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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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务人员把工会的账册和预算都制成报表，给张加帅送到了办公室，张加帅拿在手里看了看，机关干部职工两个季度的劳保用品大概是三十多万，这笔钱怎么发放，张加帅心里早有了主意。他打电话联系了常山市百货集团的大客户经理小谢，让她有时间来公司一趟，说有笔业务给小谢，小谢说中午之前一定赶到。因为已经明令禁止机关事业单位发放购物卡，所以，这两年劳保用品的发放愁得主任抓耳挠腮，实际上只要找到合适的大客户经理，一样是能够折现操作的。只不过事情不在自己手里，张加帅没必要帮着出力。就像为了防止腐败，常山市百货集团的购物卡要求1000元以上实名制，但张加帅还是能通过小谢拿到大额的购物卡，而且还有百分之六的返点。
安排完劳保用品发放的事情，第二项是置装费，也有二十多万要花。张加帅不想再给机关干部订购西装衬衫了，他想订制一批运动装，与举办职工运动会结合起来，剩余部分就发成提货卡，用于个人购买运动鞋或者其他装备，实在没需要，买几双袜子穿也行啊，可又没有别的熟人，还是要等小谢来了再商议。这两项工会经费有了着落，干部职工应该也不会再抱怨了。
正在研究这些支出计划，王明现身在门外，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门，张加帅抬头示意他直接进来，手上的笔在本上继续写着，直到王明坐下，张加帅把字写完，才抬头跟他说话：“恭喜王哥啊，瞒得死死的！”王明早晨还一脸愁云惨淡，现在已经阳光灿烂了，说道：“唉，张总，我说我不知道，可能谁都不相信。刚才区总把电话直接打到上级公司，才证明我的清白，我真的不知道。说是qhSE体系手册里关于项目开发操作流程的部分，雷总一直不满意，认为脱离实际情况，要求系统内抽调专人进小组，重新编写，可能雷总对我印象比较好，直接点了我！”王明的语气中有了一丝得意，“我也生怕区总误会呢，直表忠心，咱是区总的兵，不可能背着区总搞啥小动作，那成啥了！”
“这是好事儿，进了小组，相当于一只脚迈进上级公司了，这么转一圈，用不了二年就提拔正处了！好机会，王哥没问题，到哪里都是战之能胜的排头兵！以后再见面就不能叫哥了，要称呼王总了！”张加帅虽然是戏谑的口吻，但显得十分真诚，王明也正是飘飘然的时候，一定是刚才在区总那里吃了药了。
“王哥，你踏实的出发，前期各种费用还是自己走报销流程，手头工作除了我直接布置的，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另外，你看部门内谁能暂时牵头处理日常事务呢？你推荐一下，我虽然代管，但没真正带过部门团队，工作重点还是在总经理办公室这一块。”张加帅也懒得跟王明寒暄，主要是把部门工作平稳过渡就好。
“手头项目都跟你一直汇报着，本周也就是聘请专家组实地调研南丰区加油站项目，其它的，都是责任到人，你如果想摸摸情况，就开个部门会议，让他们个人汇报，如果顾不上，也没关系，其实，谁手里有合适项目的时候，谁就会单独汇报。已完成项目还有两个付款计划待批，进度表掌握在小葛手里，同时，我也推荐小葛，可以牵头处理日常工作，能让你比较省心，我想到的就这些，如果张总有什么事儿，随时再给我打电话。”王明一番话应该也是有所准备，说是交接，实际上还是前人不管后人事，你问不问我，我也就跟你说这么多。
张加帅看王明还是一副油滑的老样子，心里一阵不爽，索性顺着他的话，给他埋了一个雷，看他是不是真的忘乎所以了：“这样吧王哥，既然你推荐小葛牵头，那么你在临走之前，最后布置一下工作，让小葛组织部门内员工，汇报具有开发意向的项目和手头未完成的工作，整理好后交给我，我就不参加部门会议了，也锻炼一下小葛的统筹能力。”小葛是部门的内务岗，主管档案和统计，是位将近四十岁的女同志。王明并没有推荐作为资深开发主管的小朱，要知道小朱跟他同岁，一直与他平起平坐、不相上下，直到前任总经理期间，王明提拔为部门经理，小朱原地踏步。
“好的张总，那我上午按照你的要求作出安排之后，就先回家收拾东西，坐中午的高铁到北京，去上级公司报到。心里真是舍不得离开，可只能以工作为重啊！”王明说的有些虚伪，张加帅强忍着厌恶伸出手，与王明紧紧握手：“王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一路顺风！”说着起身相送至办公室门外，然后一拧身，进了区总办公室。
