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安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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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尝汤的滋味，都赞不绝口，区总不住点头：“秀色可餐！”主任也不是啥好人，接茬儿说道：“话里有话！”张加帅大喊一声：“服务员！”吓得几人看向他，他又把音量放小了：“快上菜吧，这吃都堵不上嘴啊！”段总乐得差点儿把汤喷出来。
“你喊啥呢？”露露推门进来，问张加帅，他也不像那没素质的人啊，怎么吆五喝六的？张加帅咧着嘴苦笑道：“小姑奶奶，赶紧上菜吧，这吃都堵不上嘴啊！我这就吃这老几位哥哥甩片儿汤呢！”三人吃吃的笑着，露露也是捂嘴，“好好好，菜很快，先喝汤，我去忙了啊，一会儿过来给几位领导大哥们敬酒！你不许再叫唤了啊！狗东西！”说完一扭身出去了。
一句话真的把区总给笑喷了。“不吃了！这狗东西太有心眼儿了，这饭还怎么吃啊！”区总一边擦嘴一边骂着。段总又自己盛了一碗汤，“我是真的开胃了！加帅以后多请我来几次啊，吃得舒服！”区总说道：“那没问题，我替他答应了，看这意思，应该是快成自己家开的了！”段总喝着汤说道：“那我建议主任把小食堂承包给加帅，对我口味！”主任说话更狠：“段总，我说句不利于团结的话，您可不在我们常山公司的战斗序列，您是中央军，我们是八路军，八路军就这条件，不跟您要伙食费就算仁至义尽了，您怎么还挑肥拣瘦的呢？”
服务员推门进来，摆上各种菜品，确实是龙虾帝王蟹之类的精品鲜货全都有，几人也不再斗嘴，大快朵颐。张加帅开始敬酒，当然是没有那么多虚言假套了，招呼一声，碰一下，就抿上一小口，这饭吃得很随意。主任还是能喝上几杯的，并且对海鲜没有特别大的兴趣，所以跟张加帅你来我往喝了起来，区总也和段总小声地交流着，倒是没再取笑张加帅，包间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段总这时又聊起了工作，问起张加帅下一步的工作安排。当然是区总跟他有所交流，他借机想听听张加帅具体怎么操作。张加帅跟他碰了一杯，认真组织着语言说道：
“南丰区这个项目，可以说是被我当成了敲门砖，如果投入运营后，收益率能达到预期的话，我准备把开发部的工作重点转移到类似这种小而精，短平快的项目上来。领导，我整理了一下近五年的财报，常山公司每年向上级公司贡献的利润不低于五个亿，最多一年是十二个亿，区总上任后，按财务年度结算，贡献了三十多个亿，而开发部新增项目使用上级公司拨付的专项资金才多少呢？不到四个亿！这包括市区那两个项目的一个多亿。说明什么呢？一是项目开发水平远远达不到公司发展的需求，二是竭泽而渔，我们把利润打捞干净了，后续将没有什么业务能够提供新的利润增长点，这对于企业的可持续发展来说是致命的。所以，我准备重点开发出一批两千万以下的效益站，充分发挥利润空间，换取常山公司的生存空间，体现规模效应。”张加帅一番话，引人深思，段总不住的点头，李主任也深表赞同。几人都没有说话，张加帅继续说道：
