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敲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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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朱在张加帅办公室门外探头探脑，看见屋内坐着一个美女，就想转头回去，过一会儿再来，可张加帅看见了他，示意他进来。然后起身跟小谢说：“那我就明白了，这样吧，你先回去，我让公司人跟你联系。”小谢拿起手机比划了一下，意思是电话联系，冲着小朱点了一下头，哒哒哒哒的踩着高跟鞋的节奏离开了。
张加帅扔给小朱一盒烟，自顾自点燃了一支，想用烟雾来驱散满屋的香水味。小朱坐在张加帅对面，递过来几张查勘测算表和车流量数据，张加帅嘴里叼着烟，拿起来快速浏览。“张总，王明临走把活儿全都交待给小葛了，让小葛牵头，这事儿我不服。”小朱悻悻地说道。张加帅摆摆手，不让他继续往下说：“朱哥，多余的话不用说，我知道就行了。今天王明过来交接，我问的他，推荐谁来牵头，想着顺水推舟把部门团队交给你，我也省心了，可王明说推荐小葛，我也只能先同意了。没关系的，小葛是内务岗，你是开发主管，多跟我和区总出去几趟，威信也就慢慢建立起来了。没有必要争一时长短，而且小葛也未必乐意牵头。但我感觉像是王明给你埋雷呢！他肯定想着留条后路，万一再回来，不能没有位置啊。”
张加帅一番话，前拉后拽的，小朱逐渐稳定了情绪，但心里跟王明的宿怨翻腾出来了，像沸水开了锅，于是他伸手指着张加帅手里的表格说道：“周末两天，我让三个站的站长配合我，一起完成了数据复测，结果不用想也知道，基础数据的采集，前后对比呈现巨大的偏差，实测数据甚至不足原始数据的十分之一，张总，这个事儿是要追责的！”小朱的情绪刚抑制住，说着说着自己又控制不住了：“现在我这开发主管到加油站去，在人家站长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对我是冷嘲热讽，一肚子委屈，尤其是那两个乡镇站，现在成了零售经营部的宁古塔，哪个站长犯了错误，就发配到这两个站反省，篮球队的小吴，因为上次来公司打比赛，开会没请假，让部门经理给收拾了！小吴人不错，周六晚上，我跟他住的宿舍，我俩忙到十一点多，在宿舍里喝了点儿小酒，他把你当成偶像了。”张加帅听小朱越说越跑题，摆摆手打断了他，“不足原始数据的十分之一？完全是数据采集的失误吗？有没有其它的客观原因呢？你都怎么考虑的？”
“张总，这是十分明显的人为操纵，以往，所有项目在开业后，进行复测的时候，都会出现基础数据小幅度增量的情况，一方面体现项目对周边市场环境的带动作用，一方面是查勘测算阶段的保守操作，让一部分数据释放了出来，毕竟咱肯定是往低了测算还能压一压价格呢！”小朱顿了顿继续说道：“除非发生修路改道或者地区经济的支柱产业倒闭等重大变故，基础数据应该是只增不减的，但这三个项目却出现了大幅的缩减，可见在测算评价期间，采取的数据存在问题。我又查阅了当年的数据表格，复核人是王明签的字，这本来是我的活儿，但他当时就没用我签。就他这么干，还去当专家编手册？我建议，让这样的专家不要瞎建议！”
“朱哥，你说的情况我听明白了，但是从程序上来说，好像也并没有违规的地方，毕竟咱不是警察办案，也不兴检举揭发、反攻倒算那一套，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行了。咱们还是说说这周的工作安排吧！”张加帅站起身去拿了两瓶咖啡饮料，说着，递给小朱一瓶。
“南丰区的项目我上周与专家联系好了，下午他们就到，我刚才也跟法务岗、工程部、安全部、零售部等涉及到的人全部落实了，明天早晨出发，争取一天全部落实！过来就是来汇报这个事儿的，一生气忘了！”小朱有些不好意思，确实是王明太特么气人了！业务上的事情全是自己手拿把掐的，他竟然让小葛一娘们儿牵头，这不是摆明了临走也要坑人吗！
“那好，我现在给易局长打电话，你俩对接一下，让业主务必配合好专家的工作。”张加帅拿起手机打电话，小朱想起身回避，被张加帅按着肩膀摁回椅子上。
“易局长，好，方便讲话了？是这样，明天公司要组织实地调研了，对，专家，这样，我让公司项目经理跟你通话，不是王明，是小朱，对，这个项目全程由朱经理负责，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他今天还要跟你联系。好，易局长，我现在让他接电话，你俩先聊一下！”张加帅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小朱，小朱接起电话，说了明天的时间和安排，然后又把电话递给了张加帅。张加帅挂断电话，把易局长的电话号码发给小朱。
“你走个纸质版的备用金申请，项目填公务接待，直接交给我审批，从总经理办公室走费用，拿两万元，三个专家一人给五千，让他们尽快出具评审意见，剩下五千这两天留着吃饭用，发票开好自己走部门报销就行了，我这边不用你管，这两万费用我来解决。”张加帅想了想直接吩咐道，“晚上你安排给专家接风，多领两瓶酒一定给他们陪好，叫上明天一起到现场的其他部门同事，我晚上跟区总有个饭局，我就不参加了。以后跟这些专家都要保持密切往来，专家库一共就这么多人，项目多了就都能见过面来了，争取做到每个专家你都认识，项目前期的工作就会顺畅很多！”张加帅又指点了一句。
