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江家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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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江家赴宴者甚多,厅内分了男席和女席。
江如玉与江家夫人们坐了一桌,江月心拉着梅家姐妹们坐在另一桌。
觥筹交错,几杯美酒下肚,众人开怀闹哄起来。
就见江月心笑道:“只是这样喝酒多没意思,何不来玩点游戏?”
“玩什么游戏呢?”
“我这里正好得了一副新的花风令,就玩这个如何?”
客随主便,众人无有不应。
这花风令,说白了便是抽签,依签行事,抽到签的或饮酒、或行令、或接受惩罚,也算有趣。
婢子拿出木筒,里面盛着二十四支木筹,每个筹上刻着一种花名和一句诗。
“这个风雅。”梅若卿笑吟吟地说。
“据说抽到哪种花,就是哪一种人哦。以客为先,就从梅大妹妹开始吧。”江月心笑道。
梅清苹兴奋地接过木筒,使劲一摇,摇出一支木签。
众人一哄而看,原来是杏花,写着“女郎折得殷勤看,道是春风及第花”。下面的要求是“大吉大利,得此签者大家恭贺一杯,下家掣签。”
“大姐姐这是要状元及第啊,恭喜恭喜!”二房行四的庶女梅清兰掩口而笑。
“日边红杏倚云栽,这是预示着梅大妹妹前程似锦呢。”江月心一笑。
梅清苹不禁俏脸微红,遐想连篇。
众人俱饮了一杯。坐在梅清苹下家的是二房行六的庶女梅清茹,她轻摇木筒,抽出一支签。
签上刻着柳絮,道:“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得此签者自饮一杯,上家陪饮,对家掣签。”
“这是预示着六妹妹青云直上呢。”梅若卿睇了梅清茹一眼,笑道。
一个卑微庶女也配抽到这等签?呵。
梅清茹性子比大房七小姐梅清菊还谦卑,闻言低下头,声音轻颤:“二姐姐抬举了。”
梅清苹是梅清茹的上家,便陪梅清茹饮了一杯。
梅清茹的对面正好坐着江月心,她笑着抽了一签,却见上头刻着枯荷:“菡萏香销翠叶残。得此签者自饮三杯,坐中同月生者掣签。”
这诗句可不吉利。
江月心唇间笑容微微一凝,复笑道:“我不能再饮了。”
梅若卿眼波一斜:“这怎么行?那就罚你给大家奏一曲谢罪!”
江月心一笑:“那也成,但梅妹妹你要陪我。”
“为何?”
“听闻梅二妹妹近来惊鸿舞越发精进,何不今日一展芳姿,姐姐弹琴为妹妹伴奏,让大家见识见识?”江月心朗声道。
顿时厅内众人纷纷看过来,就有人大声说好。
毕竟梅若卿的美名众人还记得,她的一曲惊鸿舞,去年在燕京梅英宴上更是一舞成名。
这时门口仆从高声通报,四皇子萧玳竟也出其不意地来了。
“本殿见贵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便不请自来讨一杯水喝,老寿星不会见怪吧?”
江家众人大喜过望。
本来以江家门第还够不上皇子们亲来祝寿,现在四皇子竟来了,江老夫人只觉得今日江家蓬荜生辉,乐得都飘飘欲仙了。
座上的少女们个个捏紧手帕,含羞带怯地瞟着四皇子。
萧玳祝寿落座,目光在梅若卿身上不经意一转。
“四皇子殿下来得正好,梅二小姐方才行令输了,正要罚舞一曲呢。”江大夫人热情道。
萧玳一挑眉:“哦?那本皇子倒有幸一睹了。”
这下再容不得梅若卿推拒了。她携着江月心,莲步姗姗走上台前,向众人敛衽行礼,目光蜻蜓点水般掠过萧玳,含羞一笑。
梅清竹心中暗笑。
今日原来是为了给梅若卿长脸来的。
倒也不奇怪,这些天梅若卿名声受损,江家作为江如玉的娘家,怎能不鼎力一助?
