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杀了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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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入人家,已被擒获,拘留执缚,无能相拒,本罪虽重,笞四十,不合杀伤。
上报知县,衙门威严。
山行听阿花哭说家中银钱悉数被盗走时真想敲开猫脑袋,“我舅父妗子早亡,兄长携弟前往长安科考,打发我回来,昨夜就见他在我家,怕打不过他,没敢声张。”
衙役将纸递来,“诉状已经写好了,请画押。”
“我不是贼。”山行没看递过来的诉状。
“常行棍杖二十,押入牢中再做定夺。”知县掷出刑签。
差役手持水火棍走近。
山行结结实实挨二十棍,倒不疼,侧目看向一旁阿花,对方还是眼泪汪汪躲在凡人身后。
作出疼痛不已的模样,由人架着丢入牢中,山行想不明白阿花这样做的原因,为什么呢?
他趴在稻草上闭目养神,只等裴无竹赶来保释自己,等他出去第一件事就是赶走阿花!
多少年没这么狼狈不堪,身上沾着鸡血和尘土,脏乱不已。
牢房空气浑浊难闻。
幸亏当初在街上拦住云卿,没连累他一起坐牢,他身体太弱了,加上爱干净,肯定受不了这种地方。
山行再度叹息,有些理解为何空这样讨厌自己。
不知躺多久,山行总算听到裴无竹带着幸灾乐祸笑意的声音:“诶呦呦,这是谁啊?怎么这么惨,都把自己弄到牢房里了?”
山行一骨碌爬起,眼前一黑险些再度栽地上,面前裴无竹、忆春朝和白泽全都带着戏谑的笑,难不成阿花是受他们唆使才这样对自己?
暮栌更是无视锁着的牢门走进来,带着温柔笑意:“山主,您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方了?”
白泽也是笑嘻嘻:“鹰妖,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螣蛇不在你就这样了?欸呀!真惨,啧啧啧。”
山行心道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狼狈便算了,偏被这些人看见,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被笑话。
“裴公子,确认他是您要找的人吗?”牢役带着怀疑目光看向山行,“他不是叫山行吗?”
裴无竹晃晃竹牌,“他叫裴行,是我家中兄长。”
语气惋惜摇头,裴无竹长叹一声十分伤心:“我这好哥哥啊,可太惨了!”
“怎么说?”牢役不动声色捏捏裴无竹塞来的荷包,嘴差点没咧到耳朵根,招呼人坐下,倒茶奉上。
“他原本也是才智过人,我爹娘对他寄予厚望,一成年就给他说了门好亲事。”裴无竹啧啧摇头:“两人是郎才女貌无比般配,结果,没两年我那嫂嫂就跟野汉子跑了。”
“跑了?为什么啊?”
“因为我那嫂子怀孕了。”
“有孕不是添丁添福的喜事吗?为什么要跑啊?”
“这原本也是喜事。”裴无竹压低声音,“可他有毛病。”
手指到正从牢门出来的山行,声音更低:“孩子不是我哥的,嫂子又跑了,他受不了打击,这儿。”裴无竹点点自己的脑袋,“坏了。”
牢役拖长声音:“哦、原来如此。”怀疑变为同情,更是感慨:“也是可怜人。”
“谁说不是呢!”察觉山行不善的目光,裴无竹起身不再多话:“得嘞,先走了昂。”
山行一拳楔裴无竹背上,“你少在这胡言乱语,卿卿没跟旁人跑!”
“嗷疼!”
白泽撞撞暮栌手肘,“裴无竹说的野汉子是你吗?你们前夜到底亲没亲?”
暮栌想说白泽明知故问,盯着山行的背影笑道:“云公子哪里会同我亲近?不过是我钳着他尝尝舌儿,一丝反抗力气都没有,哭得眼睛都红了,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将他欺负得再可怜些。”
山行闻言立刻回身死死瞪着忆春朝,“你再说一遍?”
牢役不明所以,指指自己:“我?”什么也没说啊!
裴无竹忙拉山行往外走,回头对牢役再度点点自己脑袋:你看,我就说他有毛病。
牢役亦是点头,真是可怜人。
白泽如风穿过两人直奔牢房外,从裴青棠怀中抢过蓝怀尘:“走!咱们去五行山看看!”