“好的张总，这几年都是王明组织专家，不让我上手，您放心，保证不拖后腿！”小朱听完从椅子上站起来表态。他知道，这是张加帅帮他笼络人心呢。以前花钱需要层层审批，而且上了场合有王明在，自己就插不进去嘴了，所以渐渐没了操持项目的心气，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实际上，谁还不是从干劲十足信心满满的时候过来的呢？只要钱到位，玻璃全干碎！小朱一晃一晃地走出了张加帅办公室。
张加帅把查勘测算数据复印了一份放在办公室的档案柜里，拿着原件来到了区总办公室，“领导，付贵那三个站的复测数据出来了，我看了一下对比情况，可以直接断定问题出在原始数据采集上了，我觉得不必登录VpN上系统软件测算了，系统具有自动存储功能，会留下痕迹。”区总接过来认真的看着，确实是很明显，实测数据只达到原始数据的十分之一水平，气得区总把纸往桌上一扔，说不出话来。“领导别生气，只要付贵想着卖站，我就拿退租来限制他，他退了咱就不用背包袱了。”张加帅见状劝解着区总。
“可这几个的项目也打包进来了啊！万一上级公司同意整体收购，这么些个破站全是负担。”区总心有不甘啊！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让他难以接受吃哑巴亏的事情，就好像自己挨了欺负，不能还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老大，可能我的格局太小，眼睛就盯着常山公司的利益，说的不对，你多指正，我觉得吧，咱按照正常的流程，如实对项目做出评价，上级公司一定会慎重考虑。项目本身价值不明显，付贵或者是他身后的人，又有多大能量指鹿为马呢？况且，就算上级公司同意了，资产收购项目是上级拨付资金，占比达到百分之八十五以上，一个多亿的项目，我们顶多占用两千万的自有资金，也不会伤筋动骨。再退一步来说，顶多拿到手里之后，要求零售经营部把亏损最严重的站进行关停，也比现在亏损还要倒贴租金的状况好啊！”张加帅看区总在气头上，只能婉言劝谏！
“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这句话是我家老爷子在我参加工作时送给我的，我今天也送给你，加帅，我选择你与我并肩作战，希望你不要掉队。这样的事情是警示，项目本身的价值是底线，有价值的项目，多花几百，争取些费用，我能同意，但没有价值的项目，坚决不能做，好好的一锅饭，掺上了沙子，就要不得了！”
区总第一次这么严肃的敲打张加帅，但这些话不光是在说给加帅听，其实也是在自我警醒。张加帅听着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体，舌头有些僵硬，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区总可能觉得话说重了，又长出一口气，缓和的语气说道：“你别多想，我相信你没问题，你甚至比我还有家国情怀，但也要警钟长鸣，每日自省！你现在带人去把我宿舍收拾收拾，我中午想回去休息会儿！”
区总宿舍，张加帅有钥匙，但平常只有区总吩咐的时候，才会去安排人收拾。张加帅从后勤招呼了手脚干净利落的阿姨，让主任安排司机送他们去区总宿舍，因为路上要去干洗店取衣服鞋子和床上用品，不好停车，所以张加帅没有自己开车，而且带个司机还能给阿姨打下手。
两人在换床品做卫生收拾屋子，张加帅坐在门口的餐椅上，给露露回信息。刚才区总的一番话让他心里有些憋屈，虽然知道区总没有太深的含义，可能就是拿说别人来提醒自己，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苛责，搅扰的心意难平。
“刚才在忙工作，图片是非常感谢的意思吗？”张加帅发送，嘴角不禁向上。
“帝王蟹，哦，非常感谢，玩谐音梗这么土？”露露回复，附带吐舌头的表情。
“其实你发来照片的时候，正有一个姓谢的人在我办公室谈工作，我当时是强忍着笑意！”张加帅回复，附带捂嘴笑表情。
“你好会哦！如果我发龙虾，你就说正跟姓夏的人谈工作吧？下次我发生蚝，看你怎么说！”露露回复道。
张加帅大呼冤枉，怎么今天全是敲打我的人呢？出门忘了看黄历了。张加帅笑着，回复了一句：“那我只能说，我正在想你！”附带色色的表情。
露露没有像刚才那样立刻回复，张加帅心想，我草率了？又过了一会儿，露露回复了三个脸红害羞的表情，又发了三个敲打的表情 ，紧接着发了一句：“你不是好人”。
张加帅看着微信，突然想到生蚝的意思，天地良心啊，他真的没往歪处想啊，露露才是老司机带节奏呢！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引得屋里大姨直张望。
张加帅回复道：“我是单纯的想你了，你是单纯的想歪了！”实在是太享受这种感觉了，张加帅觉得自己好像恋爱了。露露回复道：“我老公不让我跟坏人玩！”张加帅马上回复：“不许你跟坏人玩！”露露回复了一行骂人的表情，再没有搭理张加帅。
张加帅几次看手机没有回复，心里甚至还有些小忐忑。屋子里都收拾好了，张加帅略微检查了一下，把阳台的窗户关上，跟两人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