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登门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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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江大夫人倒也可怜。”目视江家人走远，赵与衿道：“被害成那样，还要跟着江家一块倒霉。”
梅清竹倒也说不上可怜她。
江阳的骄横荒淫未必没有她一份纵容，况且无论是否出自本意，她曾助纣为虐，帮江如玉害自己是事实。
只是江家倒得这么快，倒也该算她一笔功劳。此次江家罪行重大，不知她告发之功能否抵一部分刑责。
隔了一日，江家的判决就下来了。
陷害朝臣、偷藏粮饷、掳奸民女，样样都是杀头大罪，江家满门抄斩，连十五岁以上女子也不放过。
唯有江大夫人曾婉君和江大小姐江月心，一个因告发有功，降刑一等，流三千里，一个因早已出家为尼，免于罪罚。
定罪这日，正是皇家下聘之期。
侯府正门大开，恭迎天使。
梅清竹看着络绎抬进庭院的定礼，不觉思绪漫漫。
民间婚嫁，至下定礼婚约即成，即使未婚夫婿暴亡，姑娘依然要如期成婚入男家守寡。也就是说，无论如何，从即刻起，她和萧珩已是夫妻，不可更改。
这一世终究和前世不一样了。
梅家未曾赫赫高升，梅若卿声名狼藉，萧玳的势头也一直不温不火。明帝没有为忌惮萧玳，将梅若卿赐与萧珩。萧珩更没有莫名其妙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虽然她尚未找到原因，可没发生就是好事。
庭院里捱三顶四挤满了人，系着大红绸的箱匣一抬一抬送进来，各人脸上盈满喜悦。
梅根顺朝服正装，近乎谄媚地和堂中一人搭话，正是萧珩。
不怪他软骨，实在是这几日江家人太丢脸了。弹劾折子雪片般飞到明帝案上，梅根顺连上朝都无心上，只觉得背后都是众人的窃笑。
内宅不宁、昏聩无能...气得他恨不能将江如玉从地里挖出来鞭尸。
想不到这个时候，萧珩却亲自来侯府下定，这简直是天大的面子。
只是萧珩对他却十分冷淡，目光也不大看他，只时不时往梅清竹那边看去，眼波柔和。
于是众人也看出来了，这八殿下哪是给侯府面子，分明就是来见五小姐的。
真是想不明白，这梅清竹究竟哪来的本事，怎么就让八皇子情根深种了？
梅若卿恨恨地想着，抿抿嫣红的唇脂，身姿一晃，低垂螓首，露出粉雕玉琢的柔美侧颜，鬓边素花微颤。
今日在场皇家内侍多，待会还有四皇子和三皇子的聘礼，她不敢看萧珩，却希望他能注意到自己的悲愁，也对自己怜惜一二才好。
萧珩将满堂人神态看在眼里，却好似个石头墩子，全无反应。
梅根顺说了几句话，心中暗暗打突。
这八殿下好端端上门来，怎么净摆架子，瞧着非但不是来给面子的，还像来撒气的？
他脑瓜子一转，试探着说：“五丫头自幼失母，臣终日朝务为上，有时难免未能顾及，叫她受了许多委屈。臣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幸而承蒙殿下不弃，如今她总算终身有定，臣这个做父亲的也终于放心了。”
“她的确受了许多委屈。”萧珩瞥他一眼。
梅根顺脸上冷热交替。
这么多年他待梅清竹如何，自己心中一清二楚。
当年那貌美多才的王家千金到手，他的确将她好好新鲜了一阵子。可王芷太死心眼了，满脑子都是圣贤书，既不会曲意讨巧，也不会媚骨承欢，到底不如江如玉。
她生的女儿有过之而无不及，成日冷冰冰，从不会像梅若卿撒娇卖痴讨他喜欢。
这些年她的处境他不是不知晓，只是懒得理会。一个女儿而已，又不是儿子。她不主动，他还要赶着去管她？笑话。
总归是要嫁出去的，给吃给喝养大就成了。
他只是没想到她如今竟这样出息，还勾得八殿下也为她出头。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这...微臣也不愿意啊，微臣也不是故意的，殿下...”
“行了，日后本殿必不会让她再受罪。”晾了他一会儿，萧珩道。
到底是她父亲，又是喜庆日子，让他太没脸传出去对玉君不好。
梅根顺擦了把冷汗，急忙顺坡下来：“殿下待小女果真情深义重。那臣就代小女先谢过殿下心意了。小女能嫁与殿下，实乃三生有幸，臣满心欣慰不尽啊。”
仪仗吹吹打打，八皇子娶妃的定礼悉数抬了进来。
历来皇子娶妻聘礼皆有定数，分仪礼和赐礼，分别都是四十九抬，前者赠予皇子妃本人，后者赐给皇子妃父母家人。
自然，这个数字可以酌情增减，一般倒无人减少，只会往多了给。
即便如此，众人听着内务府官员唱报礼单，仍然暗吸一口气。
八皇子送来的聘礼足有一百三十六抬，净是各色珍稀宝物，这一百三十六抬，买十座侯府都尽够了！
这八皇子是昏了头，将皇子府搬来了吗？
也不知这五小姐到底烧了哪门子高香，还未进门，就被八皇子这般如珠似玉捧着。
众人内心不住咋舌，又期待地看向抬给梅若卿的聘礼。
都是嫁入皇家，不知二小姐又能得哪些宝贝？
结果他们大失所望。
稀稀落落几排箱笼，很快就被抬进来，统共才四十九抬。
就连梅清苹这个庶妃的聘礼都比梅若卿多得多。
梅若卿娇躯摇摇欲坠，险些就要当场落泪。
原想着王家犯事，梅清竹要倒霉，谁知现在倒霉的却是自己。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外祖家一覆灭，四殿下就这样薄情！
这聘礼完全按侧妃例，一抬也没多给她，里面光是不值钱的布匹就占了二十来箱，一看就是敷衍，便是在侧妃里也抬不起头。
而且，他明明答应她要亲自来下聘的，现在却连个面也没露！
面子里子丢得一干二净，想到惨死的江如玉，梅若卿一个没忍住滑下清泪一滴。
梅根顺瞪向梅若卿的浊眸净是不豫。
同样都是女儿，她和四殿下相交还在前面，却一点也笼不来殿下的心，真不知养她十几年有什么用。
又想到江如玉给他戴的那顶闪光的绿帽，他简直恨不能上去给梅若卿两耳光。
娘是下堂妻，亲兄是杀人犯，母族更是一群杀头罪犯，实话说，萧玳肯照常纳梅若卿已是给了他万分颜面了。
“难得殿下来侯府一趟，五丫头，你陪殿下去花厅喝口茶，莫失了礼数。”
礼抬完了，梅根顺揣摩萧珩心思，总算做了一回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