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水落石出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落梅归!
书法教室气氛怪异。
萧珩不言不语，萧玳面色冰寒，众人也安静下来。
朱璐俏脸泛着白。
今天的蛇，是她吩咐丫鬟去捉的。虽然抓过后净了手，可...这些皇子养的东西一个比一个邪门，她是知道的。
万一被查出来，怎么办？
梅若卿这个猪脑壳，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还害得妹妹落了这么大的脸面！
教室里众人各怀心思，只有几个姑娘羞怯的声音：“殿下们今天怎么过来了？”
三皇子道：“章夫子在路上马车坏了，受了惊，非要撑着过来上课。我们正好遇上，就将他一路送了来。”
“三位殿下真是尊师重道。”
片晌，墨风去而复来，带来一条毛茸茸傻乎乎的大狗。
这狗有小半个人高，毛发奶白，就像一团奶球儿，咧着嘴哼哧哼哧笑得像只二傻子，哪里有半点战犬的威风？
“好可爱！”有闺秀面露欢喜。
“这么傻的狗，真的能闻出来吗？”有人小声嘟哝。
“嗷！”
登时这狗不笑了，气哼哼怒吼一声，一双眼睛铜铃般瞪着那人，目露凶光，一身毛发簌簌立起来。
人家才不是傻狗呢！
那姑娘唬得连连摆手：“我，我没说你！没说你！你听错了！”
哼！
这狗把脑袋一摆，鼻孔朝天。
墨风嘴角微抽，一声冷喝，它才收敛神态，嗅了嗅笼子里的蛇，嗷呜一声，随仆从跑去了丫鬟休息的房间。
片刻，一个面色惨白的丫鬟被带过来。
“这是谁的丫头？”
“这不是朱璐的吗？”
“天啊！”
“怎会是朱小姐？”
“朱璐报名的时候就看不惯梅清竹，你们都忘了吗？”姜圆道。
“我就说嘛，梅五小姐初来乍到，怎会那样胆大妄为。”孙韵宁也道：“朱小姐也太过分了，自己害人还让别人顶罪。”
“朱大小姐！你还有何话可说？方才为何让他人顶罪？”李老夫子气得肝都疼了。
朱璐面如白纸，往日的趾高气扬终于尽数崩裂。
地上的丫鬟抖如筛糠，一张口却令众人始料未及：“此事与我家小姐无关，是奴婢自己猪油蒙了心，听梅二小姐的话，去抓蛇恐吓梅五小姐的。”
“是梅二小姐说梅五小姐冒犯了我家小姐，让奴婢为小姐报仇，弄条蛇来吓唬梅五小姐。”
“她说奴婢要是不做，她就告诉小姐我背主求荣，背地讨好梅五小姐！”
众人纷纷一惊，一道道怀疑的视线扫过梅若卿。
那丫鬟眼底闪过决绝：“小姐，奴婢闯了祸，往后也没脸再伺候您了。只求小姐看顾奴婢的家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奴婢愿以死谢罪！”
她捉的蛇害了二小姐，以二小姐脾气，回府一定会打死她。
既然左右都是死，赖死不如好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丫鬟便猛然挣脱，往墙上一撞，顿时鲜血四溅，一命呜呼。
朱璐一愣，长吁一口大气，满面悲愤：“梅二小姐，你怎能背着我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我丫鬟来！”
梅若卿气得发抖，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才按下怒火，哽咽道：“这个丫鬟本就是朱姐姐的，一家人都在朱姐姐手里，她难道还会指认你吗？她分明是想为你脱罪！”
这个天杀的死丫头，让她抓蛇的分明是朱璐，她竟把屎盆子扣自己头上，还扣完就死了！
“我梅家二娘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指使朱小姐的丫鬟害自家妹妹！否则，否则就让我脸上生疮，容颜尽毁！求殿下和夫子查明真相，还我清白！”
她抬起朦胧泪眼，万般哀伤地凝睇萧玳，樱唇无声轻吐：“殿下...”
