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白月光替身觉醒之后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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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洛抬头，眼眸通红地看着他，痛苦，难过，不甘等各种情绪在眼中一一凝结，他沙哑着嗓子开口:
“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被吓到了。”
他摸了摸聂亦的头发，努力用最温柔的语气道:“你不用自责，也不要难过，我愿意待在这座小岛上，愿意待在只有你和我两个人的房间里，无论多长时间都没关系。”
聂亦垂睫，哑着声线道:“你会陪我一辈子吗？”
商洛下意识就想回答“当然”，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任务已经完成了。
——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留在这里的这段小岛岁月，本质上只是一场因为系统数据出错，暂时偷来的时光。
他根本没有办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哪天醒过来了，就突然消失在聂亦的面前。
无法保证的事情，凭什么给人希望，又让他亲眼见证希望破灭。
商洛上辈子混迹娱乐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从没人要求他真诚。
他天生就会演戏，代入一个角色的时候，谎话张口就来，各种海誓山盟，说起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但面对男主这句问话，他罕见的迟疑了。
聂亦小幅度地扯了扯唇，自嘲地轻笑了一声。
有时候某种意义上，沉默就是答案。
而分离的结局，既不是他，也不是自己的爱人可以决定的。
或许，他和他，都只是命运波谲云诡的棋局上的两颗无关紧要的棋子。
聂亦把人紧紧抱在怀里，睫毛微微颤抖，说话的声音也跟着一起颤抖，他轻声唤他老婆，这个只在床上喊过的称呼。
他说:“对不起，这段时间我脑子犯病了把你锁在这里，以后不会了，接下来的日子，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商洛哪里也不想去，他们最终还是留在了这个岛上。
捡完贝壳后，商洛靠在聂亦肩膀上，一起看海上的落日。
在天空的尽头，夕阳慢慢落下，把整个海滩都染上了一抹温暖的橙色。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他们一直重复这样的日子，早上一起在床上醒来，聂亦会做好早饭，商洛出门去看自己种的花。
门口搭了一个新的秋千架，商洛经常坐在秋千上，摆弄手里的旧磁带，里面偶尔会传来沙哑抒情的歌声，宛如海底女妖神秘的呼唤。
下午午睡过后，两人就手牵着手一起去海边散步，商洛捡了好多漂亮的贝壳，洗干净打磨过后，他做了一个风铃挂在门口。
风吹过的时候，会发出叮铃叮铃的的清脆声。
偶尔商洛会拉着聂亦的手去岛上其他地方走一走，他这才发现，岛的这边是开发的私人别墅和沙滩休闲区。
而另一边，竟然有当地的居民居住，还有一个小小的临时集中起来的集市。
集市虽小，里面卖的东西却很齐全，商洛从里面淘到了一个旧的二手小竖琴和一本泛黄的故事书。
带回去之后，书成了他的睡前读物，竖琴则被他摸索出了单手弹法，翻来覆去，学会了不少曲子。
聂亦时常会在睡前给他带来一些外界的消息，比如下一届的议员选举中，意外爆出大型贿赂丑闻，他的养父温从戎的名义赫然在列，他的政治生涯走到了尽头。
还有霍闵生，军部的掌权人，听说他死去多年的爱人竟然意外复活，重回大众视野之中。
……
每次聂亦讲这些的时候，都企图从商洛脸上看到一丝波动，但终究什么也没有。
他的心终于完全沉下去，再一次确认自己的爱人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上的人或者物。
岛上岁月长，不知年月，日子就这样如同流水一般过去。
商洛偶尔恍惚，都快以为所谓的快穿世界和做任务，是自己的一个幻觉和想象。
其实从来没有什么系统，也没有什么攻略男主，他就是甘岑本人，和聂亦谈了一场恋爱，两个人住在小岛上，享受着安静平和的日子。
晚饭过后，商洛吃撑了，躺在沙发上摆弄他淘来的各种小摆件和挂坠，玩着玩着，眼睛渐渐就睁不开了，陷入了睡梦之中。
聂亦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就正好看见这一幕，他俯下身子，把商洛抱起来放到两人睡觉的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微弱的灯光让omega的面孔不那么清晰，却使聂亦看到他顶着光的脸上很细的绒毛，显得他整个人非常柔软。
睫毛也很长，翘起一个弧度，聂亦伸出手，碰了碰他的睫毛，然后是雪白柔软的脸颊。
凉而温暖的触感，让他有一瞬间的震动，他看见他纤细脆弱的脖颈和微微起伏的胸腔。
窗外有月光照进来，照在聂亦的脸上，一半静谧，一半阴冷。
他很平静地想，如果他现在杀了自己的爱人，再自杀，是不是两个人永远就不会分开了。
他再也不用每天等着那个不知道期限的末日降临。
但最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脱掉外套和鞋子，爬上床，将人连人带被子一起搂在怀中。
黄昏，海边。
靠在聂亦的肩上，数不清这是具体第几次两人一起看落日。
商洛手中还拿着刚刚摘下来的白色风铃花，像捧着一串小铃铛，他凑近聂亦耳朵边和他说悄悄话。
聂亦被他逗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手中拿着一把小刀，在刻一艘木质的帆船，基本雏形已经出来了，只差具体的细节雕刻。
帆船雕刻是商洛从集市上看到了，回来缠着聂亦不放，非要他也给刻一个才行，聂亦拗不过他，真的找了一堆工具来，一点一点开始刻。
断断续续刻了半个月，终于快要完工了。
商洛歪头，聚精会神地盯着聂亦的手指，骨节分明，漂亮修长，一把小刀在他手中用的出神入化。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聂亦带他到山谷中的靶场，教他学枪时的样子。
在山中湿气深重的大雾中，他的脸已经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唯独一双眼，凛冽而锋利，直击人心。
不管多久，都是让人一眼万年心动的存在。
就在这时，那道久违的一直没有出声的系统机械音终于再一次在商洛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很抱歉，宿主，因为系统的失误让你滞留在这个世界六个月十三天十七个小时二十分钟，截至目前，传输系统已全部修复，还有六十秒的时间，你将离开这个世界，请宿主做好准备」
商洛玩弄手中风铃花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他维持着靠在聂亦肩膀的姿势不变。
只是眨了眨眼睛，冰凉的泪水便顺着脸颊滑落，无声地滴落在手中的花瓣还有无名指的银色戒指上。
一旁的聂亦似有所觉，却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回头，他手中的刀一抖，划过手指，血慢慢渗出来。
商洛忽然开口：“聂亦，其实我还有一个名字，你想听吗？”
聂亦整个身子一震，喉头急促地滚动，满眼震惊地看着身旁的人。
纵然心中早有猜测，被彻底证实这一刻，他仍然无法克制地红了眼眶。
商洛任由泪水下落，勾了勾唇，最后一刻冲他笑了笑，抓过他的手掌，用指尖在上面，缓缓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划，横平竖直。
商洛。
我叫商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