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及笄之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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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清菊走后，梅清竹出了会儿神，仍旧绣嫁衣。
向晚，用过晚膳，寒露带来一条消息：“小姐，老爷在书房忽然发了火呢。”
“哦？怎么回事？”
“傍晚老爷和同僚在书房议事，三夫人的丫鬟在墙角鬼鬼祟祟，似是想偷听，老爷生了不小的气。”
说着，寒露奇道：“三夫人一向仙女儿般不问世事，想不到她的丫鬟却连老爷书房都敢去...”
“还有，小姐猜怎么着，这丫鬟叫灵芝，是前年二夫人那个如眉出了五服的表妹。那如眉前儿嫁了灵芝的兄长呢。”
梅清竹眉头蹙起。
她几乎快忘记这个如眉了。这丫头是二夫人苏氏的小丫鬟，前年丁香在粥里下毒害她，事前便同如眉碰巧见过。
当时她派人查过如眉，却不曾查出异常。
她当然知道二房并不是省油的灯。
当初丁香的粥、二姨娘苏绣百子图中的麝香、梅飞鸿送三公子的围盆布，都有二房的影子。替嫁事后，梅清兰又搅黄了户部关大人和梅根顺的关系。
现在大房和二房就差公开撕破脸了。
只是她先前一直没想通二房针对大房的根源。
可若加上三房，事情就明了了。
当初三房老爷梅根利的亲娘和亲兄妹相继死去，多半是老侯爷原配夫人的黑手。梅根顺是她唯一的血脉，只怕梅根利心底不知怎么恨他呢。
若是梅根利暗中挑唆设计二房和梅根顺作对，完全在情理之中。
没准当初就是三夫人张氏这个叫灵芝的丫鬟，让如眉去暗示丁香给她下毒的。
梅清竹双眉微拧：“叫山茶的干娘悄悄放个消息，就说三老爷记恨当年姨娘的死，暗中试图对父亲不利。”
无论老一辈有何恩怨，三房都不该将手伸到她这个小辈头上来。
......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平静。
三夫人张氏发卖了灵芝，梅根顺和梅根发、梅根利却越发不睦。不过，府里仍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
时间一晃而过，三个姑娘的婚期一日日临近。很快，梅清竹及笄了。
作为府中如今地位最高的姑娘，梅清竹的及笄礼自是阖府关注。
是日，梅清竹清早起来，用过膳，暖烘烘泡了个澡，一身泡得香香软软，一番妆扮后逶迤向前院而来。
时隔数月，忠顺侯府再次举行及笄大礼。这一回却比上回考究多了，且不说场面盛大，单说今日笄礼的宾客，俱是非尊即贵，济济一堂。
正宾请的是高尚书夫人，高家在京中也是名流世家，高夫人乃云家千金，出身尊贵，在贵妇圈中一向备受尊崇。
而赞者竟是长乐公主亲自担任，这简直是天大的殊荣。
萧珊在宫中憋了许久，今日软磨硬泡，总算出宫放风，一见梅清竹就道：“好你个端敏郡主，这么久都不进宫陪我，闲得我都要长毛了。”
众人行礼厮见，赵与衿先自笑道：“公主莫急，赶明儿这丫头嫁过来，多的是见面的日子。只怕公主那时候就嫌嫂子烦人了。”
萧珊一脸正色：“我哪儿敢嫌八皇嫂烦人？那不是等着皇兄收拾我吗？”
几人拍手大笑，连丫鬟婆子都憋红了脸。
梅清竹作势要去拍萧珊：“敢情公主今儿不是来给我当赞者，倒是来寻我乐子的。要我说啊，公主可别光顾着笑我，明儿个等你选驸马了，那才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呢！”
“怎么还叫公主？不是该叫九皇妹吗？”王文茵捂嘴咯咯笑。
这下梅清竹自己也掌不住莞尔，伸手就去拧她。