“白泽。”暮栌唤道:“五行山大雪封山,小心冻着他。”
见忆春朝过来,裴青棠缩缩肩,捏住白泽的衣服躲到背后,听到裴无竹的声音立即绕到他身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爹能若无其事同打伤他的人相处,蓝冠羽、忆春朝,就连山行都时常威胁他,可他从不当回事。
将蛇崽子捂在棉衣当中,裴无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柳条,“拿着吧,去去晦气,别沾了霉运给我们。”
山行没想接,犹豫片刻拿到手中在自己肩上扫了扫,“你怎么跟那知县说的?”
“砸银子。”裴无竹双手一摊:“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还以为你会大肆宣扬我有病呢。”山行挑眉询问:“带他们来干什么?对了,你见阿花没?”
天色渐暗。
裴无竹点头:“阿花跟凡人走了。他们不是我带来的,我如何拦得住?”
冷哼一声,他乜山行道:“你的令牌呢?怎么不拿出来,说不定能把那凡人吓死,大国师诶!多气派!”
“我打算在这待到云卿回来,不想惹人注意。”山行知道裴无竹下句话是要骂自己,抢先道:“今儿多谢你,总之我不想给卿卿惹麻烦。”
裴无竹撇嘴不屑,摸摸胸口蛇崽子,忍住没再说什么。
走出衙门跳上一旁马车,裴无竹递干净衣服给山行,语气随意:“换上吧,对了,接下来你去哪?”
“张家村。”山行摸摸背上的伤,更想把阿花赶走,“我真不明白阿花为什么这样做。”
裴无竹早听他说过来龙去脉,“要我说,这事也是你做的不周全。若有不知名妖到咱们山上停留,你是不是也要将那妖打听清楚?”
“一个道理,不过你是山主,人家叫村正。”见山行点头,裴无竹又道:“不过阿花做的确实不对,可惜他还小,毛也不够软。”
妖丹没什么用,又不能做成毯子。
山行叹口气,他就想守着云卿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
“先去见那村正吧,解释清楚我真的是云卿的亲人。”
裴无竹了然点头,将文书递给他,“还是头一次来云卿家呢,怎么样啊?别穷得什么都没有。”
“倒也没有那么糟。”山行皱皱眉,翻看有关云家人的文册,“我都没打理好家里就被浇满头鸡血,烦死了。”
“这上面说云卿他爹叫云瓦,娘叫瓦云,真敷衍啊,随意找两个字凑名字。”裴无竹嘲笑:“这些凡人就没发现不对劲吗?”
“当心被神听到放雷劈你。”山行没笑,“你把阿花带到我瞧不见的地方去,别漏了风声。”
言外之意彼此心知肚明。
裴无竹正要点头。
车中忽而响起忆春朝的声音:“不要走漏风声?可是我已经知道了啊,山主。”
“云公子可是很喜欢阿花,您怎么舍得让他伤心?”暮栌拎着狸子的后颈笑得温柔,“阿花,你怎么不跑了啊?”
狸子毫无反抗之力,炸毛朝忆春朝喷气龇牙。
暮栌随手将狸子摔到地上,他踩住狸子的头,冷声道:“还看不懂吗?山行要杀你,真不知道你在倔什么?现在可没人能救你。”
山行面无表情盯着地上的阿花,“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仿佛回到当初濒死时,过往经历的恐惧与今时叠加,让狸子颤抖不安。
暮栌及时收劲重新抱起狸子放在膝上抚摸,“吓到你了?抱歉啊,我方才只是在学山主。”他用像哄婴孩般的轻柔语气,“不怕、不怕。”
让狸子心中恶寒不已,嗷呜一声便要从车窗中窜出去,正巧撞到白泽手中,笑嘻嘻把他与蓝怀尘一左一右包在毯子里。
“忆春朝!是不是又在欺负小妖精?哼,等螣蛇回来你就完了。”
裴无竹捏住裴青棠不许出来,侧身为白泽让出位置,接过蓝怀尘和阿花一起搁在腿上。
白泽顺势趴在裴无竹肩上摸蓝怀尘的耳朵,又道:“诶,鹰妖,你坐那边去。”他指着忆春朝身旁,“毕竟你们俩都喜欢螣蛇,可不要坐一块?”
“山主,请。”暮栌语气恭敬,轻拍身侧位置笑,“白泽大人说的话,您可不能不听。”
裴无竹推山行起身,“快过去。”
山行忍下怪异不适之感,依言坐到忆春朝身侧。
“你打算用什么法术让我忘记卿卿?”
“山主,误会,我不敢。”暮栌笑,“螣蛇会伤心的,我期待与他再次相见。”
“你究竟想做什么?”
