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3）进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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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尊称，‘总’是对‘总工程师’的简称，那个...就和称呼一个姓王的里正为‘王里正’一样。”韦三绝解释道。
韦大顿时双眼放光：“你当了官了？总工程师是个多大的官？比县令大吗？”
“这只是个职务，我们校长说了，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韦三绝答道。
韦大神情黯淡下来，嗤鼻道：“人人平等？那谁管谁？那不乱了！”
韦三绝将二人领入一间小屋，这是工厂为工人们安排的访客接待室。工人们遇到来访的亲友们可以安排在里面吃饭，避免外面嘈杂。
安氏看着众多的工人，小声问道：“这么多人吃饭都不要钱？”
“都不要钱！”
安氏有些震惊了，这么多人得吃多少东西啊？看来这个工厂老板很有钱。
“我说这些人过年都不回家呢，原来真是免费吃喝！”安氏感叹道。
“不回家过年的工人发三倍的工钱，从腊月二十六开始到正月十五截止，一天能挣三天的钱。”韦三绝说道。
“还有这么好的事情？”安氏喃喃道。
韦三绝点点头：“你们等一会儿，我出去打菜。”
韦大见安氏一副震惊的模样，翻着浑浊的眼撇着嘴说：“你别以为这是老板好心，这是把工人当畜生使唤！谁过年不回家？一点儿小钱就把工人糊弄住了！”
安氏小声嘟囔道：“你见过几个年节发三倍工钱的老板？去年过节你给张老财家里干活不是和平时发一样的工钱？”
“大胆！”韦大怒道：“妇道人家懂个屁，还敢顶嘴！”
这时韦三绝领着一个工人，端进来几个碗，有豆腐烧白菜，炒鸡蛋，蒜蓉肉片，还有一盆鸡汤。另外还有一篮子白面馒头和一篮子胡饼。
待工人出去了以后，安氏问道：“这些都不要钱？”
韦三绝为了父母吃得放心，连连点头道：“都不要钱，放心吃吧！”
实际鸡蛋和肉片都是收钱的。
安氏开始放心吃起来，边吃边说：“娘这辈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饭！”
韦大拿起一张胡饼，卷上鸡蛋和肉片，大吃起来，一边说着自己曾经从张老财家吃过大块的肘子，又说从李掌柜家里吃过一碗大白肉片，口沫横飞。
“阿耶，你别蹲在椅子上，你坐在上面不行吗？”韦三绝提醒道
“习惯了，”韦大讪讪说道：“不蹲着吃不下饭去！”
把脚从凳子上拿了下来，坐在了上面。
“儿啊，你在这儿做工只能混个饭吃，但不是长久之道，我劝你还是去科举做官，万般皆下品，惟有做官好，只有做了官才能光宗耀祖。你爹我出去才有面子。你这‘总工程师’连个县令都比不了，有什么用？”
韦大摆出家长权威，给韦三绝指点着人生道路。
“我做不来官，也不想做官，我觉得这样挺好！”韦三绝埋头吃饭，口中嘟囔着。
“你爹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多，你听我的没错！当了官才能指挥别人，让他干啥就干啥，骂了他还要笑脸相迎，你踢他一脚他还要嘿嘿笑！”
“那是你，不是我！我不那样！”韦三绝梗着脖子道。
“放肆！我在给你传授人生经验，爹活了大半辈子了，懂得道理多了！还能害你？”
安氏在一旁小声嘟囔道：“一辈都没活明白，整天吃糠咽菜，你快别传授经验了！”
韦大怒气勃发，啪地将筷子摔到桌子上：“哪轮的到你一个妇道人家说话？闭嘴！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定给你一顿好打！”
一边怒骂一边将腿一抬，又蹲在了椅子上。
韦三绝对此见怪不怪，一声不吭继续吃饭，一边继续想着蒸汽机的事情。
韦大唾沫星子横飞着，继续劝韦三绝去科举，理由是儿子当了官自己出去才有面子。
韦三绝只当听不见，不理不睬。后来听烦了才说道：“我们校长说了，人人生而平等，每个人都想着创造财富，而不是想着去掌握财富的分配权，这样社会才会进步！”
“整天校长校长的，校长算个屁！他说了话你还当圣旨呢！他又不是官！”韦大一副不屑的样子。
“我们校长是游骑将军，五品官职！”
“啊？你怎么不早说！”韦大脸色都白了，一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跑到门口打开屋门向外张望，然后又将屋门死死关住，站在那里直喘粗气，一道汗水从黢黑的额头流了下来。
慢慢从门口走到椅子边上，哆哆嗦嗦竟然坐不下去。
韦三绝奇怪地说：“阿耶，你怎么了？”
韦大捂着胸口，牙关咯咯直响：“我骂了你们校长，他不会将我投入大狱打板子吧？”
“不会的，我们校长最好了，从来不会责怪别人。再说他也听不到啊。”韦三绝毫不在乎地说。
“哎呦，吓死我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当官的！”韦大心有余悸地说。
接下来韦大的话语明显少了。一家人终于安静地吃了一顿饭。
韦大和安氏吃得弯不下腰。
韦大见饭桌上的馒头还剩下几个，拿起两个馒头就扔到地下，用脚踩来踩去。
安氏心疼地说：“你在干甚？”
韦大一边用力踩一边咒骂着：“这些黑心老板的东西，吃不完也不能再还给他们！那样太便宜了他们！”
韦三绝说道：“吃不完可以拿回去的。”
“啊？你怎么不早说！”韦大后悔不迭的说。
安氏从地上捡起馒头，小心拍了拍上面的土：“就是有点土，还能吃。一年吃不到一回白面馒头，还这么糟践！”
“你个妇道人家，就知道多嘴多舌！我看回去以后这顿打你是少不了了！”韦大瞪起眼睛。
韦三绝和安氏将剩下的馒头装入随身带的一个布包，默默走了出来，溜达着回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门口，正好碰到绿华也回来了。绿华主动打招呼道：“韦总家里来人了？”
韦三绝答道：“我阿耶阿娘来看我。”
绿华礼貌地拱拱手：“伯父伯母安好！”
韦三绝介绍道：“这是我们的副校长...”
忽听扑通一声，只见韦大跪在地上，高声叫道：“草民参见上官！”