“其实在之前，我就向区总做出建议，区总也是扛住了方方面面的巨大压力，已经做出了决定，这其中的艰难，令我发自肺腑的由衷敬佩，也真正激发了我干事创业的信心和勇气。常山公司向上的空间严重不足，在座各位都是处级天花板，我们都可以接受这样稳定的生活，衣食无忧，但是，公司机关一百五十多名中层及以下干部呢？他们的斗志都因为没有上升空间而被消耗殆尽了。这对公司的长治久安非常不利，人浮于事的根源就在于人心没有了！所以，必须解决向上空间不足的问题，这个空间不是上级公司给的，不是向外输送流转的，而是要用常山公司自己的规模增量换来的。区总毅然决然地做出的决定，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那就是原地升级，以常山公司为班底，升级为省公司，争取一年一城，三年五城，五年建成！具体就是在今年年底之前做出整体五年规划设计，完成前期市场调研，争取到上级公司的政策支持，从明年开始，强势入驻海岛市，再以海岛模式，复制粘贴到德州，环京和青州，加上常山市作为大本营，争取在三年内占领这五座城市，完成省公司的初具规模。接下来继续向全省推进，五年内完成全覆盖。那么，将会释放出多少的位置呢？到时候，常山公司目前这一百五十名干部，将会成为火种，成为骨干，成为中坚，从中可能提拔出很多的正科、副处！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希望，对公司而言，干部职工有尊严，才会对公司产生信仰！就像区总对待我，信任包容，所以我才对区总和公司矢志不渝！”
段总有些激动，端起酒杯：“好！加帅很好！这样的年轻干部才是公司的希望！我敬你！”李主任也端起酒杯，“老了，倒退十年，我就跟着你嗷嗷叫往前冲了！唉！敬你！”张加帅端起酒杯，“两位老哥，我们一起敬区总，可能只有我知道，区总面临的是怎样的抉择，没有区总，我的慷慨陈词不过是一纸空谈！敬区总！”区总端起茶杯，骂了一句：“狗东西！”三人又是哄堂大笑。
张加帅喝了一口酒，苦笑道：“老大，我这慷慨激昂催人尿下，好不容易把气氛烘托到顶了，你这一句话，就给我喷得狗血淋头啊！还能不能一起好好玩耍了？我的小伙伴儿们！”区总笑完板着脸说道：“你们千万不要相信他的鬼话，我昨天亲眼看见他忽悠工商局的老曹，整整一晚上啊，最后老曹是从桌子上给架出去的。都没有人样儿了，太残暴了！”段总和主任都见过曹局长，知道他酒量大，人豪爽，但是脾气也大，让张加帅给制服了？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我看也就这些小姑娘能收拾他了！咱们啊，是猴子的妈妈，狒狒了！”区总斜眼看着张加帅，一脸的无可奈何。“哪儿能啊，领导，抽烟抽烟，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张加帅散着烟，“您都不用说话，一个眼神儿，我都肝儿颤！”四人抽起了烟。
露露推门进来，亲自拿着汤壶来加汤，然后挨着张加帅坐下，“今天晚上就这屋里笑的声儿大，我还想进来问问，啥高兴的事儿啊？”区总说：“商量给这狗东西娶媳妇儿呢！”张加帅拍了一下自己大腿：“刚消停会儿，又要开始了！没完了嘛！”露露看着张加帅说道：“哎呀，那可要找个好人家儿！开饭店的行不？剩菜剩饭管够儿！”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张加帅抄起酒瓶问露露，“敬酒不吃吃罚酒！能饮一杯无？”露露吓得直吐舌头，粉色的小舌头看得张加帅一阵口干舌燥！“高度酒啊，喝不了喝不了。我能喝杯啤酒吗？区总？”露露问道。“好啊，多拿一瓶，我也跟美女喝杯啤酒！”区总答应。露露去拿啤酒，张加帅给主任满上，自己的杯子也满上，段总摆摆手，说是跟区总一起，喝杯啤酒就好了。
露露把啤酒递给张加帅，很自然的拿起张加帅的筷子，夹起桌上的菜品吃了几口，然后端起酒杯倒满，“敬三位领导大哥，欢迎！”说罢一饮而尽。区总难得喝杯啤酒，觉得麦香味十足，说道一声好喝！段总喝完推了推眼镜，拿起酒瓶看，“老珠江哎！”张加帅小声给露露解释：“区总滴酒不沾，我连啤酒都很少看他喝的。段总是南方人，一直跟嫂子两地分居，今天的汤，很适合他的口味，赞不绝口呢！”
