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强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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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缓的山谷里，马太俄斯看到了追逐而来的伊尔迪卡和凯恩骑兵。
他拿出弓箭，附魔箭镞对准了希戈狄俄斯头盔上的长羽：“去死吧，篡位者！”
随着第一声弦响，身旁的侍从也纷纷射出箭矢。
但他们面对已经不是孱弱的平民。
贵族骑士们举起鸢盾，盾牌上的符文闪烁起来，将箭矢尽数挡下。
伊苏利亚骑兵一击不成迅速后退，马太俄斯一边后退一边熟练的回身射箭。
但结果令他失望。
敌人的队形在符文的保护下并没有散乱的迹象。
一支箭射出后，马太俄斯将手探向箭袋，却发现里面只剩下一支号箭了。
“已经到了吗，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没有丝毫犹豫，马太俄斯拉弓射出箭矢。
尖锐的啸声仿佛是一个信号。
所有的骑兵瞬间回转，放弃弓箭挺起长枪，两边的山坡上也各出现一队骑兵。
追击的骑士看到了山坡上密密麻麻的旌旗，还有号角声不断在谷间回荡。
“被包围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刚刚还井然有序的队伍变得杂乱无章，人和马慌乱的走动着。
“不要慌！相信自己的剑和枪，相信天选者的力量，他们肯定没有这么多人！”
希戈狄俄斯和鲍德温挥舞着旗帜大声呼喊着，招呼骑士们往山坡上冲去。
山坡上的狗头人侍从也毫无惧色的俯冲下来。
人马的嘶鸣惨叫声响彻山谷。
但结局已经注定。
远征军的骑士没有在最初的伏击下慌乱，伊苏利亚一方的人数劣势就暴露无遗。
尽管狗头人们英勇无畏，但两波冲击之后就死伤殆尽。
骑士们冲上了山坡，他们看到的是拼命敲打着锅碗瓢盆制造声响的市民，还有寥寥的几个狗头人长矛兵。
“果然，伊苏利亚人已经流干了血！”
骑士们发出嗜血的嚎叫，马蹄和大剑在人群中肆虐。
山坡上的鹰旗被接连砍倒，马太俄斯知道一切都完了。
现在敌人占领了山坡，狗头人们只好顺着谷道拼命突围。
“招呼营地里的同伴，还有那群贱民，攻破城市，契约依然有效，我们会分给他们两成的战利品！”
鲍德温让一个骑士返回营地传信，剩下的人继续追击。
随着胜利消息的传达，远征军营地再次躁动起来。
布尔夏德又抬出圣鹿进行了一番祈祷，告诉民众赫特莉雅再一次显灵，这一次肯定能攻下博洛尼撒！
两成……就两成！
总好过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为赫特莉雅而战！”
这一次，平民们的呼声低了不少，但贵族和骑士们全部斗志满满，他们甚至难得的走到了前面。
另一边，马太俄斯准备撤退了。
所有人行动起来，市民在前，士兵垫后，往博洛尼撒城里退去。
塔楼里的士兵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有明天，喷火器和连弩拼命喷吐着火舌和箭矢，敌人一批批的倒下。
忽然，天空一暗，燃烧着火焰的陨石当空落下。
一切都安静了。
塔楼上留守的士兵连同那些珍贵的喷火器一起变成了尘埃。
是鲍德温的法师团出手了。
撤退中的马太俄斯回头看到了这一幕。
他再一次为自己的年轻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年轻人憧憬战争，想在战场上效仿古代的英雄扬名立万。
结果一切都是泡影。
战场上只有死亡、尖啸和惨叫。
那些流传下来的故事中的主人公，并不是因为他们是英雄所以能战胜强大的敌人，做下许多伟大的事。
而是他们战胜了强大的敌人，做下了伟大的事才被称为英雄。
更多的，则被岁月无情埋没。
马太俄斯来不及为殿后的士兵哀伤，敌人已经接踵而至。
“马太俄斯！快回来！”
一个声音从城墙那头传来。
是尼科德莫斯，多方横跳的公侯，现在穿上了甲胄，站在城墙上，花白的胡须随风飘扬。
原本圆滑的双眼此刻也无比坚毅。
紧接着，轰鸣声中，城门打开，吊桥落下。
城墙上的魔导炮对准远方的敌人，绚丽的魔光一道道射出，在马太俄斯后方尽力拉出一道弹幕。
“冲过去！”
鲍德温知道这时候不是可惜兵力的时候，即使是珍贵的贵族骑士也混在步兵里面一起冲击。
远处的法师团也开始反制城墙上的魔导炮和弩炮。
攻城塔和冲车也被推了出来，步兵和平民们扛着梯子架上城墙。
几乎没什么阻碍的，城墙被炸塌，城门被攻破。
数量稀少的守军和凶残的敌人在街道里厮杀并且倒下。
仿佛是世界末日般的景象。
马太俄斯刚一进城，就见一把宝剑丢了过来。
他接过剑，看到了剑柄上博洛尼撒家族的徽记。
“你这是做什么？”
他停下来质问尼科德莫斯，想将剑还给他。
尼科德莫斯拒绝了，老公爵看着血流成河的街道，眼中满是悲凉，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我们家族一直骄傲的为这座城市服务，现在它是你的了，赶快逃走吧，年轻人！”
“我已经老的走不动了，但只要你活着，我的死就不是毫无意义，请你日后告诉自己的孩子，维丁和博洛尼撒的故事，他一定会感到骄傲、”
说罢，尼科德莫斯拿起长戟带着侍从来到了中央街道上。
“为伊苏利亚而战！”
熟悉的口号声在马太俄斯耳边响起。
他再一次做了逃兵。
伤痕累累的侍从们跟随着公爵护送民众往自己的领地而去。
但维丁城并不是久待之地。
马太俄斯将目的地定在了北方的一座坚固城堡——密科底亚。
曾经，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奥普提玛，兄长季米特里的战死之地。
仿佛是轮回的宿命一般，维丁家族的后裔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城外依然是凶残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