“只是来看看螣蛇住过的地方而已。”
暮栌摇头:“不止您等他苏醒,我们。”他指指天,“许多人都在等他。”
“包括。”他一字一句强调:“石、崧。”
未曾料想的名字从九尾口中说出,让山行有种极不真实的割裂感,“石崧?”
“余下的不方便向您透露。”暮栌向蓝怀尘招手,“等下让白泽带你回长安吧?眼看肚子鼓起来,不好再乱跑。”
蓝怀尘护住肚子点头,“那小蛇和阿花呢?”他小心翼翼窥看忆春朝的脸色:“你会杀掉阿花吗?”
“不会,但我不保证旁人。”暮栌看裴青棠膝上狸子,“你舍不得他吗?”
“也不是。”蓝怀尘抿抿唇有些为难,“之前空说,云卿抱我只是因为喜欢我,毕竟阿花不软,但他还是很喜欢抱阿花,所以我想,他会舍不得阿花。”
“而且他走之前托我转告,说很想阿花,这话你也听到了,对吧?”蓝怀尘询问白泽,“当时你和忆春朝在下棋。”
“山行,要不让阿花跟我回去?”
山行思索片刻,“好吧,但阿花很胖,你别总抱他。”说着极小幅度地偏头瞥裴无竹一眼:杀了他。
裴无竹耸肩:我不,云卿回来会找我算账。
“小狐狸你做什么梦呢?这小妖进皇城会冷死的。”白泽倚在车厢上,“听话,咱们不管这事昂,不然我打你屁股。”
“老祖宗你看他!他说要打我!”蓝怀尘钻到忆春朝怀里,“我想云卿一定希望阿花好好活着,你帮帮他吧?”
暮栌靠在蓝怀尘头上轻嗅浆果清香,“好,我帮螣蛇。”他偏头看向山行,“山主您呢?不会舍得让云公子难过吧?”
山行轻嗯,“阿棠,照顾好阿花,等卿卿回来再说。”
裴青棠连连点头:“好好、干爹我会的。”
暮栌目不转睛看着她,盯得裴青棠忍不住打个冷战缩到裴无竹身后。
蓝怀尘忙在他面前摇晃手指:“不许看小蛇!”
“不看她,看你,你多好看啊。”暮栌抚摸蓝怀尘脸颊,“你们都回长安,我有事同山行商议。”
他笑着向山行询问:“山主,您方便吗?”
山行沉默不语。
裴无竹接过话道:“我们去云卿那转一圈就滚蛋。”
“小蛇,过来坐这边。”蓝怀尘拍拍身侧,“山行,你去裴无竹那。”
山行依言回到原位。
下马车。
裴无竹看看握着蓝怀尘的裴青棠以及她怀里阿花,“蓝怀尘啊,那个晚上我给你送宵夜过去昂。”
蓝怀尘眼睛一亮:“那我要吃酥鱼!”
“好。”裴无竹松口气,朝山行点头示意:“走吧。”
敲门进入村正家,山行站堂屋门口听裴无竹与人交涉,“我这兄长确实是云家结拜兄弟,只不过错把云骁说成云卿,他与云骁在一处求学。”
“同在长安参加大考,皆是失意人,又与云卿一见如故,打算将家中妹子许给云卿,论来也算是一家人,所以提前过来看看家中情况,只别委屈我那妹子。”
说着开始掉眼泪:“那可是我们全家捧在手心里的,一想到她就要出嫁,这做哥哥的心里真不是滋味。”
说得村正家阿婆也是潸然泪下,拉着裴无竹讲起当年嫁女如何不舍。
“是了,都是把孩子当眼珠子看待,能不疼吗?”
絮叨一柱香时间,裴无竹擦去泪摆手告辞:“事情说到底也是我大哥有错在先,不该忘规矩,再加上钥匙丢了才闹出误会,都怪他。”
张深也揽错,不该一言不合将人扭送官府云云。
倒也好解释为何南枝不认识山行,两人时间正好错开,没碰上面。
总算离开,路上裴无竹斜眼看山行:“怎么说?”
“你厉害。”山行心服口服。
“哼,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
在云卿家汇合,裴无竹到各处转了转,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差不多吧。”
暮栌与白泽在娲神画像前默默伫立许久,少有的安静相处。
裴青棠抱着蓝怀尘跟狸子不敢接近白泽两人,蹲在檐下发呆。
蓝怀尘见狸子不大好,安抚似的帮它舔毛。
直到白泽回过神摘下画揣入袖中,几人这才离开。
“你要同我说什么?”
“关乎螣蛇的、另一段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