。
宋清在床榻上闭目养神，想到明天再赶路一程，应该能赶到叶城，他的复仇之路可更进一步。
然而，明天也是他与弥霜离别之期。
今晚，弥霜再次将床榻让给了宋清，现在她已然不再刺绣，坐在桌子边上，手托着腮，昏昏欲睡。
弥霜快要往一边倒去时，宋清及时护着她，顺势将她抱在怀里。
就在宋清将她轻柔地，放到床榻上时，弥霜感到被温暖的气息包裹着，睡意更浓，她以为自己覆盖着被子，收紧指尖捉住宋清的衣领，拉向自己。
弥霜感到脸上有一点温热湿润的触感，她张开双眼，朦胧的光景里，宋清清冷却无措的脸，近在咫尺。
宋清迫不得已在她脸上，落下浅吻，柔软稚嫩的触感，让他瞬间意乱情迷。
回过神来，他的唇，才依依不舍地，远离了弥霜的软糯香腮。
“品凛……对不起……”弥霜知道自己冒犯了对方，心中愧疚，她虽然睡眼惺忪，但还是着急坐了起来。
宋清觉得她就像不经意间犯了错的孩子，无辜却又不得不接受惩罚。
宋清反而包容地，让她安睡于床榻上，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发髻说：“睡吧……”然后转身就要用纱帐隔开彼此。
弥霜的纤纤玉指揪着他的衣衫，让他在床榻边上坐下，怯生生地说：
“你为什么……怕我？”
宋清还不明所以，弥霜接着说：“只要你在客栈，就总是躲着我，是我太烦人，惹你生厌么？”
宋清担心对自己的身份欲盖弥彰，只是简而言之：“不是的，你忘了我们是朋友？”
但接下来，她说的话，居然让宋清无言以对。
“那……我们同榻而眠……可好？你本就休息不好，明天还要带着我赶路……”
在宋清看来暧昧不清的话，在弥霜看来寻常自然，弥霜认为出门在外，女孩子互相帮助，再正常不过。
宋清还犹豫不决，弥霜主动让出空位，挽着他的手腕，让他靠在床架前半躺着。
看着一旁的她，娴静乖巧地沉沉睡去，宋清眼底的心湖再也不能平静。
即使他拼命压抑，他的脉象，他的心，都在肆无忌惮地急促跳动。
莫名其妙、丝丝入扣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心间，他不想只是依靠在她的身边……
宋清慢慢地俯首，朝弥霜的前额，轻轻地浅吻，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幽香，与她十指紧扣，缓缓入睡。
翌日，宋清与弥霜已收拾好行囊，牵着马准备离开沛县。
二人骑马到郊外，及至午后，宋清示意速度减缓，跟弥霜说：“此处距离沛县甚远。正好吃点干粮。”
二人休息过后，弥霜说：“品凛，我想学骑马。”
“你刚才不是在骑马？”宋清收拾着行囊，漫不经心地说。
弥霜说：“那不算是，那是品凛在帮我御马，我想自己真的会骑马，不用靠别人。”
“我好几次险些被马浪抖下来，都是品凛护我才能坐稳，而且……”
弥霜开始双颊绯红：“每次都是品凛抱着我上马，以后你不在我身边，我连马背都够不着了……”
宋清看着她脸上桃色绯绯，本是无措，后来沉住气，看似平静地说：“上马动作要轻，下马动作要快，而且使马儿受惊，要平衡稳坐……”
对弥霜几番教导后，他又教授转弯，缓停之法，他从包袱里掏出几条萝卜给弥霜。
弥霜意会要先跟马儿打好招呼，边喂马吃萝卜边说：“马儿，多吃点，待会我练习，你就多担待。”
弥霜后来翻身几次，终于成功上马，但下马着地时，脚没站稳扭了一下，向后倒去时，宋清敏捷跑来揽住弥霜后腰，弥霜本能也伸出双手抱住宋清。
秋风吹过，树上蝉鸣漫天起，空山飞尽鸟雀声，二人相拥着良久无声。
宋清再次将温香软玉抱满怀，心中感觉微妙，已与前几天的不屑一顾，相距甚远。
弥霜觉得尴尬，说好了自己学骑马，最后还是要别人搭救，在宋清的怀里低着头不敢看他……
而宋清想，今天可能是以宋清的身份与她同行的最后一天，隐隐不舍，他凝视着怀里的弥霜，觉得心律渐急，止而复始。
“时候不早了，我来御马送你尽快到叶城。”宋清最终还是克制住，放下了她。
二人终于同乘至叶城。
叶城，仅次于京城的大城，名木梅花间竹而立，亭台楼阁掩映其间，玉桥横架潋滟平湖。大街上一片车水马龙，各色商品琳琅满目。
宋清戴着帷帽，将弥霜护送至叶城的药坊附近。
弥霜想翻身下马，宋清说：“你腿脚不便，这匹马留给你。亲人看见你骑着马，知道你此行安全有依靠，心里起码踏实一些。”
弥霜依依不舍，眼盈盈秋水，轻声道：“品凛，我们还会相见的，你忘了？我还会回京城寻书，你何时再来取书？”
宋清摸了摸弥霜的头，耐心地安慰她：“以后我会来凌府寻你。如果家人问起，就说我是在峨眉山修炼的弟子，此次下山历练行侠仗义，我的姓名皆不可外说。”
弥霜点了点头，正想问日后如何联系，宋清便转身消失在行人中。
弥霜骑马行至药坊门前，药坊大门横扁楷书：顺应天时。药坊旁才是凌府别苑，名“晴苑”，那是以她娘亲名字命名的，当年爹爹与娘亲就是在叶城初见的。
药坊掌柜听闻小姐前来，赶紧出门相迎，有婢女跑至马旁，扶弥霜下马，那人正是碧凝。
碧凝握着弥霜的手，眼泪止不住往下掉，说：“小姐可让咱们担心了！你到底去了哪里，董大哥他们一直没找到你。”
弥霜说：“我一路有贵人相助，平安无事，不用担心。我爹爹和风唤哥哥呢？”
碧凝说：“老爷和公子出去了。老爷知道你出走，命下人们跑遍几个地方，怕万一小姐真的到叶城，让我们几个婢女随董大哥加急赶过来。”
弥霜心想，爹爹平时不喜她出外抛头露面，此次，自然是不会惊动官府，只会派家丁来寻。
她转念一想，她的哥哥凌风唤平时看不得她受一点伤，现在知道她离家出走，也没有主动来寻，不知道见面后，又要如何管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