时下人观念开明,不大反对女子抛头露面,大家闺秀在正经场合展才献艺,是博得美名的好途径。
很快器具齐备,二人演奏起来。
江月心端坐琴前,玉手起落,一串冰玉之声悄然流泻,那男席上的常家公子可是看得目不转睛。
但其余人的目光,却被那位翩然起舞的少女尽数吸引过去。
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
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
美人红袖飘飘,身姿曼越,宛如惊鸿翩翩起舞,数不尽的轻盈、飘逸,恍然间仿佛瑶池乐响,飞燕临风,有缤纷的落英漫天飘落。
梅清竹饶有兴趣地瞧了瞧萧玳。
梅若卿的惊鸿舞,前世她也见过。事实上,萧玳最终下定决心迎梅若卿这个弟媳入宫,正是被她一曲惊鸿舞迷了眼,倾了心。
只见萧玳神色虽仍冷峻克制,眼中的光亮却泄露了内心的惊艳。
看来有些事终究还是沿前世的轨迹发展了。
一舞终了,席间赞慕声此起彼伏。
梅若卿含笑落座,难掩眼中志得意满之色。
那个当之无愧的燕京第一美人又回来了。今日在众达官贵人面前一舞,定能将梅清竹在七夕盛会上的美名盖过去。
她得意地瞥了梅清竹一眼,梅清竹却只是一笑。
笑吧,笑吧。再过一会子,看你还笑得出来?
可惜八殿下没来,不能看到待会儿的好戏了。
梅若卿心中冷哼。
“梅二妹妹的舞姿也太绝伦了吧!我提议众位姐妹为梅二妹妹干一杯!”江月心叫道。
“哪里哪里,姐姐的琴声也好绝妙!”
侍者提壶为众人一一满上酒杯,少女们一片笑声。
梅清竹拈着酒杯送到嘴边,忽然嘴角一僵。
这酒味道不对。
当初在宫中苦斗十年,为了生存,她也是学过医术的。这酒里,分明有迷药的气味。
余光一动,她瞥见江月心略显热切的神色,禁不住心中冷笑,若无其事地举起袖口假做饮酒,将酒全倒进了棉袄中。
江月心瞟了一眼梅清竹放下的空杯,眼中泛起笑意。
众人继续吃席。过了一小会儿,梅清竹忽地扶了扶额头:“怎么有点晕?”
梅若卿嘴角一勾,关切道:“怎么了?别是不胜酒力吧?”
“不知道,就是突然好累啊。”
江月心走过来,满面关切:“不要紧吧?我带你去后面休息一下吧。”
“好。”梅清竹站起来,趁机一个趔趄就把江月心撞倒。
江月心尖叫着,整个人摔在桌上,七八盘酒菜洒了一身。
“对不起!我...我刚刚太晕了没站稳...”
江月心从桌上直起身,鼻尖冲着菜味,荤的素的搅做一堆,气得鼻子一歪。
又不好与醉酒之人计较,只好勉强扯了扯嘴角:“无事,反正要陪你去后面,我正好去更衣。”
......
霜雪和江月心的丫鬟一左一右扶着梅清竹,跟着江月心往内院走去。
走到江月心的小院,她把梅清竹带到厢房,道:“妹妹就在这里休息休息吧。”
梅清竹累得眼皮都没抬起来,嘟囔了一句,就瘫倒在床上酣然大睡。
江月心诡秘一笑,转身而去。
她前脚刚出了门,梅清竹立刻就睁开眼,悄声道:“霜雪,去窗边,悄悄看江小姐去了哪里。”
霜雪早已知道事情不对劲,偷偷顶破窗户纸,看了一会儿,道:“主子,江小姐到正房去了。”
梅清竹招手叫过她,从袖中拿出几锭金子:“你去如厕,回来的时候假装走错地方,去正房站着,如果正房外有丫鬟,便用这金子把丫鬟引开。一会儿来人了就马上跑回去找江夫人,明白吗?”
“明白,但是小姐您要留在这里吗?”
“放心,我会藏好的。”
霜雪点点头去了。
梅清竹站起来环顾室内。
这房间不大,连着一间耳房,房内只有一个梳妆台、一张床和一排衣柜。
梅清竹打开梳妆台下的小柜,堪堪把自己藏了进去。
没过多久就听见一串脚步声。有人推开房门,一个粗重淫荡的声音夹着喘息:“亲爱的梅家妹妹,哥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