区总看他进来，一脸坏笑，张加帅做出侦察的表情，小声说道：“老大，你给王明吃啥药了？我怎么看他要起飞啊？”区总无声的笑了一会儿：“不告诉你，祖传老中医，专治牛皮癣！”张加帅坐下来说道：“工会的劳保用品发放，我考虑还是要折现，工会向职工发放提货券，职工签收，到常山百货集团自己领取。再由常山百货集团安排专人兑付，如果有购买日用品的需求，就拿着提货卡按同等金额，提取日用品，如果没有需求，就由他们集团给职工们换成购物卡，爱买啥买啥了。领导们就直接签领，我来安排直接兑换。”区总摆摆手，“这种小事儿你自己搞定，不必跟我汇报，如果你也发卫生巾，那就闹笑话儿了！”张加帅笑道：“李主任是真刺激到您了，卫生巾这个梗，您是过不去了。领导，本周我想抓紧南丰项目签约，如果您有重要会议或者出差，再等您的时间安排。”区总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您老的意思是这周尽量不让我出去，出去必须跟你报备！”张加帅打着哈哈说道：“不敢不敢，我哪儿敢支配领导啊，主要是时不我待啊。”区总指了指门口：“门在那儿，抓紧时间滚吧！晚上孙总请吃饭，说有工商局的曹局长，特意让我招呼你，说老曹要收拾你呢！”张加帅一脸苦笑，起身离开。
没一会儿，小谢就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公司，张加帅请她上来，然后站在楼道里等她。小谢作为大客户经理，很会利用自身的外在条件，常山百货集团有一大批这种美女经理，都是各凭本事赚提成，她也曾几次委身张加帅，但平常绝不骚扰，张加帅本来并没有多想要，但都送到床上了，也只能秉承着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一贯作风，事了拂衣去，穿上衣服就是公事公办，深藏功与名。不过，有这种集中采购的事项，还是先想到了老朋友，也是对小谢办事能力的认可。
哒哒哒哒，楼道里响起小谢的高跟鞋声，人未到，一阵香风扑鼻，张加帅也无奈，财富水平是衡量生活幸福指数的唯一标准，谁也没有资格评论别人的取舍，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让进办公室，小谢精致的妆容下，一脸标准化的笑容。张加帅认真介绍了采购规模和开票规格，并提出自己的设想，小谢同意且表示没有问题。于是二人定下了具体方案：一是发票必须在第一时间足额开具，品类一定要注明为劳保用品。二是职工提货券的金额为税后金额，由公司派专人配合常山百货填写提货券金额，明确到姓名和联系方式，而后常山百货加盖公章，公司组织发放。三是提货券有效期十天，过期不候，在常山百货设置专门柜台接待，由常山百货负责解释一比一兑换成购物卡的政策，职工自愿参与。四是拿提货券购买日化用品享受七折，购买化妆品打九折，其余不参与活动。五是由常山百货统计提货券的实际领取情况，回收一张，登记一笔，及时反馈。
小谢的工作效率令张加帅十分满意，思路清晰，方案便利，主动承担了大部分事务。张加帅承诺，如果公司职工群众满意，以后都按照此方案发放劳保用品，将与小谢开展深度合作。小谢媚笑中风情万种，低声呢喃：“你是知道深浅的。”听得张加帅一激灵，尼玛这是办公室好不好啊！有没有点儿正事儿了？
突然手机微信响起，张加帅拿起手机掩饰心里的波动，竟是露露发了一张手中拎着帝王蟹的照片，瞬间感到眼前的小谢不香了，否则可能又要忍不住调笑一番。于是继续说道：“这单按照大宗团购，有多少返点，痛快点儿啊！别讨价还价！”
“谈钱多伤感情啊！你这大老总吃干抹净了，连口汤也不给人家留吗？”小谢还是一副妖娆的鬼样子，可张加帅刚看了帝王蟹，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吃这小毛蟹了，“谈感情伤钱！别磨叽，你这事儿有返点，以前经手的领导都拿惯例了，我一操持却没这进项了，领导们还以为我一个人装进口袋里了呢！”
小谢只好收起刻意摆出来的撩人姿势和表情，心想着这宝贝儿提上裤子就不认人啊，只能肉疼一般的说道：“我的提成不能给你。在我权限范围内，大客户最高就只能争取到六个点，如果想多返点，可以取消提货券，按正常商品原价售卖，把打折部分返给你，日化品最多可以返百分之三十五到百分之四十吧！而且，看你是要现金，还是要购物卡，现金少点儿，购物卡更多！”张加帅一听，这里面道行还真是深。如果自己存心牟取私利，光这一项采购就能轻松到手十几万！又想到何菁菁和李主任，两个大傻子，一共才闹了个手机，真是拿着金饭碗要饭吃！
“不不不，刚才说的方案不变，只要你那大客户返点就行了，百分之六可以，要购物卡，办成多少钱一张的，到时候我再通知你。”张加帅明确表态，小谢点头同意。
“还一个事儿，今年的置装费也在我手里，品牌服饰这块儿，你能操作吗？”张加帅问道。“集团的服装品牌都是招商引资的，只有少数几个奢侈品牌是集团自己代理的，所以服装品类不按照集团政策执行，我只能给你建议或者是帮你对接。”小谢一听眼前一亮，还是给自己送钱的好事儿，说话的含糖量立刻提高，飞着眉眼柔声说道：“帅哥，你想要什么品牌，我可以帮你去谈，肯定比你自己谈的折扣低！你把这事儿给我吧，我都没衣服穿了呢！”张加帅赶紧身体后仰，拉开距离，笑着说道：“打住啊！别扯犊子了！说说大概什么情况，我听听也好做决定。”以前屡试不爽的招式，今天对张加帅根本不起作用，小谢只好实话实说：“国外品牌四折，国内品牌三折，也可以订单式，需跟品牌代理公司直接谈，当季主打款式订货周期会比较长，过季款或者是库存款折扣更低。你确定品牌和款式以后，我再去谈，这样更合适！”张加帅一听，真是麻烦，自己可从来不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