露露点了点头，“厨师是我到广州顺德等地方，面试了十几位大厨，才选定的，汤底原料都是顶级的，成本就是一万多元，这一锅原汤顶多用三天，食材都是当天配送的，上午送的，中午卖不完，下午送货时就折价回收了，晚上卖不完的，明天上午也收走，只吃鲜活的。我是很认真很用心在经营这家店，为了能够有个合适的地方，能够款待像几位领导这样的好朋友，好大哥。”
区总听完拍手叫好：“姑娘岁数不大，有百年老字号的感觉！值得称赞！”露露赶紧举杯单独敬了区总一杯。“这老珠江美女是怎么搞到的呢？北方很少见到的！”段总问道。“我自己雇的挂车拉来的，我觉得只有这样才是原汁原味的港式茶餐厅的风格。段总我也敬您一杯，有时间来玩啊，让厨师给您煲汤啊！”露露很自然地与段总碰杯。
“你别看主任岁数大，人老心不老，江湖人送外号李寻欢，你别紧张，敬主任一杯！”张加帅指引着露露敬酒，主任涨红了脸，“瞎说八道，我儿子跟露露差不多大，你小子拿我老头开玩笑！罚你陪一杯！”“敬主任老大哥，先叫后不改！”露露大大方方的碰杯，主任笑盈盈的喝了一口。
主任喝下这口酒，倒是有些语重心长地对露露说道：“听到你介绍了食材和工艺，我倒是有些不同的见解。说得不对的，你也别介意。我呢，是农村苦出身，对生活的品质要求没有那么高。我想到的是，如果生意像你这样做的话，客户群体非常高端，弃之不用的汤底和折价回收的食材，都会造成你成本的大幅度提高，你想过没有，盈利情况，成本负担，这是生意啊，你能坚持多久呢？年轻人有工匠精神我敬佩，可生存才是硬道理啊！我觉得你可以跟加帅聊一聊，他不仅见多识广的，而且在企业经营经济运作当面都有独到的见解！让他给你出出主意，好不好？”
露露不住地点头，“主任您说的太对了，现在虽然客人不少，可成本太高了，所以我已经想办法尽量引导客户订单式预订食材了，但还是入不敷出的状态。”然后扭头看向张加帅，眨巴着大眼睛，眼神里充满求知欲。
张加帅谦虚的笑着，心中早有想法，嘴上却说道：“三位领导当面，我冒充什么专家啊，不过主任既然点名了，我就抛砖引玉，请三位领导给指点一下，看看能不能行得通。”张加帅的话，三人心里也慌，吃喝行啊，开饭店谁懂啊，听到只是让评论，才松了一口气，且听一听他有什么妙招儿。
“露露，我觉得吧，你可以研究出来一个新的产品，佛跳墙！用原汤和吊汤使用的干货为主材，配合当天没有完成销售的一些食材，都切成颗粒状，调制成一种类似佛跳墙的汤羹，定制一批样式奢华但工艺不需要太精致的一人例的汤盅或汤盏，做好后分装，再真空密封，购置一台速冻设备，或者是借用海鲜市场的速冻设备，进行速冻保存，然后设计出礼盒，四盒一提或者六盒一提，面向现有的高端客户群体推荐销售，这样的新产品可能会有销路。比如谁在家想吃了，打开冰箱拿出一盒，微波炉打几分钟，热气腾腾拌个米饭吃，虽然达不到堂食的鲜美，但口味和营养都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满足。马上快到春节了，完全可以用作商务馈赠。”一番话说出来，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太有才了！太靠谱了！
露露一边听一边想，越想越觉得靠谱，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抱着张加帅的脑袋，在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狗东西！”
又看向怀里抱着张加帅脑袋摩挲的露露，三人全都捂脸没眼看了，太辣眼睛了！太不靠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