打打闹闹，萧珊将自己和萧珩二人的及笄礼送了，嘴里还叽叽呱呱没停。
“八皇子府早已修葺完备，连婚房都布置得七七八八了。清竹啊，日后皇兄离宫，你可得同他入宫来看我，免得我太寂寞。”
梅清竹斜眼：“公主在宫里也就两三年了，很快呢。不知娘娘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不打算，本公主可还是个孩子。”萧珊嘟嘴。
嘴上这样说着，那双乌眸却转个不停，波光流转。
莫非有情况了？
梅清竹眉心一动，暗想得空了可得好好问一问。
到了巳初，笄礼正式开始。
正堂。在众人注目下，梅清竹从门外袅袅而入，步步生莲。
天光淡影下，她轻盈身姿仿若月下幽兰，满堂光彩氤氲。鬓如蝉翼，目似寒星，眉眼有如玉刻，一颦一笑，风仪宛若天生的公主。
“哇，早就听闻梅五小姐美貌，却原来竟这样绝色，放眼大梁又有谁能及？”
“怪道八皇子心系于她，连我一个妇人看了都挪不开眼。这般容貌盛极的女子，也唯有天家消受得起了。”
堂中坐满宾客，连贵妃娘家人，定安伯苏家夫人和小姐都来了。众人视线中满是惊艳，窃窃私语。
苏侍萱娴淑静坐，鬓边的玉雕小花却轻轻摇动不止。
这些天她在京中没少出风头，凭着锦贵妃娘家女的身份和出众的仪表，去哪里都是一片赞誉之声。
今日这及笄礼，她也是安心盛装打扮过来的。在梅清竹出现之前，众人也的确对她惊叹不已。
可梅清竹一踏进正堂，就将所有人视线都吸引过去。
她好像，真的比自己更美，更出众...
“梅姐姐真美，我为珩表哥高兴。”她吸了口气，轻轻地说。
梅清竹含笑徐徐而入，莲步轻移，在众人的目光中施礼正坐。
萧珊盥过手，噙笑为她梳头。
随后，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正宾高夫人行至面前，高声祝辞：“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三加三拜，置醴醮子。
一步步下来，到了聆训这步，梅根顺不过装模作样训教一番，老夫人眸中却满是欣慰，拉着梅清竹的手：“好孩子，长大了啊。”
“叫祖母操心了。”梅清竹心中一暖，糯糯答言。
“不，不，这些年祖母年老体衰，有时不能照管到你，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老夫人叹息：“幸而你懂事争气，祖母也没有别的话，惟愿你往后贤明益长，淑慎有加，和和美美，一生顺遂。”
“谢祖母赐训。”
笄礼将成，又有宫中内侍赐来贺礼和添妆礼。
原来梅清竹身为郡主，也算半个皇家人，锦贵妃在明帝耳边一提，明帝一听，横竖这梅清竹是自家儿媳，那还不是左口袋进右口袋，大手一挥赐下二十抬嫁妆。
箱奁满满，样样都是珍品。
梅根顺喜笑颜开，梅若卿也免不了妒火中烧。来观礼的舅母林氏见状，也凑热闹，派人将自家备的添妆抬过来。
王家如今恩宠日盛，给梅清竹备的都是好东西。虽只区区二十抬添妆，却满是房契地契、名贵孤本字画等，不免又让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这王家果真深藏不露，对这端敏郡主也真是疼到骨子里了。
谁家给外甥女的添妆肯下这么大血本？这分明是将她当女儿疼的。这区区二十抬，比许多大户人家全副嫁妆都贵重。
“郡主可真是好运哪，这嫁妆凑起来，怕是比定国公府两位千金还多了吧？”
“还定国公府呢，我看就是公主下嫁，也不过如此了！”
“梅五小姐本就贵为郡主，这般排场，也是应有之份。等郡主出嫁，我一定要去数数嫁妆。”
“那你可得多带几个算盘去，仔细数疼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