两行清泪滑落花颜，如雨打芭蕉淅淅沥沥，实在堪怜。
萧玳果然开了口：“无凭无据，一个丫鬟的话，不足为信。”
“四殿下！”朱璐眼眶蓦地红了，大股水光涌出来：“她，她，你宁愿帮她也不帮我？”
她可是他的亲表妹啊！
她自小就恋慕这个矜傲冷漠的四表哥，可他从来对她不苟言笑，她以为他对所有人都一样，可他现在竟对梅若卿这样偏袒！
凭什么！
梅清竹在一旁隔岸观火，眼底盈着若有似无的笑。
好了，梅若卿的好姐妹又少二位。
大梁世家，首推朱、姜、云。云家人不在京城，学堂里最受追捧的，就要数朱家和姜家女。
梅若卿和姜家女本就不对付，现在又狠狠得罪了朱家女，她还能有力气来算计自己吗？
她心底一笑。
只怕日后不被朱璐姐妹和姜圆整死，都该烧高香了。
正想着，侧旁一缕视线，她侧头一望，和萧珩对了个正着。
他正瞧着她，容颜如玉，眼底似有一缕淡淡的欣赏，见她看过来，略微颔首。
梅清竹触电般别过头，气息一乱。
欣赏？
不，不，她有什么好欣赏的，一定是她看错了。
鬼使神差地，她悄悄抬起眼帘，又往他的方向看去。
他没在看她了。
她抿抿唇，正要转眼，他又望了过来，眸光清冽，直望进她眼底。
梅清竹兔子般撇开视线，恨不能给自己两掌。
就在这空档里，朱璐和梅若卿已经吵完了。
在梅若卿的泪水下，萧玳坚持朱家自家丫鬟一句证词不足为证，为了安抚朱璐和朱家，也为朱璐求了情。
李老夫子见查不出梅若卿指使朱璐丫鬟的物证，便只罚了朱璐一人，当众给了她一顿手板，将她从书法课除了名。
这可把朱璐肺都气炸了，到下学时，朱璐走到梅若卿面前，阴恻恻撂下一句“你等着瞧”，拂袖而去。
回府路上，梅若卿的脸色阴了一路。一回侯府，直直往前院梅根顺书房去了。
“主子，”霜雪望着梅若卿背影，眉头慢慢皱起来：“二小姐这...该不会又要去告您的状吧？”
“随她去。”梅清竹耸耸肩：“今日并非休沐，父亲此刻未必在府上。”
“可侯爷总会回来...”
“怕什么？”梅清竹清浅一笑：“她有靠山，我就没有？”
“我记得，昨儿寒露说，五姨娘浇坏花被禁足前，夫人和二姨娘走得很近？”她拍拍霜雪：“走，我们去见祖母。”
是时候搬出老夫人这座大佛了。
......
菊仙院。
这是老侯爷夫人的住处，院里浅草红花，青瓦篱墙，颇有几分幽静。
老夫人是已故梅老侯爷的继室，与梅清竹的母亲，四姨娘王芷，一同出自书香世家王翰林家。
当年老夫人只是王家庶女，嫁入侯府，只做了贵妾。梅根顺是元配所出，元配死后，老侯爷将她扶正，连带着梅根顺也在她膝下教养了几年。
她未曾诞育子嗣，待梅根顺十分用心，梅根顺对她也足够敬重。不过，江如玉和她的关系，就很不和谐了。
江如玉的娘家这些年蒸蒸日上，兄长已经做到了户部侍郎，还有上升之势，而王家自从王翰林死后，就一直在走下坡路。
老夫人惦记着娘家，梅根顺议亲时，曾提过王家姑娘，虽然最后没成，这事却成了婆媳之间的心结。
加上江如玉又瞧不上王家，自从江如玉进门，梅家和王家关系越来越淡，老夫人也就越看江如玉不顺眼。
可江如玉当初是侯爷自己心悦求娶的，当年也是备受追捧的第一美人，这么多年侯爷身侧纵美人不断，却从未动摇江如玉的位置，老夫人又如何能敌？
前世梅清竹入宫那会儿，老夫人已经被江如玉彻底打压了下去。王家也黯然败落，未能给梅清竹丝毫帮助。
日暮时分，天色擦黑，老夫人正在念佛。
帘栊一卷，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道：“五小姐来了？快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