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人心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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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怀玉手上摆弄落叶的动作一僵，“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他前几次提起，是试探。如今说了出来，不是询问，是确定。
“那你的想法呢？”沈怀安盯着她的眼睛，说：“他如今身份地位，不用我与你说明吧。”
“知道。”沈怀玉手肘撑在石桌上，下巴轻轻放在手背上。有点无赖的味道：“哥哥是第一个知道的，可要替我保密啊。”
“那你可知...”
“我知道。”沈怀玉打断了他未说出的话：“我知道他所背负的。”
“我还知道父亲的装傻充愣，我也知道哥哥的藏巧于拙。”
沈怀玉的头轻微歪着，“难道你不怀念从前的日子吗？”
从前的日子啊...
沈怀安苦笑了下，他都快忘了从前和将士们一起驰骋沙场的样子。自从回到了上京，那些兵书都被束之高阁，再也未曾翻阅过。
“你们养育我一场，我自然要为你们做些什么。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我不会拿家族去冒险。”
她现在是私下里避着所有人去办事。如果不是沈怀安发现了端倪，她也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如今，她告诉沈怀安她的目的，她想知道沈怀安的选择。如果沈怀安反对，那她立刻放弃这个任务，陪着他们就此一生，直至时间线重启。
如果沈怀安支持，那她一定会拼尽全力来完成本次任务。找到萧家翻案的证据，帮助宋长凌洗刷罪名，顺利登基。她相信，以宋长凌的人品，有这份恩情做交换，日后必定会保国公府荣誉。
之后不论是回去，还是留在这里，她都可以安心。
沈怀玉正色道：“所以，哥哥的选择是什么？”
是继续收敛锋芒？还是抽薪止沸，去搏一个想要的未来？
沈怀安抬头看着夜空，许久没有说话。
月亮虽然光华夺目，但每一颗星星都在努力绽放自己的光芒，没有被它所掩盖。
他一味的隐忍、避让以为可以让那些人安心，放他们一条生路。
可最终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变本加厉。
如今，陛下尚且在位，太后还是北宋的皇太后，父亲与他也还活着。他们都敢如此明目张胆，对沈怀玉下手。
那么日后呢？
宋长麟登基，太后崩逝，父亲与他身亡后，沈怀玉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今日百结的结果，未保来日不是她的结局。
这个时代，没了父兄，背后无人的女子，不会有好下场的。
“是我糊涂了，不如怀玉看的清楚。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永远支持你的选择。”
“但做为你的哥哥，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二皇子绝非良配。”沈怀安起身走到沈怀玉面前，将手轻轻放在她的头顶，语重心长道：“他身负血海深仇，品行难测。日后他也会妻妾成群，姑祖母走过的路，你要再走一遍，甚至比她还要艰难。”
太后的位子，是宣武帝亲定，也就是如今昌平帝的祖父。从太子妃到皇后、太后，无论谁继承大统，她都是嫡室。
所以就算先帝在风流，宫中嫔妃无数，有没有子嗣，无论是谁都无法撼动她的地位。
“安国公府的荣誉，从来都是男子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混着鲜血得来的。不需要以女子终身幸福为代价，为家族铺路。”沈怀安声音温柔，很轻，却令沈怀玉非常有底气，“人心难测，我不希望你用自己的终身大事去赌他不会变心。”
“我相信他，”就如他曾经相信我一样。沈怀玉站起身，望着沈怀安，“那便预祝哥哥在往后的日子里，在这个世界上绽放属于自己的光芒。”
——你也是，我的妹妹。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沈怀安在踏出院子时，回身向二皇子府的方向扫了眼。随后离开。
事情说开了，那之后的行动会方便一点，但同时也要更加谨慎了。
沈怀玉转身向屋内走去，府里有他们的人，得先想办法揪出来啊。
“沈姑娘。”
一道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吓得沈怀玉一哆嗦。
她以为院里没人，却突然出现一道声音，这搁谁谁不怕啊。
“二殿下？”沈怀玉长舒一口气，“你吓死我了。”
“抱歉，吓到你了。”让人一听便知心有愧疚。
沈怀玉双手环臂，看着宋长凌。虽没有说话，但这样子很明显的可以看得出来，她在问：你来干什么。
“担心你，所以想来看看你。”
宋长凌：“来的不巧，却又很巧。听到了你和沈世子的对话。”
沈怀玉环在双臂的手无意识的拨弄指甲。
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沈怀玉回想起方才同沈怀安说的话，也没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所以，不要背后说人坏话，保不齐本人蹲在哪偷听。
宋长凌缓步走到沈怀玉身前，宋长凌身形很高，她得仰着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你我之间，不需要旁人。”
沈怀玉：？？？
宋长凌的这番话，一下子把她搞蒙了。
沈怀玉赶紧呼唤系统：他是不是有病？
“我如今身份尴尬，自是不能同你扯上关系，以至于平日里对你也很是冷淡生怕会连累于你。我今日恰巧在城西办事，听到哨声后我便立即赶了过去。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尖锐，我当时很慌，我生怕去晚了不能及时护住你。”
“所幸我去的还不算晚，平安护住了你。回府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对你疏远真的是在保护你吗？若是他们知道的话，绝对不会像今日一般明目张胆的。但，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你我的关系，大概你往后会永无宁日。”
“本来这些话我是打算等这些事情了解后再同你讲，但是我方才不小心听到你与沈世子的谈话，就想着总不能让你一个姑娘家一直主动吧。”
“我心悦于你。”
“只是我如今的情况你也清楚，暂时不能定亲予你名份。若姑娘不嫌弃，长凌斗胆请姑娘等上一些时日，但你放心不会太久。待这件事尘埃落定后，我定会上请赐婚。”
宋长凌声音平缓，但砰砰直跳的心出卖了他此刻心情：“沈世子的担忧我也明白，但我可以向你承诺，你我之间没有第三人。我只心悦于你，往后也是如此。”
“我清楚，口头之说不会让你心安。日后，我必会向你证明。”
一时间，空气仿佛被凝固一样。沈怀玉感到心脏狂跳不止，久久未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